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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雪可知道那個地方?」沐筱蘿聲音越發急促,她無法想象,八天的時間,楚玉和殷「帶我去!」沐筱蘿仿佛看到了希望,當即開口。燕南笙雖不明就里,卻也不敢耽擱,當下攬著沐筱蘿躍出關雎宮,直朝七百里外的樹林而去。

陰冷潮濕的洞穴內,楚玉與殷雪無力的倚在稜角突起的牆壁上,虛弱不堪。

「王爺……你沒事吧?」感覺到楚玉的氣息漸弱,殷雪吃力開口。

「沒事……如果真死在這里……本王對不起你了。」楚玉苦笑,干裂的唇滲出血絲,四天的時間,他們滴水未進,如今便是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王爺若就這麼死了,對不起的可不是殷雪。」殷雪苦笑,眼前的景物開始模糊。

「你是說沐筱蘿……是啊……如果本王就這麼死了,她怕是找不到像本王這麼好欺負的人了……」在想到沐筱蘿的那一刻,楚玉忽然覺得心痛,還有不舍。他無法理解自己此刻的心境,如果死了,他就可以和莫心在一起了,可他卻舍不得死,真的不想!

「主人刀子嘴豆腐心,如果殷雪沒猜錯,主人現在怕是急瘋了。」殷雪不懼死,可她不想讓沐筱蘿失望,沐筱蘿臨行前將楚玉交到自己手里,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她都不能讓楚玉出事,至少,不能讓他死在自己前面。

思及此處,殷雪拼盡力氣將手抵在楚玉背上,慢慢運氣。

「殷雪你瘋了……住手……」感覺到一股清涼入心,楚玉頓時有了些力氣,當即撥開殷雪的手臂,此時的殷雪,臉色更加蒼白,越發虛弱的堆在地上。

「王爺放心,殷雪還能撐下去。」殷雪覺得自己的嗓子在噴火,將她的喉嚨灼的生疼。

「為了沐筱蘿,我們都要活著!」楚玉吃力扶起殷雪,眼底迸發出毅然決然的光芒,他不去探究自己心底那抹意味不明的情愫,他只知道,沐筱蘿為自己做了那麼多,若他就這麼走了,對得起誰!

散著寒氣的冰石上,嬰鸝仿佛沉睡般躺在那里,靜的讓人心碎。

「鸝兒啊……師傅等很久了,你為什麼還在賴床?再不起來,師傅可要罰你到外面數星星了……鸝兒……鸝兒你醒醒好不好……為父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洛濱不知道這是他第幾次痛哭失聲,第幾次撕心裂肺,可不管是第幾次,卻都如第一次那樣痛不欲生。

「鸝兒……為父知道你累了,好,為父不吵你,可你要答應為父,等為父回來的時候,你要起來,好不好?」洛濱粗糙的手指撫過嬰鸝無溫的面頰,眼淚肆意橫流,白發人送黑發人,不管是怎樣的場景,都會令人無比悲傷。

這一刻,洛濱拖著手中的利刃,腳步虛軟的走到楚玉和殷雪面前。

「我再問你們一次,到底是誰殺了鸝兒!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們再不說實話,莫怪貧道心狠!」洛濱收起眼底的濕潤,目光凶狠的看向楚玉和殷雪。

「道長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如果是我們殺了嬰鸝,早就毀尸滅跡了……還能傻到把她的尸體冰封起來麼。」殷雪有些無奈,她已經將事實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洛濱,可他就是不信,有什麼辦法。

「誠如楚玉之前所言,嬰鸝的死與我們無關,沒錯,她是在肅親王府受的埋伏,難道單憑這點就能證明是本王下的手?枉將軍昔日運籌帷幄,智勇雙全,難道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想不明白?還是將軍根本無法相信,皇上居然會殺自己的親妹妹!」當听到洛濱喚嬰鸝女兒的那一刻,楚玉終于相信,楚雲釗與嬰鸝當真不是父皇的子嗣,這還真諷刺。

「你說什麼?什麼親妹妹?」洛濱雙目驟凜,憤然怒視楚玉,一側,殷雪極度無語,我的王爺啊,我努力隱瞞這件事,刻意忽略嬰鸝與楚雲釗的關系是為了什麼啊!現在看來,他們是沒有活路了。

「嬰鸝與楚雲釗長相一模一樣說明什麼,將軍應該比楚玉更清楚,自將軍入洞之後,便一直喚嬰鸝女兒,那楚玉敢問將軍,楚雲釗是什麼身份?」楚玉直視洛濱,目光仿佛一柄利劍,直直刺進洛濱的心髒,這個秘密,他隱藏了二十八年啊!

