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江憐南不耐煩的表情,蘇齡玉只好作罷,她蹲下來看著酒酒,「知道錯了嗎?」
酒酒趕緊點頭,「知道了,酒酒下次,不亂跑了。」
葉老夫人見狀,將酒酒拉到身邊,「小孩子難免闖禍,酒酒這樣已經是很乖的了。」
她親自拿了帕子給酒酒擦手,一邊擦一邊詢問可有踫到哪兒,和藹慈祥的態度,讓江憐南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老夫人,我去後面換一身衣服。」
江憐南領著丫頭匆匆離開,葉老夫人拉著酒酒,帶著蘇齡玉回去了浩然廳。
「憐南這孩子,其實心地並不壞。」
葉老夫人說得隨意,「她就是氣性高了一些,極少遇到挫折,若真是心術不正的人,我也不會讓她隨意進出葉家。」
蘇齡玉愕然,葉老夫人這是在跟她解釋嗎?
「老夫人說得是。」
一個只能想得出用言語警告她的姑娘,大概也壞不到哪里去。
過了一會兒,江憐南換了一身衣服回來了。
「老夫人,今日我剛好得了一盆稀有的蘭花,想急著拿來給您賞玩,就沒讓人進來通報,還望老夫人原諒。」
「這不算什麼,之前我也說了,你來府里我都是歡迎的。」
江憐南抬眼,酒酒坐在葉老夫人的膝蓋上,細細的手腕上,套著一串細小的珠子。
江憐南心頭微震,那珠子是老夫人從不離手的,如今卻居然給了這個孩子?
老夫人竟然這樣喜歡這個孩子嗎?哪怕他跟葉將軍並無任何關系?
「我也乏了,憐南,你跟齡玉丫頭年級相仿,應是能說得來,小姑娘也別拘著,出去逛逛走走。」
江憐南很想搖頭,她跟蘇齡玉哪里說得來了?她也不是來這里跟蘇齡玉相處的。
然而老夫人沒給她拒絕的時間,牽著酒酒往里屋走,「酒酒就交給我看著,這麼大的孩子要多睡會兒才好。」
「……」
浩然廳里只剩下蘇齡玉和江憐南兩人。
蘇齡玉笑容淺淡,江憐南壓根兒就笑不出來……
「江姑娘,請吧。」
蘇齡玉率先往外面走,她也弄不懂老夫人的意思,不過逛逛也沒什麼,將軍府的景致還是很不錯的。
江憐南渾身戒備,沉默不語地跟著蘇齡玉的身後走了一會兒,忽然覺得不對勁,腳底加快了速度,超過蘇齡玉走到了前面。
蘇齡玉覺得好笑,仍舊不緊不慢地走著。
「江姑娘似乎對我有些意見呢,我自問並不曾得罪姑娘。」
江憐南冷哼了一聲,「我不喜歡愚蠢的人,尤其是認識不清自己身份的人。」
「真巧,我也不喜歡笨人。」
蘇齡玉混不在意江憐南的話,雲淡風輕地附和著。
江憐南驀地停下腳步,轉過頭,臉上是嚴肅到可怕的表情,「你就真的一點兒自知之明都沒有?我都說了那麼多了,你就一點兒不覺得丟人?」
「江姑娘說的丟人,指的是……」
「你跟葉將軍身份不配啊!葉家這樣的人家,難道會明媒正娶你進門?你這樣跟葉將軍粘粘糊糊莫非是想做妾?」
蘇齡玉抿著嘴笑了笑,「你覺得呢?」
江憐南微楞,白了她一眼,「就是做妾,你也別想了,葉家的男子是不納妾的。」
這倒是個好習慣。
蘇齡玉悠悠地往前走,「所以,江姑娘覺得我跟葉將軍粘粘糊糊的,能有什麼用處?」
她听見身後,江憐南不甘願的腳步聲,嘴角微彎,「葉家不會娶我,又不會納妾,那你有什麼可著急的?」
「誰著急了?」
蘇齡玉轉頭,意味深長地朝著江憐南笑了笑,笑得江憐南臉都綠了。
「我只是,不想因為你讓葉將軍為難而已!」
「呵呵,那就更不用擔心了,葉將軍可不是個會為了別人為難的人。」
江憐南腳步頓了一下,旋即皺起了眉,「你知道什麼?你與葉將軍認識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里呢。」
「哦,是嗎?」
江憐南胸脯一挺,「當然!」
于是蘇齡玉又听了一段葉少臣的陳年往事,只不過這一次的事情,跟她認識的葉少臣有些微地差距。
「……葉將軍是個很溫柔的人,只不過他外表看不出來而已,可是我是知道的。」
江憐南揚著下巴,這是她跟葉少臣共同所擁有的回憶,不是什麼人都可能有的!
蘇齡玉點點頭,「听起來確實如此。」
「什麼叫听起來?葉將軍本身就是這樣的!」
蘇齡玉趕緊應聲,「好好好,他本來就是個溫柔的人。」
江憐南這才滿意,可是走著走著,她又覺得不對勁,她干嘛要告訴這個女人葉將軍有多好?
她干嘛還要逼他一起認同?自己是不是有病?
江憐南反應過來之後,開始自我厭棄,到離開將軍府之前都再不肯跟蘇齡玉說一句話,免得又被她帶偏離了方向。
……
江憐南覺得,蘇齡玉確實是個有些特別的人,其臉皮就其厚無比,根本不是尋常女子能夠比得上的。
但是雖然她特別,江憐南也不覺得葉將軍會真的娶她。
就算她是賢王的女兒,卻名不正言不順,又有賢王這層關系在。
因此,當下人來告訴她,葉少臣給她送了些東西來的時候,江憐南歡欣雀躍。
「真的嗎?快,趕緊讓人拿進來。」
江憐南有種守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葉將軍終于明白了嗎?他終于看見了自己了?
「姑娘您瞧瞧,這料子可真好。」
白萍捧著一匹月白的雪緞忍不住贊嘆,「就是老爺送給您的那匹,也是不能比的呢,真不知道葉將軍從哪里弄來的。」
江憐南看著美麗至極的緞子,心頭忽然劃過一絲奇怪的感覺,不過轉瞬即逝,她並沒有多在意。
手輕輕地模上去,指月復感覺到一陣絲絲涼涼的滑爽,果然是極好的料子。
「對了姑娘,還有一封信。」
白萍將緞子放下,從袖袋里將信拿出來遞過去。
信很薄,里面只一張紙輕飄飄的紙。
江憐南抽出來掃了一眼,臉上淡淡的紅暈頓時消散無蹤,變得煞白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