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正是壓抑不住體內的小宇宙爆發了。另外的一手順勢的竟是對著光頭的腦門劈了下去。
「啊!」
「胖子,別胡來。」
「胖子,你瘋了,你是要殺……」
錚!
金屬特有的顫鳴聲,像是夏天的知了似的賣力的叫的不停。
鏡頭放遠,只見得屋子一側的一根木頭柱子上,一把漆暗的刀子入木三分不止,難以想象,這樣的厚重的物件倒是肉眼可見的如同活了似的微微抖動著。看那樣貌,卻是一把殺豬刀!
「什麼?」
「什麼東西,這麼快。」
「我……我的刀呢?」
「呲,你,你這家伙。」
幾人先是一愣,而當看到了那掛在柱子上的殺豬刀的時候,再回頭看看光頭,只見其足下一點沒有動,甚至連回眸一眼都沒有,僅僅的大手向後高高的舉著,可偏偏是這樣的動作,卻是如同翱翔在天空最高的雲層的海東青似的,無端端的就給人一種不可靠近的疏離和壓力。
「怎麼可能,他用手打掉了刀?」
「什麼時候?」
「我都沒有看見他怎麼動的手。」
「不想死的,滾。」光頭緩緩的收回了手臂,整個過程中他始終的沒有移動過方位。他就好像是一株歷經千百年的滄桑古木,從頭到腳的透著說不出冷靜和穩重。
「啊,走。」
「走走,快走,這人得罪不起。」
「走啦,還站著干嘛。」
「哎,你們……回來,回來,都回來!」小二站在櫃台里面,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正是想要阻攔,然而很快的,諾大的店鋪里只余下了兩人。「沒出息的東西,可惡。」
「現在,就剩下你了。」
光頭瞪了小二一眼,就那麼簡單的一眼,小二卻是仿佛是自己成了一只被獵豹盯上的小綿羊,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哼,你別得意,會點三腳貓的功夫就了不起呀。告訴你,這可是襄城地界,我可是正經的買賣,快走,不然報官抓你。」當然小二卻是沒有氣磊,裝作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愣是站著不動。
仿佛是在說︰你來呀,互相傷害呀。但是就一條,要錢沒有,隨便你怎麼辦。
「退錢。」
「痴心妄想,小店小本經營,可沒有這規矩。」
「我只住了四天,按照約定只要四十錢。」
「管你住了多少天,進了櫃的銀子就不可能吐出來。牌子上寫的清楚,沒有看見是你的事。」小二也不示弱,「見過你這樣的人多了,沒錢就不要來店里住宿嘛。住的時候還嫌這嫌那的,一旦要走了,變著法兒想要省點錢。」
「告訴你,快點走,別等著我發火了,我發起火來連我自己都覺得害怕。」
「不是你一個會武功,會點花把勢了不起呀,戲台子上見得多了。我還見過會翻跟頭的呢,可那能夠怎麼樣,戲子還是戲子,而你,不過是區區的一個沒錢的外鄉客。」
「走,快點,你……」小二正是催促著,不想眼前忽然的一花,爾後某個地方便是傳來鑽心的痛,「哎喲,我的鼻子,你瘋了,你怎麼打人哪。」
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暗暗的流淌,瞬間的污了面孔,順著面部的輪廓滑進了唇瓣,帶了幾分的腥的甜,像是那在蜜缸里面泡的過分的久的棗子似的,連累肚子里突然的一陣翻江倒海的不安寧。
「哎喲,疼。」
「你還差一兩六錢銀子,你一個呼吸不還錢我就打你一拳,一直打到你還了位置。」
「哎喲,瘋子,來人那,人都死那兒去了?」小二的面上又是挨了一拳,他怕了,他疼了,他帶著哭腔的向著周遭求救。他想要跑,他想要離開,偏偏整個身子卻是被光頭單手壓在了櫃台之上。
也是怪了,那單單一只手看去也沒有什麼,然而只有當印在了身上的時候,他才是恍惚的察覺︰這手上的力道是多麼的可怕。任憑自己明明已經竭盡全力的掙扎,像是八爪章魚似的使勁的扭動著,可是身軀在那一只手的地方就是挪動不得。就像是鐵門掛上了沉重的鎖,像是背上壓上了太行王屋,像是傳說中的最不吉利的鬼壓上了身。
不好,我竟是逃月兌不開。我就像是一個沙包似的被人拽著,一面不許自己離開,另外一面又是瘋了似的任憑砂鍋大的拳頭雨點似的向著自己的身上招呼。「快點來人那,我被人欺負了,你們這些個人怎麼回事,都出來呀,快點出來救我呀,你們就眼睜睜的看著人打我。」
「哎喲,別……別打了,被打臉。」
「我……我的牙……嗚嗚。」
「喊吧,你說的對這里很偏僻,沒人的巷子沒人會來,你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听得見的。」
擦卡,
清脆的骨裂刺耳,光頭又是猛的一拳,听這聲音怕是怕了骨頭。「至于你家的僕役,倒是讓他們來呀。」
「我沒有什麼脾氣,可是絕對的不能夠貪圖我的錢。」
「還錢,快點還錢,不然我打死你再自己拿錢。」
「唉喲,疼,疼……別打了別……別打了。」
一拳,兩拳,開始的時候是覺得鑽心的疼。到了後來,漸漸的這樣的疼痛便是開始加劇,呈現數學中的曲線似的陡然的增高增高再增高。面孔開始扭曲,肌肉開始塌陷,骨骼詭異的彼此擠壓著摩擦著,溫熱的液體不住的流淌而滴在了眼瞼上,暈出了絮狀的紅。像是海上升起的迷霧似的,連累整個世界都像是跌進了血紅的染缸里面似的,充滿了陌生和不吉利。「我給。」
「你什麼人呀,我說給錢你怎麼還打。」
「哎喲,疼。我……嗚嗚,我給,給你,給你就是了。」小二終于的是被打怕了,面上一次又是一次的疼痛如同潮涌似的綿綿不絕,好像永遠的沒有停歇的一刻。他終于的發現,某人的一字一句正如同這疼痛一樣的真實而又不容挑釁,他沒有開玩笑,他更是不屑和自己開玩笑。他開始擔心,開始惶恐,他甚至是一點都不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