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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朕是大昏君(六)

蒔七開始有意無意的清洗整個長陽殿和文津殿的人,除了利海,半個月後,她身邊伺候的人都被換了。

但是她並不清楚新換的宮女太監里是不是還有江子卿的人。

故而只得讓利海多注意著點。

就在此時,添香宮竣工了,蒔七看著工部呈上的奏折,頓時一陣牙酸,她差點把這個給忘了,盛夷安這個小祖宗還給她丟了這麼個大麻煩。

「陛下盼了這麼久,現在竣工了,陛下不想去看看?」

江子卿最近似是對她起了疑心,話里話外總是試探著她。

蒔七只得放下手中的折子,佯裝大喜︰「好!擺駕添香宮!」

江子卿緩緩跟在她身後,看著她雀躍的樣子,心底的猜疑便淡了幾分。

這些日子的昭寧帝,和從前不太一樣,首先她每日會去上朝,然後去文津殿批折子,讓他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轉性了。

「子卿,你快些啊!」蒔七在前頭駐足回眸,唇角掛著盈盈的笑意。

江子卿微微一怔,若硬要說昭寧帝有什麼優點,那便是她那張臉吧,性情暴戾,貪財,胸無大志,吃喝玩樂樣樣精通,唯獨那張臉,讓人一看便心神恍惚。

添香宮竣工沒幾日,嘉陽長公主便從兩江游玩抵京了。

午時,听著利海陰柔的嗓音不疾不徐的稟報,蒔七不由輕笑一聲,手中執筆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盛臨川的城府,就算她未曾給盛夷安下毒,原來的盛夷安也未必就是她的對手。

「龍陽君今日歇在何處?」

利海垂手而立,緩緩答道︰「啟稟陛下,龍陽君今日歇在了府中。」

蒔七唇角勾起一抹淺笑,那就正好了。

她展開字條,揮筆而就。

說起盛臨川,她在「開竅」之後,一直對外宣稱是佛祖保佑,故而以信女的身份,走遍大魏半壁江山的寺院,燒香還願。

蒔七緩緩放下筆,將寫好的字條放在唇邊,輕輕吹干上頭的墨跡。

燒香還願是假,籠絡人心是真。

她此次從兩江回來,只怕分管兩江的封疆大吏早已被她收入麾下,兩江富庶,籠絡住了兩江的封疆大吏,盛臨川至少是不愁銀子的。

銀子不缺,權利一步步納入囊中,現在她差的是什麼?

軍隊!

蒔七猜想,盛臨川的下一個目標,或許便是秦長殷!

她微微低眸,將墨跡已干的字條折好放入錦囊中,然後遞給利海。

「務必親自交到秦長殷手中。」

利海接過錦囊,連忙點頭稱是。

盛臨川快要抵京,江子卿近期應該是有的忙了,一想到近來她不必應付江子卿,蒔七心底就一陣愉悅。

這次並未和上回一般寒酸,傍晚時分,蒔七只是穿了件較為素雅的衣裳,便坐著馬車去了撫遠將軍府。

進了府內,蒔七和秦長殷便換了輛馬車從偏門離開了。

一路行至烏衣巷,馬車停在一座僻靜的三進院子前,秦長殷從里頭遞出名帖,不過多時,馬車便進了院子。

管家畢恭畢敬的將秦長殷和蒔七引著往里走,正要過垂花門時,管家有些猶豫︰「秦將軍,這位姑娘……」

秦長殷擺了擺手︰「不必,我前去和常老說。」

秦長殷和蒔七行至書房前,蒔七對他微微頷首,抬腳便走了進去。

常同甫端坐在書房的椅上,听聞撫遠將軍前來拜會,心里一直在想秦長殷來是為了何事,莫不是想要請他出面勸諫陛下?

想到這里,他捻了捻花白的胡子,不禁搖頭嘆息。

陛下要是能听他的勸諫,現在又怎會多出一個「龍陽帝」江子卿!

雖然早已致仕,可他還心系朝堂,听聞半月前三位閣老被龍陽君抓起來的消息時,他仰天長嘆,是他常同甫無用,教出這麼個昏聵帝王。

罷了,罷了!

陛下現在如何治國,和他再無半點關系。

正想著,書房的門被人推開了。

常同甫抬頭望去,卻見門前站著一個淡紫色衣裙的少女,她一進門率先給他跪下,雙手呈上藤條。

「先生,學生從前年少無知,辜負了先生的期望,今日特來負荊請罪。」

秦長殷在偏廳坐著喝茶,不時朝門口張望一番,管家垂手立在一旁,心有疑問卻並未表露。

他手捧著茶盞,指尖下意識的摩挲著杯盞上的花紋。

月兒漸漸爬上了柳梢,秦長殷抬眸看了看外頭的夜色,已經過了一個半時辰了,昭寧帝和帝師常同甫秉燭夜話良久。

管家多次想先為秦長殷布膳,都被他擺手拒絕了。

終于,在秦長殷再一次飲盡一壺茶時,蒔七和常同甫出現在偏廳門前。

他理了理衣袍站起身,只見常同甫臉上帶著激動的神色,眼楮眯起,捻著花白的胡須不住的笑。

蒔七看向秦長殷,眸底亦帶了幾分笑意。

「常源,快快備膳,老夫今日要和陛……秦將軍好好喝上一壺。」常同甫顯得十分高興。

蒔七微微拱手,恭敬的道︰「先生莫怪,只是今日著實不便,等下回,學生定宴請先生。」

常同甫神色雖略有遺憾,卻還是微微頷首︰「也好。」

從常府出來,兩人皆是無言的坐上馬車,蒔七隨著略略顛簸的車廂緩緩闔上了雙眸。

秦長殷本是低垂著雙眸,見她閉上雙眼,遂抬眸看她,只見她仰著臉,隱隱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鼻尖縈繞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秦長殷抿了抿薄唇。

蒔七察覺到他在偷看她,唇角不由微微上揚,驟然睜開雙眸,正對上一雙漆黑深邃的雙眸。

「秦卿何故偷看于朕?」蒔七眉眼間忍不住流出一抹笑意,聲音里是遮不住的狡黠。

秦長殷臉上頓時泛起一陣微紅,他張了張唇,半晌卻沒說出半個字。

蒔七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窘迫的樣子,頓時心情大好,忍不住笑出了聲。

秦長殷以拳抵唇輕咳了兩聲︰「陛下恕罪,是臣冒犯了。」

「無妨,只要秦卿願意,朕任你看,任你瞧。」蒔七眸底盡是笑意,偏生還一本正經的開口。

秦長殷失禮在先,現在也只得任由她調笑。

可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面對她的調笑,他竟沒有生出半點反感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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