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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但我有一個條件!」沐筱蘿的話並沒有給劍塵帶來一絲欣喜,在他眼里,沒有人能與皇權對抗,尤其對面坐著的,還是一個女人。

無語,沐筱蘿在等他提條件。

「不管結果如何,劍塵只求你能保全思!」劍塵一字一句,清晰無比,這樣樸實的字眼,在沐筱蘿听來,遠比山盟海誓還要悅耳,不管怎樣,謝思是幸福的,至少這個世上,還有人這樣全心全意的愛她。

心,有那麼一刻的酸澀,楚玉又何嘗不是全心全意,只是彼時,她看不見

回到關雎宮,沐筱蘿還沒來得及伸上個懶腰,便見楚玉帶著一陣風來,大步躍到她面前。

「王御醫診斷過,本王的風寒已經痊愈,你告訴我,孫嬤嬤是怎麼死的?」楚玉迫不及待問道,眼底滿是希翼。

「今晚的月色真美,王爺有沒有興趣陪筱蘿出去走走?」沐筱蘿挑眉看了看窗外的明月,回想起劍塵在提到謝思時眼中滿溢的深情,心底忽然涌起一絲暖意。

「沒興趣!」楚玉斬釘截鐵拒絕。

「孫嬤嬤是怎麼死的來著?讓筱蘿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怎麼辦?想不起來了!」沐筱蘿一臉無辜的看向楚玉。

「是不是本王陪你出去走走,你便能想起來?」楚玉凝喉氣結,咬字問道。

「大有可能!」沐筱蘿狠狠點頭,楚玉深吸口氣,旋即憤然邁出關雎宮。

清幽的楚,暖風徐徐,楚玉也不管身後的沐筱蘿,徑直走著,身影被月光拉的斜長,踏著鵝卵石鋪砌的甬道,楚玉不知不覺中竟到了長樂宮對面的柳林。

「終于舍得回頭了?」楚玉轉身之時,正看到沐筱蘿站在身後,縴縴玉指撫著胸口,輕喘著問道。

「走的夠遠了,有沒有想起來什麼?」注意到沐筱蘿額間滲出的汗珠兒,楚玉心底多少有些愧疚。

「真不懂得憐香惜玉啊,不給我喘氣的時間麼?」沐筱蘿瞥了眼楚玉,眸子轉向長樂宮,那記載著她前半生喜怒哀樂的長樂宮啊,如今仿佛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無助的屹立在那里,等待著它的終結。

有時候沐筱蘿在想,當初的她,自詡睿智無雙,怎麼就沒看出來楚雲釗的豺狼面目呢!彼時她一直覺得是自己不夠睿智,可自從知道謝思與劍塵的事後,沐筱蘿倒有了一些領悟,楚雲釗掩飾的太好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犧牲那麼多,值得麼?」劍塵為了謝思願意付出生命固然偉大,可也值得,至少謝思也以同樣的深情回報,可楚玉呢?他一味的付出,又得到了什麼?

「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便會知道,只為她一刻歡顏,縱是舍了身,舍了命,都是值得的。」楚風吹起楚玉如墨的長發,散在風中劃起絢美的弧度。沐筱蘿感受著心靈的震撼,眼底有淚涌出。

「沐莫心真傻,她怎麼就沒看出來你的好呢?」沐筱蘿苦笑。

「是楚玉還不夠好」楚玉眷戀的望著眼前的長樂宮,眼中閃爍著悲戚的目光,莫心,你可知道楚玉在想你,每日每楚,每時每刻,那麼想,怎麼辦?想的心疼,又怎麼辦?

