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巨大的門軸轉動的聲音,緊接著便是听得車輪滾滾。
來不及散去的暮色,是秘密藏身的最好處所。誰也沒有注意到,在距離城門不遠的巷子口立著兩枚影子。
「殿下,這可是一個善良的人。」
「現在他不善良了。」
「毀了一個老實人,殿下的手段未免有些過了。」
「你看不順眼?哼,人人說你為冷面的判官,你做的事怕是比這還要來的讓人難以接受吧。」
「不是。」
「我只是給了他選擇,路是他自己走的,選擇是他自己做的。沒有人強求他,更沒有人拿著刀子逼著他。」
「不是,屬下只是想說,殿下您現在的樣子才像是一個主子的模樣。」
「判官的主子是閻王,若是我有閻王的能耐的話,倒是何至于這般的繁瑣?」秦暖冷冷的說了句,這樣的冰涼字句讓她自己都覺得有些陌生,她想她該是討厭自己的,但是這一刻她竟然能心如止水的沒有覺得有半分的愧疚。
這是一條復仇的路,這是她復仇的一步棋子。
和她的力量現在是絕對的懸殊,想要復仇她唯一的依仗就是四萬鎮東鐵騎。而要動手,她就必須先讓這四萬兵甲進入城里,她必須讓這些兵甲首先靠近。單單的靠她一個人是絕對的成不了事情的,即便加上一個武林高手的冷面判官也無足于事,她需要幫手,需要很多的幫手,這是一個前提,談任何事情之前的前提。
四個城門當中,東城門直達城東邊際線,的絕對堡壘。
北城門由邊疆雁南而下,從那里過路程未免遠了一些。
南城門直面花月第一大河鶴江,江面遼闊非人力可以企及。
西城門由從昌河而過,雖然有河然而昌河早已接近干涸,過兵甲並不成問題,可以一路直接兵臨苓嵐城下。
雖然西面地勢平坦,然而對于四萬兵甲來說,這無異于陽光下的影子無處可藏,恐怕沒有靠近便是被發現。但是只要城守不說,那麼便是等于沒有人看見。
「寄托于區區的一個城尹並不靠譜,這是一件大事。寄托于區區的一個城守並不靠譜。何況,選來當城守的人,即便位置低下卻也他信得過的。」
「最危險的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以為他能夠完全的信賴的人若是被我控制,那麼這結果不是更加的好玩嗎?瞧,現在他已經乖乖的听話了。」
「殿下。」
「接下來的事交給你了,我要他完全的成為吾等的一枚棋子。」
「諾。」
京都都城,紫極殿堂,看去巍峨而又神聖。
直通天花板的八開八合的萬字格柵門扉緊閉著,門口三橫三縱的兵甲方陣,強大而又冰涼的氣勢如同一把出鞘的長劍揮舞,寒光飄羅之間滌蕩干淨了全部的喧囂。諾大的漢白玉廣場上,只剩下了有些壓抑的死寂。像極了一座裝飾華麗卻是因了不知道什麼原因被放棄的城堡,無端端的成了鬼城。
鏡頭悄然的探進了殿堂里,一步一步都顯得謹慎而又忐忑。
晴天白晝下,殿里點滿了罩著暖皇罩子的燈籠,均勻而又柔和的光線使得本就奢華的宮殿顯得更加的金碧輝煌。仿佛是那櫥窗里面的鑽石項鏈,熠熠生輝。
當中位置不知道什麼時候放置了一張橫六縱十的長條形大桌子,上面用沙土、石子模擬出了起伏的地形。標注著各種顏色和文字的三角小旗幟被安插在各個地方,像是掛在胸口的標簽代表些什麼。
與外間的靜謐截然不同的是,諾大的紫極殿內圍著桌案幾層,擠的滿滿的都是喧囂的人群。將領、文官、大臣、權貴,一個個跟菜市口大媽砍價似的尖叫著、咆哮著、吶喊著,仿佛是彼此之間有什麼不可調節的仇恨,個個的面紅耳赤的好像馬上就要氯起袖子打上一架。
「有誰能夠告訴本官,這到底是怎麼了?」居于高高在上的四象龍椅下台階前的一抹紫,顯然的是這里頭最為耀眼的一枚。
「基設九歌的人馬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對于狼顧兵甲窮追不舍。」
「南城戰事已起。」
「昆截已起戰火。」
「明鈺澤田也打起來了。」
「東北邊際一線,基設九歌的兵甲正大量的涌進花月。」
「人山人海,數目甚至勝過了之前前來攻伐京都的架勢。」
「然而他們卻是似乎並沒有要下吾等城池的意思,一路上見了狼顧的人便殺。」
「探子查詢到的是,狼顧方向亦有幾隊兵甲迅速的靠近。」
「三邦的邊際線交界地帶,完全的亂了。」
「不知道狼顧是怎麼的得罪了基設九歌,兩軍戰于一處。」
「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們起了沖突,然而大規模的沖突對于吾等倒是一件好事。趁著現在,命令麾下迅速收復失地。切記,途中若遇上兩軍兵甲,兩不相幫。」好看的面上蹙著眉,像是跟自己較勁似的久久的不肯舒展。「另外這兩軍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起了戰事,尤其是這般的大規模的戰事。沒有眼楮的茫然是最危險的事情,無論汝等用什麼辦法,本官都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據探子回報說,最早的起了烽火的地界是在花月和基設九歌的邊際,北邊。」
「北邊……本官記得那邊有吾等的一個主城,並且已經收復。」
「是的,下州就在那兒。因了城堅地固,戰略地位重要,敵軍堪撤吾等便是迅速的佔領。」
「那邊一定發生了些什麼,下州,那該是一切事情的導火索。」
「本官需要見到那邊能夠做主的人,本官需要他給本官一個答復。」
「報!下州刺史邱曉藍求見。」門外,傳來了一聲通報。
並不算大聲的字句,卻是恍若帶著天生的魔力似的,輕易的牽扯住了全部人的視線。
「下州刺史?」
「嘿,說曹操曹操就是到了。」
「正四品的官階,一方的封疆大吏擅自回京可不符合規矩。」
「按照一般情況,絕對不可能出現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