見洛濱不語,楚玉繼續道。

「這件事如果被人知道,楚雲釗的皇位朝不保夕,所以比起動機,楚雲釗比楚玉不知多了多少倍。」一側,殷雪絕倒,看來楚玉當真不明白什麼叫舐犢情深啊,就算楚雲釗有一萬個錯,就算他殺了嬰鸝,可那畢竟是人家的親生兒子,你還指望洛濱會大義滅親麼!

「如果皇上知道……知道嬰鸝是他的親妹妹,就更不可能對她下手!他怎麼能下得去手!」洛濱身體搖晃著,眼底充滿著徹骨的悲涼。

「將軍該不會以為嬰鸝的那張臉,會成為楚雲釗心慈手軟的理由吧?若真如此,便不會發生五龍奪嫡的慘劇,父皇的兒子也不會只剩下楚玉一個。」楚玉嘲諷冷笑,眼底迸出一抹森寒的幽光。

幾乎同一時間,洛濱的劍尖抵在了楚玉的喉頸處,雙眼透著掩飾不住的殺機。

「將軍是想殺人滅口?來啊!反正將軍手里有父皇賜的免罪金卷,就算殺了父皇的親生兒子,奪了父皇的江山,也沒人敢拿將軍怎麼樣!」楚玉憤怒的瞪著洛濱,眼中透著無盡的鄙夷。

「先皇啊……老臣不是故意的……不是……」楚玉的話觸動了洛濱埋藏在心底深處的愧疚和懺悔,此刻,洛濱撲通跪在地上,涕淚橫流,沙啞的聲音訴說著他滿心的悔恨。

楚玉暗自狠吁口氣,旋即轉眸看向殷雪,殷雪卻並不樂觀,洛濱雖然愧疚,卻不代表他可以大義滅親。

正如殷雪所料,在洛濱歇斯底里的懺悔之後,那柄森寒的利刃又重新回到了楚玉的頸間。

「是你們害死了鸝兒!是你們!」洛濱將諸多疑點拋之腦後,狂嘯著怒視楚玉,他無法相信楚玉口中的言之鑿鑿。

無語,楚玉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無濟于事,現在他能做的,只有听天由命。

眼見著洛濱舉劍刺向楚玉,殷雪拼盡力氣,猛的擋在楚玉前面,這是她能為沐筱蘿做的最後一件事。

然則殷雪雖有必死之心,老天爺卻沒給她這個機會,就在洛濱的劍尖欲穿透殷雪的心髒時,整個人突然僵化般一動不動。

「堂堂大楚重臣,受先皇禮遇重用,更賜免罪金卷,如今卻要背信棄義,狠心殺死先皇唯一的子嗣,洛濱,本宮看不起你!」冰冷的聲音陡然響起,洞口處,沐筱蘿緩緩走了進來,銳利的眸子迸發著凜冽的怒意。

「你……你是誰?」洛濱只聞其聲,便已感覺到了那股銳不可當的氣勢。沐筱蘿沒有隱瞞自己的身份,踱步走到洛濱面前,心疼的攙起殷雪,下一秒,燕南笙亦將楚玉攙扶起身。

「你是……沐筱蘿!你是大楚皇後,怎麼會和他們在一起?而且你不是……」洛濱不可思議的看向沐筱蘿,眼中盡是質疑。

「而且本宮不是個傻子麼,怎麼會說出那麼一大段慷慨激昂的陳詞?對不對?」沐筱蘿冷笑著轉身,幽冷的眸寒冽如冰。

「你不傻……原來你不傻!那後宮里的那些事都是你在搞鬼?鴻弈對你那麼好!」洛濱憤怒看向沐筱蘿,眼底涌出一抹狠意。

「先皇對將軍何嘗虧待過!你又是如何以怨報德的?你偷了先皇的女人,給先皇戴了頂那麼大的綠帽子,你還要殺了先皇唯一的兒子,讓先皇斷子絕孫,你更讓自己的兒子當上了皇帝,竊取了先皇的錦繡河山!比起忘恩負義,筱蘿不及你百分之一,現在,你有什麼資格指責筱蘿?嗯?」沐筱蘿一步步走到洛濱面前,字字珠璣,令洛濱無地自容。

「這些都是貧道迫不得已!」洛濱語塞,聲音透著些許悲愴。

「迫不得已?是有誰將劍抵在將軍脖子上,逼著將軍爬上莊太妃的軟榻?還是不殺楚玉,將軍就活不成了?將軍倒是說說,這哪一件事,能稱得上迫不得已四個字?」沐筱蘿厲聲質問,逼的洛濱無言以對。

一側,楚玉三人皆面面相覷,心道沐筱蘿這張嘴,不得理時辯三分,得理不饒人吶!

