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個個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看去更像是一尊尊擺放在櫥窗里面供給旁人觀賞的青花瓷器。屋子里靜悄悄的,明明的有那麼多的人,然而卻是連一兩枚的呼吸聲都難得的听得到,諾大的屋子,倒是暗暗的迎來了冰河期似的整個的凍僵在了那兒。
「一定要找到它。」
「這麼重要的東西,一旦見了光可是不得了的事。」
「你們怎麼的辦事的,居然會丟失!」榆林關子的主事鐵青著面孔,喋喋不休。
「那物件一向的是鎖在了地下的,從沒有想過會丟失。仔細的查探了財務,所有的金銀都尋回來了,可是偏偏的缺了那一本冊子。」
「虧得你好意思說,偏偏最重要的就是那本賬目!」主事的聲音有些發抖,一臉的老大不樂意的模樣,一雙眼楮鋒利的幾乎是要殺人。
「小的疏忽。」屋子里又是一片寂靜。
仿佛是一個被完全的切斷了源頭和出口的湖,一個死湖。所有人都低著頭,不敢去和主事的眼楮踫上。
「一定是那時候,闖進來的人順手帶走了的。地下一向的是由三位前輩獨自的把手,多年來從來沒有出過差錯。誰曾想……」
「少提他們,那三個野蠻人呢,在哪兒?好像有通知過,所有的人都要來開會嗎?」
「他們三個呢?」不說旁人還好,一提了,主事卻是越發的生氣了。他正是愁著一肚子的火氣沒有地方撒呢。「他們去了哪兒?是沒有收到消息呢,還是已經收到了消息,卻是不屑來參與者會議?」
他有生氣,非常的生氣,相當的生氣,他就好像是一個被極限的脹大了的氣球,憋了一肚子的氣沒處兒撒,而在這會兒,無論是什麼的靠近,對于他來說儼然的都更像是一個出氣的口子。
「哼。」
「主事息怒。」
「主事息怒。」
「少在那邊提他們三個說話,我是知道的,他們仗著一身的功夫卓絕倒是一點的不把旁人放在眼中。甚至是我這榆林關子的主事……」
「主事,那個……三位前輩有讓人傳話,說是東西是從他們手上丟了的,那是他們的失職。他們自然的會去尋回來,昨兒個晚上,他們已經走了。」
「走了?哼,虧得還有那麼一份心。」
「是。」
「那麼汝等還愣著作甚?立刻去找,發動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去找,千萬的不能夠讓人給逃月兌了去。水路、陸路,官道、商路、暗藏,能夠調動的力量都調動起來,其他的事情先放放,用四海錢莊遍布全天下的眼楮找,掘地三尺,也要將那冊子給尋出來。這事情太大了,一旦有失,在場所有人的身家性命,沒一個保得住的。甚至是柳生家……」
「是,小的明白。」
「走了走了,別待著了,快點去找。」
「我去聯系客棧,讓人幫忙調查所有的住戶。」
「你去水路碼頭瞧瞧,最近是不是有什麼生人。」
「陸路,小周啊,交給你了。」
「明白,我這就調動官府里面的關系幫忙搜尋。」
「立刻行動,不得有失。」
「是。」
天下,人頭攢動的地方從來不止一個。
人間,紛亂焦慮的人群從來不止一處。
「糟糕,這下可是怎麼是好。」
「小牙。」承志還被人重重的圍著,望著滿眼的猙獰的面目,承志只覺得雙眼發暈。腦子里面當機了似的一片空白,有那麼一瞬,什麼謀略、方法、技巧、言語之類的在這一切統統的是那麼的蒼白而又無力。他只是本能的念叨著一個名字,就好像是嬰兒尚且不會言語時引人注意的方式就是一個啼哭。「救本公子,你在那兒?本公子拉下了,本公子看不到你了,這麼多人,本公子……打不過。」
當,
听,逆耳的金石交鳴之音。
尖銳、響亮、鋒利,仿佛的是在安靜的只有奮筆疾書的高三課堂里面,某人不合時宜的哼出了歌。鶴立雞群的突兀,毫無征兆的突然,惹的承志猛然的朝著那邊看了過去。
呲,一抹寒光刺眼。
是左手邊上,一個差役手里的兵刃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踫到了地上的一塊石頭,火花炫耀似的一閃而過。到底的是純粹的金屬制品,那分量和攻擊力就是不一樣。連石頭都是勉強的較量的物件,萬一的落在了身上的話,那還是了得?
承志只是看了一眼,整個面孔就是蹭的越發的白了。血氣這樣的與生俱來的的本能在這一刻突然的成了枉然,冥冥之中的被什麼古怪而又強大的力量給暗暗的抽走了似的。他想要跑、他想要逃,他一點都不想再這個破地方待下去了。
然而左邊右邊,前面後面,視線看到哪里哪里都是一個模樣,士兵們太過的多了,多的仿佛是旱鴨子跌進了水里面一樣,只能夠無力的看著恐怖的水邁著堅定不移的步履,將自己給狠狠的吞噬。
三丈。
這便是自己所處的包圍圈的半徑。
這是一個多麼的狹窄的距離的,這是一個多麼的吝嗇的空間啊。
承志一點都不敢懷疑,如果自己此時此刻提起了刀子的話,那麼雙方已經可以在任何的一個角度來一場金石交鳴的樂章了。危險的牢籠已經形成,以雷霆萬鈞之勢,以萬馬奔騰之威,攜江河決堤之怒,氣勢洶洶的好像要將擺在它面前的一切都給撕扯的粉碎。
「完了。」
自己殺了太多的士兵,這些人可是絕計的不會放過了自己的。
而小牙所造的孽,他們對付不了小牙,更加的不肯放過了自己的,瞧瞧他們一個個的猙獰的模樣,他們是要將全部的怒氣統統的集中在自己一個人身上。
「該死的小牙。」
「你說惹誰不好,偏偏的倒是惹了這幫凶煞。」惶恐、無助,在時間的煎熬下漸漸的轉變成了憤怒和怨恨,承志突然的開始生小牙的氣。「混賬,你不是本公子的護衛嘛,母親叫你來保護本公子的,人呢,你滾哪兒去了?」
兩丈!
包圍圈收縮的更加的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