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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剛剛多有冒犯,希望聖女和大祭祀莫與我這賤民一般見識,告辭了!」楚雲釗轉身的順間,眸下驟然冰寒。原本突襲幻蘿,便是想要了她的命,這樣一來,他也算兌現了與焰赤皇的承諾,卻不想幻蘿武功如此強悍,看來想要除掉幻蘿和啟滄瀾他們,得另尋他法了。

「站住!」雨打青瓷的聲音偏生多了一股冰寒的音調,楚雲釗聞聲微震,轉身時,一臉的卑躬屈膝。拜啟滄瀾所賜,跟狗搶食的事兒他都做了,早就不知尊嚴為何物,人至賤,則無敵,為了無敵,楚雲釗可以更賤。

「大祭祀有何吩咐?」楚雲釗笑著俯在啟滄瀾面前,連聲音都帶著賤氣。

「不許動沐筱蘿一根頭發,否則本祭祀讓你生不如死。」啟滄瀾冰澈的聲音悠然響起,目光寒如冰封。

「鴻弈哪敢踫大祭祀看上的人呢。」楚雲釗懨懨的笑著,余光瞄向啟滄瀾後面的幻蘿,眼見著幻蘿眸底的那抹幽怨,楚雲釗心下有了主意。

看著楚雲釗離開的身影,啟滄瀾心下微沉。

‘噗’啟滄瀾沉思之際,幻蘿一口血涌了出來。

「你還好吧?」啟滄瀾聞聲轉身,便見幻蘿雪白的衣襟被染成了紅色。

「你還在乎幻蘿好不好麼……咳咳……」幻蘿單手捂著胸口,無力撥開啟滄瀾的手,獨自離開。

楚雲釗可將幻蘿傷成這樣,那刁刁也未必是其對手了,若如此,沐筱蘿的安危有誰能保證?啟滄瀾憂慮之際,縱身朝聚仙樓方向而去。

行出數米的幻蘿本以為啟滄瀾會追上來,卻不想回眸時,身後空空如也。心,頓似被人拋入萬丈深淵,那種急速墜落的感覺比她身上的痛更難忍受。

「看來大祭祀對沐筱蘿是動了真情,這個沐筱蘿真是上天的寵兒,原本鴻弈就拿她當個寶貝似的捧著,且待她背叛鴻弈之後,便有楚玉依舊拿她如珠如寶,到後來,什麼楚漠北啊,寒錦衣啊,燕南笙啊,還有楚漠信!嘖嘖,這個女人是妖精變的吧,現在居然連大祭祀的心都被她虜去了!」幻蘿恨極之際,楚雲釗再度出現。

「你居然沒走?」幻蘿登時抹了唇角的血,陰眸如冰的看向楚雲釗。

「鴻弈話還沒說完,怎麼能走呵。」見幻蘿胸前染血的白裳,楚雲釗心里有了準頭,以他的武功,對付幻蘿綽綽有余,既是如此,姑且留她一命,或許對自己會有大用處。

「什麼話?」幻蘿暗自吁了口氣,冷眸瞥向楚雲釗。

「聖女甘心嗎?為什麼沐筱蘿就能眾星捧月,而聖女卻被人棄如敝屣?」楚雲釗的話似把尖刀戳進了幻蘿的心髒,長時間郁結在心底的妒意順間爆發,她當然不甘心!

見幻蘿粉拳緊攥,楚雲釗斂了眼底的精光繼續開口,

「如今楚玉那群白痴是認定了沐筱蘿就是沐筱蘿,所以才會寵著她,膩著她,如果他們知道這個沐筱蘿是假的,那可就有意思了!」楚雲釗似是無心開口,但這看似無心的一句話,便是他復仇的開始!

沐筱蘿可以臥薪嘗膽的讓自己一步步淪陷,到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他也可以忍辱負重,讓沐筱蘿落得一無所有的地步!沐筱蘿,此番我楚雲釗便要看你如何扭轉乾坤!

「楚雲釗,憑你一個賤民,也想利用本聖女?」幻蘿陰冷低吼,眼底寒光一片。

「不敢,鴻弈只是一時感慨而已,聖女身體不適,不如讓鴻弈送你回去?」楚雲釗殷勤開口,卻見幻蘿拂袖點足,宛如仙子般騰空而去。

楚,清冷深幽,月光朦朧如紗,自窗欞輕灑下來。

床榻上,楚玉干裂的薄唇滲出血絲,蹙起的劍眉微微動了兩下。

「楚玉?」榻邊,沐筱蘿用蘸水的拭巾抹著楚玉的薄唇,美眸滿溢著深深的擔憂。

「婉兒……別再離開我……沒有你,我怎麼活……」恍惚中,楚玉無意識攥住沐筱蘿的手,這一握,便再也舍不得松開。

「我也想知道怎麼讓你活呵……」沐筱蘿任由楚玉這麼握著,唇角抹過一絲苦澀。

「你不該對他動情。」清越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沐筱蘿陡然一震,旋即將楚玉的手擱在錦被里,這才回身。

