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何容讓人來請蘇齡玉過去一趟。
「舅母可說了什麼事?」
「回姑娘,何家夫人來了,說是想見見姑娘。」
蘇齡玉表情不變,放下侍弄花草的剪子,回屋更衣。
何容這里蘇齡玉倒是不常來,她去傅老夫人那里比較多。
進了堂屋,蘇齡玉瞧見何容和趙月梅正笑眯眯地說話,何慕香卻竟然沒來。
「齡玉丫頭來了呀,快來讓我瞧瞧,嘖嘖嘖,還是容妹妹會養人,瞧瞧這養得多水靈。」
趙月梅態度異常熱情,將蘇齡玉拉到身前好一通夸贊,從頭到腳都夸了一遍。
蘇齡玉笑容含蓄,低著頭做害羞狀。
「先前我瞧著齡玉丫頭就覺得她不俗,果然,不但樣貌氣質樣樣拔尖,沒想到竟然還會醫術?」
何容聞言抬起頭,趙月梅怎麼會忽然提起這個?她是如何知道的?
蘇齡玉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何容身邊,仍舊低調含蓄。
「嫂嫂,我這外甥女兒處處拔尖是不假,可是醫術……,我都未曾听說過,嫂嫂這話從何說起?」
趙月梅也直白,「妹妹可能不知道,齡玉丫頭最近給一個小姑娘治好了病,可厲害著呢。」
「哦?是這樣嗎?」
蘇齡玉抬頭,臉上表情淡淡的,「舅母,齡玉很抱歉之前沒跟您提起,其實也不能算是我的功勞,只偶然得了一味藥,剛好合適那個小姑娘罷了。」
她語氣誠懇,「祖母常說要心懷慈悲,那藥我留著也沒用,不如給了需要之人,齡玉只希望能得一些福報,孝敬祖母。」
「那藥呢?可還有了?」
趙月梅听她這麼說有些著急,怎麼跟她知道的並不一樣?
蘇齡玉搖了搖頭,「都給碧宛姑娘用了。」
「什麼?!」
何容被趙月梅的失態嚇了一跳,「嫂嫂這是怎麼了?」
蘇齡玉也往後退了半步,干脆站到了何容的身後。
「無、無事」,趙月梅扯了扯嘴角,眼楮卻盯著蘇齡玉,「可是我怎麼听說,你給的東西只是一些樹葉子?」
蘇齡玉眨了眨眼楮,「梅姨打听得可真清楚。」
何容疑惑地看過去,趙月梅有些不自在,卻執意想要問個明白。
「那葉子也是必要的,不過梅姨既然打听得如此詳盡,自然也知道還需要服用一些藥,那才是最關鍵的。」
蘇齡玉慢吞吞地解釋,末了奇怪地問,「可是梅姨問這些做什麼?碧宛姑娘是身上起了可怕的東西,莫非梅姨認識的人,也得了同樣的病癥?」
趙月梅眼瞳微縮,很快恢復原樣,「你說的不錯,是有個我相識的人有著同樣的病,因此我想問問,那藥,你是從何而來,可還有了?」
「……要讓梅姨失望了。」
趙月梅眼楮里急切的光慢慢地暗淡下去,怎麼會這樣?
何容見狀,讓蘇齡玉先回去。
「到底是怎麼了?也沒听你說過這事兒,可是我也認識的人患了此病?」
何容是听傅雲珍描述過的,碧宛的後背簡直沒法兒看,竟然還有其他人也得了相同的病癥嗎?
「就,一個你不認識的親戚,並不重要。」
趙月梅敷衍地帶過,又抬起頭,「妹妹,你可能幫嫂嫂再問問齡玉,究竟那藥還有沒有了,或者,去哪里能得了,只要有可能得到,我一定會重重感激她的。」
何容輕輕點頭,心里卻升起絲絲的疑惑。
一個無足輕重的親戚,會讓趙月梅如此焦急?
……
趙月梅離開後,何容將傅雲珍和傅雲婷叫過來,又問了一遍情況。
傅雲婷不甚在意,「不是說治好了?娘你還問這些做什麼,幸好是治好了,不然,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傅雲珍倒是原原本本又說了一遍,「不過娘,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齡玉姐姐當真將碧宛給治好了,我還偷偷去瞧過,太不可思議了。」
「你們可知道她是如何醫治的?」
「給了一些葉子,搗了汁擦,不過我不相信,哪里就那麼神奇,她一定是踫巧的。」
傅雲婷撇撇嘴,本來嘛,一個在蘇家受到苛待的小姑娘,比她們也大不了多少,怎麼可能會這些。
何容垂眸沒說話,傅雲珍眼楮轉了轉,「娘,方才舅母來了吧,怎麼也沒見見我們?」
「她來是有些事情。」
「可是……,提了齡玉姐姐會治病的事情?」
何容抬頭,目光有些銳利,傅雲珍溫婉一笑,「我只是有些奇怪而已,這事兒咱們誰也沒說,娘為何忽然又問我們。」
「並且,慕香姐姐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也很不對勁,齡玉姐姐之前還說,慕香姐姐總是喝藥卻不見好什麼的……」
「你說什麼?」
……
「姑娘,給碧宛姑娘的藥還要煎嗎?」
蘇齡玉懶洋洋地靠在美人榻上,聞言搖了搖頭,「不用了,不需要了。」
碧宛的病差不度已經好了,想必再過些日子,她的背便會變得光滑雪白,可惜不好再去模模。
蘇齡玉有些悵然,然而很快,眼楮里浮現出一絲興味。
那植物,原本是為了何慕香準備的。
傅家待她很好,何容對她更是十分照顧,因此既然何容中意何慕香做她的媳婦,蘇齡玉就想著報答一下。
只是,她脾氣不太好。
何慕香想潑她一身燙茶,自己沒直接對她動手已經算手下留情了。
「青芝,去把門關上,我睡一會兒。」
……
蘇齡玉睡得很淺,她總覺得有什麼人盯著自己的感覺。
猛然睜開眼楮,當真瞧見一個身影,坐在離她不遠的凳子上,臉上是玩世不恭的笑容。
「你倒是很警覺。」
「……」
蘇齡玉面無表情地坐起來,「葉公子擅闖我的屋子,是來測試我是否警覺的?」
葉少臣托著下巴皺眉,「為何你總是能如此鎮定,見了我就一點兒不害怕?」
「那我現在叫一叫可好?」
「唔……,不太好,有損姑娘的清譽。」
操。
蘇齡玉想罵人,她當然知道有損她的名聲,不然還能讓他安然坐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