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兩個一人五兩，很是公道的價格了。」
「對，公道。」
「過路費？」光頭喃喃了句，他的面孔仿佛是定格了的雕塑，看不出分毫的變化。
「是的，給錢吧。」
「不給會怎樣？」
「嘿，看不出來倒是一個不怕死的家伙。你誰呀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就這樣沒頭蒼蠅似的什麼地方都敢胡亂的闖了的說。」守門的漢子面孔瞬間的變了，不耐煩的聲音大了些。
「沒錢就滾吧，哥今天心情好，不想為難你。」
「听說這是襄城最耗錢的地界，我要見你們的主子。」
「主子？」
「他要見老板？」如果說剛才兩個守門漢子是沒耐心懶得搭理的話，那麼此刻他們完全的是一種嘲諷或者說是輕蔑的模樣了。「哼，看來非但是一個不開眼的，還是一個不想活的。」
「怎麼辦？」
「能夠怎麼辦？送上門來的是客，總不能夠隨意的怠慢了的。」
「你且帶他去吧，我去通報一聲。」
「客官，要見我們家主子是吧？可以，這邊。」兩個漢子一人進了屋里，另外一個也不進門，倒是帶著光頭漢子向著遠離門庭的方向踱去。
「恩。」
一路前行，倒也是算不得遠，然而路上的行人卻是明顯的少了寫。再後面一些，面前出現了一個左右隔離的小巷口。
「你要帶著我去哪兒？」
「你不是要見我家主子嘛，那麼跟著便是。」
「這邊，若跟丟了可是不管。」
「好。」
兩人僅僅的是一個說話的功夫，爾後便是進了巷子。
兩人沒有注意到的是，在距離這里不遠處的街邊一個餛飩攤位上，一對老人沖著這邊指指點點。
「看見了嗎？又是一個。」
「估模著是外鄉人吧。」
「嘖嘖，可憐，一個人也敢進了那兒。」
「噓，這樣的事情可不是吾等這平頭老百姓管的了的，得罪金銀賭坊，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唉，吃混沌吃混沌。」
「吃吧。
夕陽下，枯藤老樹旁，一條蜿蜒的小路扭曲著延伸向了不知名的遠方。
七八輛馬車成列，行囊滿滿，悠悠的行走。長長的影子在略帶昏暗的陽光下被極限的拉長，張牙舞爪的像是在趾高氣昂的無聲的炫耀。邊上並沒有多少的人，更像是河道里的水，天上的星辰，分明的就在旁人的眼皮子底下，然而偏偏其實並沒有多少的人注意的到。
距離路邊稍遠一些的小山坡上，三四個隨從擁著一老者遠眺，或許，那因了上了年紀而透著渾濁的眼倒是暗暗的印了這一切的烙印的唯一的紀念。
「都處置的妥當了嗎？」
「是的，老爺，所有的家眷、下人、婢女、僕役已經遣散。所涉及的商鋪、產業、地產，皆是已經變現成了四海錢莊的通兌銀票。」
「主府的人手按照老爺您的吩咐，特地的組織了這樣的一大隊列，已經啟程。」
「老爺您的子嗣、後院都送到了鄉下安全地帶。」
「哦，那就好。」老人單手捋了捋發白的長髯，滿意的點點頭。
「只是老爺，小的不明白。」
「說。」
「平白無故的，為何倒是要這般的匆忙的撤離。出售所有的產業變現，這麼匆忙的時間，賬房算了虧損不少。」
「老夫如何是不知道虧損？奈何，誰讓老夫倒是接了那燙手的山芋呢？」
「老爺您是擔心那批銀子？」
「不舍那里有的得？帶著官家烙印的物件那就是惹火的存在，既然決定了要貪，那麼就得做好最壞的打算。不留著命，再多的銀子也沒有福分。」
「老爺英明。」
「走了，有他們作為擔待，想是能夠吸引旁人的注意。即便是當真的查到了老夫的名上，也只能夠尋到那空空的馬車。但願，這能夠為老夫多爭取些時間逃月兌吧。」老者說完，轉身便是沖著山林密處走去。「走。」
「是，老爺。」
高門，大宅院。假山林木參差之間，小橋流水之上，一座小小的亭子倒是僻靜的緊。作為談話來說的話，這里的確的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地方。
四五個華服的中老年聚首，圓形的大理石桌子上擺著精致的點心和上等的茶水，然而卻是沒有一人去觸踫。幾人只是埋著頭，用唯恐旁人听見的刻意的壓低了的腔調喋喋不休。
「這麼做？會不會不太好？」
「就是，萬一被上頭知道，那麼這事可是可大可小。」
「哼，孫大人什麼時候倒是瞻前顧後、怕這怕那了？」在幾人之中，一個月復滿腸肥、滿臉油光的中年一面冷笑著，一面饒有興致的搖著手里的青瓷茶盞。香茗裊裊，青瓷若玉，倒是愜意。相比起一旁的坐立不安的幾人，看得出來，在這群人之中倒是頗有些分量。
「非是本官膽怯，僅僅這事兒過分的大了些，本官只是擔心……」
「其實本官倒是覺得，這何嘗的不是一個最好的機會呢？」
「可一旦的走漏了絲毫的風聲，怕是在場諸位，人頭不保。」
「若是教人一紙文書到了紫極殿里，你昔年的事怕是你死十次也不夠的。」
「你在威脅本官？」
「只是在提醒孫大人，那些盜賊倒是最好的替罪羊。」
「然而區區的一城刺史，可擔待不下這般大的罪責。」
「所以才要諸位到場。」
「這個？」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有猶豫。
「恐怕不好吧？」
「那麼孫大人您的決定是什麼呢？」
「願听侍郎大人差遣，唯一擔心一事，這可是天大的事情……吾等是否瞞得住。」
「消息若是走了一份，那麼泄密的便是在場當中一人，其余人等，必殺之。」
「必殺之。」
無名小城，長街盡頭，護衛簇擁下一輛中等配置的馬車停在了一處府邸的門前。門上掛一面匾額，刺史府。
「劉大人，您可是回來了呢。」
「大人，如何？」
「巡撫大人邀您說了些什麼？」幾個小吏不等來人下車，便是殷切的圍了上前。
馬車簾子掀起，劉文從馬車里探出了半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