「要殺便殺!反正沒了鸝兒,貧道活著也沒了希望!」洛濱不再與沐筱蘿逞口舌之爭,索性閉眼等死。

「嬰鸝是死了,可楚雲釗還活著。」沐筱蘿唇角勾笑,眼底閃過一抹詭異的幽光。

「你……你什麼意思?他是皇上,你們敢把他如何!」洛濱陡然睜眸,憤怒看向沐筱蘿。

「不知道將軍敢不敢跟筱蘿打一個賭?」沐筱蘿斂了眼底的詭譎,挑眉看向洛濱。

「什麼賭?」洛濱狐疑開口,心底透著隱隱的不安。

「筱蘿放將軍回去,將軍告訴楚雲釗嬰鸝已死,您欲帶著嬰鸝的尸體離開。只要將軍能平安走出龍干宮,筱蘿自願到楚雲釗面前承認一切,如何?」沐筱蘿肅然開口,言語間絲毫沒有戲謔之意。

「僅此而已?」洛濱對于沐筱蘿的提議有些匪夷所思。

「沒錯!」沐筱蘿點頭。

「好!」洛濱應下。見洛濱點頭,沐筱蘿這才看向燕南笙,燕南笙雖不情願,卻也揚手解了洛濱的穴道。待洛濱離開,楚玉滿月復質疑的看向沐筱蘿。

「本王不明白,你為何要跟洛濱打這個賭?這個賭局毫無意義啊!」楚玉身側,殷雪與燕南笙亦不解的看向沐筱蘿。

「沒有意義麼?該是意義重大!筱蘿要讓洛濱知道真相,讓他知道自己生了一個多麼乖巧懂事的兒子!亦想看看楚雲釗的心有多黑,那可是他的親生父親呢!」沐筱蘿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臉上的笑,讓對面的三個人不禁打起了寒戰。

「主人難道不怕洛濱會在楚雲釗面前胡言亂語?」殷雪憂心看向沐筱蘿。

「以洛濱的為人,他不會。退一萬步講,就算他說,也得楚雲釗相信才行啊!」沐筱蘿笑的越發燦爛,三人抖的越發厲害。

深楚的龍干宮靜謐無聲,當洛濱再次出現在楚雲釗面前時,楚雲釗明顯沒有彼時的震驚和惶恐。

「將軍可找到嬰鸝姑娘了?」楚雲釗大步上前,劍眉緊皺,表情糾結的讓人感覺他是在乎嬰鸝的。

「找到了……」洛濱沒有掩飾自己心底的悲慟,聲音沙啞不堪。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啊。嬰鸝姑娘呢?怎麼沒跟您一起回來?」楚雲釗下意識噎了下喉嚨,眸子不經意的瞥向洛濱眼底的神情,心,順間緊繃。

「她死了……貧道在一個山洞里發現了她的尸體……鸝兒死的好慘,萬箭穿心,皇上可知道是誰這麼狠心?」洛濱深沉的眸子緩緩轉向楚雲釗,眼底滾動著一股意味不明的情愫,他很想知道,沐筱蘿為什麼敢跟自己打這個賭?到底……到底自己的兒子,眼前這個大楚帝王如今變成了什麼樣?嬰鸝的死……可是他這個親哥哥布的殺局!

「嬰鸝姑娘死了?難道真是……不可能!楚玉怎麼可能會反朕?」楚雲釗佯裝震驚的看向洛濱,悲痛欲絕開口。

「不會是他!嬰鸝臨死之前曾在身邊劃下凶手的名字,可是字跡太模糊,貧道有些認不清,好像有一個字是龍!」洛濱當即否定,煞有介事的看向楚雲釗。

「龍……原來不是楚玉……將軍放心,這件事朕自會派人去查,不管怎樣,朕都不會讓嬰鸝姑娘枉死!」在听到‘龍’字的那一刻,楚雲釗心弦陡然繃緊,卻仍佯裝鎮定。

「貧道謝過皇上,如今貧道來是想和皇上辭行,貧道欲帶鸝兒的尸體回江南安葬,那是她最喜歡的一處地方。」只要想到嬰鸝的死,洛濱便覺心痛的無以復加,這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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