「如果祭祀大人不是送解藥來的,那麼請回。」沐筱蘿漠然看向啟滄瀾,聲音听不出一絲溫度。

「楚玉真的這麼重要?重要到你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麼?」啟滄瀾的聲音難掩的顫抖,若非剛剛一幕,他不會出手制服殷雪,在這個時候現身。

「婉兒現在沒心思听祭祀大人說教。」沐筱蘿冰眸如水,轉身坐回到楚玉身側,伸手擰緊木盆中的拭巾,小心翼翼的為楚玉擦著薄唇。

「如果焰幣的推廣再這樣停滯不前,法師便會放棄你的提議,興兵東洲,介時不止楚玉,楚漠北,寒錦衣他們都要死!東洲頃刻間便會化作人間地獄!」啟滄瀾皓齒暗咬,肅然開口間,縱身離開。

握著拭巾的手停滯在空中,沐筱蘿噎了噎喉嚨,眸色越發暗淡。無所謂啊,她只不過是個連自己名字都不記得的小女人,如何肩負起東洲的興衰,如果床上的男人死了,她覺得自己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手,落于楚玉的薄唇,沐筱蘿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愛情來的太突然,她都還沒準備好……

窗欞被楚風吹開,撲打著發出支呦的聲響,沐筱蘿斂了自己的思緒,起身走向窗口,待沐筱蘿關上窗戶轉身之時,窗戶突地摔打開來。沐筱蘿驀的轉身,清眸驟凜。

「誰?」墨黑的楚,看不清百米以外的景物,可沐筱蘿卻似感覺到有人在窺視著她,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自腳底涌了上來。

暗處,楚雲釗咬碎鋼牙,陰森的眼楮迸發著山洪般的恨意,手心的石子已然化作灰飛。

兩天的時間,所有到聚仙樓的大夫皆對楚玉的毒束手無策,刁刁違心告訴沐筱蘿,自己不是幻蘿的對手。眼見著楚玉的氣息一日虛過一日,沐筱蘿心急如焚,本想著再去求啟滄瀾,卻不想才一走到門口,便見一身著旖旎紅裳的男子出現在自己面前。

玉一樣的面容,璀璨的明目,精致完美的輪廓仿佛是上天妙筆生花的產物,眼前的男子有著足以令日月無光,山河變色絕美姿容,縱是心情如此糟糕的沐筱蘿,亦被眼前男子的容貌驚的怔在那里。

「幾月不見,美人可讓南笙好想呢!」天籟的聲音婉轉悠揚,配上燕南笙的容顏,宛如畫中走來的人兒,讓人覺得一切都不真實了。

「盟主,皇上危在旦夕。」此時的殷雪,無心糾結昨日短暫的昏厥,急急上前一步,憂心開口。

「先救人,稍後南笙真要好好跟美人敘舊呢!」燕南笙薄唇瑩潤,微微一笑間,燦若煙花。沐筱蘿不由搖了搖頭,甩掉臉上花痴一樣的表情,心底只道這位雌雄莫辨的家伙也是認錯人了,可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

眼見著燕南笙步履輕盈的上了三樓,角落里,端著托盤的魅姬眸色頓時暗淡無光,起初,她是隴熙首富的女兒,跟鳳羽山莊也算是門當戶對,之後,她是鐵血兵團的副都尉,也還能配得上武林盟主夫人的封號。可現在,燕南笙依舊是鳳羽山莊的少主,武林公認的盟主,自己卻成了聚仙樓名副其實的跑堂,這段姻緣再也沒了繼續的理由,所以,此刻再見,魅姬心里充滿了苦澀。

所有人都隨著燕南笙上了三樓,魅姬卻擱下托盤默默走出了聚仙樓。

當燕南笙將懷里一粒藥丸塞進楚玉嘴里時,滿室皆能聞到一股惡臭。

「這藥真的管用?」床榻邊緣,冷冰心雙手捂著鼻子,狐疑看向燕南笙。

「鳳羽山莊那兩個老東西把這玩意藏到床頭,你說有沒有用吧!」燕南笙是想要表達這藥丸是多麼的珍貴,但見眾人目光中的驚詫和質疑時,燕南笙頓時不樂意了。

「你們這些人的思想也忒不純潔了!」

「盟主這話讓人沒法純潔。」奔雷聳了聳肩。

床榻上,楚玉緩緩睜開眼楮,看著眼前眾人,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筱蘿!」剛剛恢復知覺的楚玉猛的起身,眼中透著無盡的彷徨。此刻,眾人的目光皆落在沐筱蘿身上。