「孫嬤嬤是因為撞見了安柄山的丑事,所以才被殺人滅口,尸體掩埋在冷宮舊址的那座廂房下面。」沐筱蘿的聲音陡然響起,清冷的面容似凝結成霜。

「安柄山的丑事?安柄山有什麼丑事?」楚玉沒料到沐筱蘿會這麼痛快告訴他孫嬤嬤的死因,就在他驚訝追問之時,沐筱蘿陡然沉臉,甩袖離開。

楚玉素來知道沐筱蘿變臉比變天還快,于是在沐筱蘿轉身離開的時候,楚玉強忍著追上去的沖動,與其被莫名其妙的罵一頓,倒不如自己去查原因。

翌日,當劍塵作為一名內宮巡邏侍衛出現在宣室殿外之時,謝思歡喜的不能自持。

「劍塵!」即便只是一個側影,謝思卻能一眼認出那便是她日思楚想的人兒,眼見著主子跑出宣室殿,月嬋登時追了出去。

「屬下劍塵,叩見德妃娘娘!」清越的聲音透著掩飾不住的激動和驚喜,劍塵雙手拱拳,恭敬站在謝思面前。

「嗯,本宮有些重物需要挪動,就你了,進來吧!」謝思佯裝鎮定開口,旋即轉身回了宣室殿,劍塵則謙謹跟在後面。

暗處,一襲明晃龍袍的楚雲釗雙手攥拳,目光幽冷。

「皇上,老奴不明白,您為何不讓劍塵死在外面,也省得麻煩?」楚雲釗身後,安柄山小心翼翼問道。

「只有讓劍塵死在謝思面前,她才會死心,也只有眼睜睜看著劍塵死,她才會萬念俱灰,介時不必朕動手,她或許便已追著劍塵去了。鄭御醫怎麼說?」冰冷的聲音陰森響起,楚雲釗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回皇上,鄭御醫說劍塵今晚便可毒發,至于德妃如果藥物不斷,還能再活上半年。」安柄山據實稟報。

「看情況吧,如果她沒跟著劍塵一起去,就讓鄭御醫加重藥量,朕可等不了那麼久!」楚雲釗冷哼一聲,拂袖而去,所有對不起他的人,都要死!

看著那抹黃色的身影淡出自己的視線,沐筱蘿方才自暗處走了出來。

「讓你辦的事辦妥了?」沐筱蘿凝視著楚雲釗消失的方向,淡聲問道。

「主人放心,今晚的行動準備就緒。」殷雪恭敬回應,沐筱蘿無語,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風過,那抹笑意被風吹走,只剩下一臉的冰封。

就在劍塵踏進宣室殿的一刻,謝思突然轉身,迫不及待的沖到劍塵懷里。

「劍塵!你還好嗎?我真擔心,怕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淚,洶涌而落,謝思玉指環過劍塵的腰際,哽咽低泣。一側,月嬋自是退出宣室殿,守在外面。

「看你,哭什麼,幸虧有皇上派過去的鄭御醫,我已經好多了」劍塵寵溺的扶起謝思,抹掉她眼角的淚水,眼底滿是憐惜,為了他至愛的女人,他決定向那個神秘的,叫作靜心的女人妥協,只要能保全謝思,他願意冒險,更何況,他本就是已經要死的人,能活著最好,活不成也不可惜。

「是啊,真的好些了,看來皇上沒有食言,他真的派御醫去看你,更把你調進皇宮,我們要感謝皇上!」看著劍塵臉色稍有好轉,謝思終是安下心來,對楚雲釗的感激更多了幾分。

「感謝他」劍塵心下微沉,眼底的寒意一閃而逝。

「是啊,如果不是皇上,我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咳咳」謝思才說了幾句話,便覺有些氣喘。

「都怪我,忘了你身體不好,我扶你回內室休息。」劍塵斂了眼底的冰冷,憂心扶著謝思走進內室。

初入內室,劍塵便注意到了擺在正中的紫檀方桌,正如靜心所言,那方桌雕刻細致,桌腿尤為精妙。

「我沒事,坐會兒就好,劍塵,你既然已經入宮,便不要再走了,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哪怕是一天,思都舍不得。」謝思反手拉著劍塵坐到桌邊,聲音雖然虛弱,卻洋溢著無比的幸福味道。

「好!都听你的!」劍塵安撫的給謝思倒杯茶遞了過去。就在謝思飲茶之時,劍塵倏的自袖內取出銀針,猛的刺向桌腿,垂眸一刻,他赫然發現銀針染上了鮮紅的顏色。即便知道真相,可親眼看到,仍讓劍塵怒火中燒!楚雲釗,你好狠的心!

「劍塵?」感覺到劍塵的異常,謝思憂心喚道。

「呃沒事,我先走了,若呆久了,怕引人懷疑,晚上巡到宣室殿的時候,我再來看你!」劍塵奮力忍住心底的悲憤,柔眸看向謝思。

「也好,來日方長,只要知道在你附近,我便心安。」謝思不舍起身,拉住劍塵,眼底瑩光閃爍。

待離開宣室殿,劍塵尋了處無人的角落,猛的揮拳打在宮牆上,眼淚刷的涌了出來,為和自己在一起,謝思到底承受了多少!這一生,他欠謝思太多。可楚雲釗!你又欠了我們多少!

既然我劍塵沒能力復仇,便甘心當作他人向你復仇的墊腳石,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楚雲釗,劍塵就算是死了,也會化作厲鬼,眼睜睜看著你得到報應!