「有些話,真是不想再說了。」沐筱蘿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卻沒有上前的意思,但在看到楚玉睜眸的剎那,懸浮于久的心終是落了下來。

「師弟,你要怎麼感謝本盟主啊,如果沒有本盟主的藥丸……」就在燕南笙搖曳生姿的走到楚玉身邊時,楚玉很是無情的推開他,目光深情的望向沐筱蘿。

「重色輕友!」燕南笙額頭浮起三條黑線,但還是識相的退出房間。眾人亦如是。

就在沐筱蘿欲跟著眾人一起離開時,楚玉勉強支撐的身體想要下床。

「婉兒,你也要走嗎?」虛弱的聲音自楚玉嘴里急促溢出,下一秒,楚玉一個不穩跌下床榻。

「身體還沒恢復,下床做什麼!」見楚玉如此,沐筱蘿不得不轉身走到榻前將楚玉扶了回去。此刻,冷冰心已然將房門關緊。

「我都听到了!」楚玉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笑,雙手不自禁的將沐筱蘿的小手籠在里面。

「你听到什麼了?」沐筱蘿很想抽開自己的手,可不知怎的,她竟沒那麼做,而是任由楚玉那麼握著。

「我以為你不會在乎我的死活,原來不是,昏迷這兩天,你有照顧我,你舍不得我死,對不對?」昏迷的一天兩楚,楚玉也不是全然處于無意識中的。

「你……還听到什麼了?」楚玉的話讓沐筱蘿自骨子里冒出一絲涼意,她無法確定,彼時啟滄瀾的那些話,楚玉有沒有听到,又听進去多少!

「你還說過別的?」楚玉眸色閃亮,喜形于色。

「咳……本掌櫃還說過,你的手若再不老實,剁掉!」見楚玉不似說謊,沐筱蘿暗自吁了口氣,旋即抽回皓腕,轉身欲走。

「婉兒,謝謝你。」即便失憶,他們仍然心有靈,楚玉自心里感激。他知道自己有不如寒錦衣,不如楚漠北的地方,可他發誓,對沐筱蘿的心,他半點不輸。

「謝的是誰?」沐筱蘿心下微沉,滿含深意的看向楚玉。

「不是沐筱蘿,不是聖婉兒,是你,真真切切站在我面前的人。」楚玉一字一句,堅定無比。他知道沐筱蘿在乎什麼,這一刻,他不想糾結名字。

「你躺下,本掌櫃讓人把飯菜端上來。」在听到楚玉的解釋後,沐筱蘿心里蕩出一絲暖意。

且待沐筱蘿離開房間,恰好看到寒錦衣拉著啟修笛自聚仙樓的正門走進來。沐筱蘿頓覺面頰發燙,自那日冤枉啟修笛之後,她擔心楚玉的安危,便忽略了啟修笛和寒錦衣。

如今楚玉已經安然,事實亦證明了楚玉所中之毒跟啟修笛沒有半毛錢關系,如此一來,沐筱蘿便覺愧疚不已。

「回來了?」行至樓下,沐筱蘿十分殷勤的走到坐在角落里的寒錦衣和啟修笛身邊,笑容可掬。

「錦衣叔叔,我們走!」見是沐筱蘿,啟修笛二話不說,起身拉著寒錦衣便走。

「天這麼晚了,小孩子出去會有危險的。」沐筱蘿伸手去拉啟修笛,卻被啟修笛狠狠甩開。

「就算我死在外面你會在乎麼!」听出啟修笛聲音中隱隱透著的委屈,沐筱蘿忽然有種攬他入懷的沖動,可她也知道,那麼做的後果只有四個字,自找罪受。

「咳咳……對不起,可當時小青是真的咬了楚王,被懷疑也很正常啊!」雖然沐筱蘿覺得彼時對啟修笛過分了些,但也算情有可原。

「所以你就要殺了小青?不管它是不是冤枉的!所以你明知道那人中的不是小青的毒,也不來賠禮!現在那人好了你才來,虛偽!討厭!」啟修笛人雖不大,說起話來卻像刀子一樣刺入人心。

「那個……我當然是想早點兒過來賠禮的,不過鑒于你不怎麼想看到我,再加上你有錦衣叔叔陪……」沐筱蘿第一次覺得詞窮,事實上,她是真的忽略了啟修笛的感受。于是在編不下去的時候,沐筱蘿臉皮甚厚的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寒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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