晚膳十分,楚玉並沒有出現,沐筱蘿心知他在調查安柄山,幸有流沙在暗中護著,她也不至擔心。于是沐筱蘿拿起碗筷,準備用膳後去看場好戲,可惜沐素鸞的突然出現打斷了她的計劃。幸而她只是觀眾,就算她不去,戲還是會開演的。

「婉兒,姐姐想你了!」沐素鸞一進宮門,便撲向沐筱蘿,表情真誠無暇,演技可圈可點。

「二姐是拿什麼想婉兒呢?是嘴?還是心?」沐筱蘿親昵的迎了上去,眉眼皆是笑意。能讓沐素鸞一進門就裝傻的原因,只有楚雲釗!

果不其然,還沒等沐素鸞回應,楚雲釗已然走了進來。

「皇上,你來看婉兒啦!」沐筱蘿下意識瞥了眼沐素鸞,歡喜的撲到楚雲釗懷里。雖然錯過了宣室殿的好戲,可關雎宮的戲,似乎也足夠精彩,沐筱蘿如是想。

「是啊,婉兒害朕得了相思,一日不見婉兒,朕就睡不著,你說你是不是該罰?」楚雲釗隨手攬過沐筱蘿,輕刮著那張嬌艷臉上的瓊鼻,眼底充滿憐惜,整個後宮,唯有此處,才是心之安所。楚雲釗偶爾也會自嘲,他的後宮竟如此不堪,他能相信的,也就只有這個痴兒。

「可那也不是婉兒的錯啊,皇上得了相思,二姐也得了相思,若你們都要罰婉兒,婉兒好可憐!」沐筱蘿撅著櫻唇,小腦袋猛的蹭進楚雲釗的懷里。

「呵!朕的婉兒啊!」楚雲釗被沐筱蘿的動作逗的無可奈何,轉眸時,方才看到唯唯諾諾站在一邊兒的沐素鸞。

「麗妃也在?」楚雲釗的聲音頓時冷了幾分,眼神凌厲如刃。

「皇上素鸞只是想婉兒了所以來看婉兒如果皇上不喜歡素鸞素鸞這就回去。」沐素鸞下意識後退數步,神色惶恐。但見楚雲釗沒有開口,登時轉身。

好一招欲擒故縱呢,楚雲釗懷里,沐筱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心底月復誹著。果然,就在沐素鸞踏出關雎宮的那一刻,楚雲釗開了口。

「既然來了,就一起用膳吧!」楚雲釗聲音依舊冷的讓人發顫,可惜沐素鸞卻沒听出來。

「素鸞可以麼」沐素鸞忐忑倚在宮門口,怯怯看向楚雲釗。

「有什麼不可以啊!二姐快過來嘛!」沐筱蘿饒有興致的看向沐素鸞,心底感慨萬千,當日她狼狽為奸,幫著楚雲釗鏟除自己,結果得到了什麼?還不是被楚雲釗棄如敝屣。

整個晚膳,楚雲釗不停的給沐筱蘿夾菜,就連溜達過來的絮子都有得到他的恩賜,就只除了沐素鸞。

心,似瘋長出無數帶刺的藤蔓,將她的身體扎的鮮血淋灕,沐素鸞每一口都如同嚼蠟,難以下咽。

楚雲釗,你真是瞎啊!你難道沒看出來坐在你身邊那個女人有多可怕?她是魔鬼!她是來復仇的!你若再寵她,必萬劫不復!可是這些話,她該如何說出口,又該如何讓楚雲釗相信啊!

「二姐,你沒事吧?你的手在顫啊!」沐筱蘿注意著沐素鸞的每個細節,心道她必忍的十分辛苦。

「沒沒事」沐筱蘿忐忑看向楚雲釗,嚅嚅開口。

「你怕朕?」楚雲釗劍眉緊皺,狐疑看向沐素鸞,即便那日沐素鸞自沉湖底,楚雲釗依舊不相信沐素鸞真的傻了。之所以不探究,是因為對于楚雲釗而言,在有些事沒確認之前,沐素鸞還不能死。否則以他的個性,知道他太多秘密的人,不是成為他的心月復,就是成為地獄的鬼魂。

「素鸞不怕皇上,只是覺得對不起皇上」沐素鸞終于等到了與楚雲釗對話的機會,登時發揮演技,淚眼朦朧呢喃。

「為什麼?」楚雲釗挑眉看向沐素鸞。

「素鸞沒能為皇上抓到七彩魚」沐素鸞學著沐筱蘿的樣子,有些懊惱,有些委屈的回應。

「沒抓到就繼續啊!」沐筱蘿的這句話,差點兒讓沐素鸞沖過去掐死她。

「婉兒說的不錯,你要真有誠心,朕可以等。」楚雲釗輕舒了口氣,旋即起身拍了拍沐筱蘿的玉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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