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眼楮壓成了兩條長線,以致于,看不清楚他眼中的神色,而覺得有些高深莫測。
只是,這樣的小小的動作。
卻讓秦暖感覺,好像自己被埃克斯光線掃描一樣,完完全全的藏不住秘密。「額,老爺爺,你。」
「咦,只是額頭怎麼沒有那枚印。不對,不對,你不是她。」怪老頭莫名其妙的搖頭,松手,站直了身子。
「啊?老爺爺,什麼不是她,她是誰?」
「不可說,不可說。」
蘇姐一向是大姐大,最見不得在乎的人受傷。
一瞅見老頭讓開,立馬躋身上前,小心的查看著秦暖,唯恐缺損了一根汗毛。「暖,沒事吧。」
「沒事,老爺爺,為什麼不可說?」偏偏,秦暖的注意力,卻是不在自己身上。
「暖,不要理他,瘋瘋癲癲,神神叨叨,一看就不是好人。」
「蘇姐,人家畢竟是長輩,說話客氣點。」
「喂喂喂,誰說你不是好人,我看你們兩個,才不像好人呢。」老頭子倒是耳朵尖,一點的不肯吃虧。
蘇姐站定,雙手叉腰,好似要為自己撐起幾分氣勢。「誰突然的沖出來嚇人,誰就不是好人。」
「誰突然沖出來啦,我本來就在這里。」老頭子孩子氣的嘟著唇瓣,好像,偏偏就要和她做對。「還沒有來得及問呢,你們兩個什麼人,怎麼進來的?」
「憑什麼回答你?你還沒有說,你是什麼人。」
「我是這里的管理員,你說你該不該回答?」
「啊,管理員,就你?」
「怎麼,不像?」
點點頭,蘇姐的嘴巴,可一向的不懂得收斂。「嗯,沒看出來。」
「參觀是要錢的,一人二十,一共四十,給錢。」一只似乎還沒有洗干淨的大手,成掌,朝天。
「……老大爺,你不會是來騙錢的吧?」蘇姐的眼珠子都差點跌出來,要錢?
騙子!
這便是她腦海里面的第一印象。
「怎麼說話的,還想不想參觀了,信不信,老爺子我發威,把你們趕出去?」怪老頭也是個倔強脾氣,對這般的口氣,明顯的有些不悅。
「不信。」
「蘇姐,給錢吧,私自進來,是我們不對。」秦暖拉拉她的衣袖,當起了和事佬。
「暖,你怎麼老是胳膊肘子往外拐。這老頭,一看就不是好人哎。」
「別惹事了,素質,素質。」
「你,哼,我可不是怕了你,是看在我家暖的面子上。」較勁似的咬牙切齒,做了個鬼臉。極度的違心的,從包里掏出一張紙,重重的砸在了老頭子的手里。「給,五十,找錢吧。」
「不會是假的吧?」老頭接過,鄭重其事的仔細的翻看著。
「不要你還給我。」
還錢?
不,怪老頭似乎已經確定了真偽。直直的,塞進了兜里。好似唯恐,慢了一小會兒就會被他人給拿了去。「沒零錢,下次你們來我給打折。」
「啥,怎麼能這樣?」得,
這家伙多吞了自己的十塊錢,就給自己開一張空頭支票是嗎?
「這些東西是不錯,但是算不上真正的好東西。這博物館最珍貴的,在里面。」
「那件嫁衣?」秦暖的嘴巴里,冒出了一個詞匯。
「對,來不及穿上的嫁衣。」怪老頭再度沖著她的方向瞟了一眼,如舊的幾乎看不見眼楮的兩條狹長縫隙。似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與人說。
過了一會兒,朝著里間踱去。「這邊。」
「喂,還有十塊錢……」
蘇姐正要喊,卻被秦暖拽住,捂住了嘴巴子。「看嫁衣去,別為了十塊錢丟了素質。淡定,淡定。」
一雙凝脂,撕,拽,扯,用上了你能夠想象的幾乎所有的動作,硬生生的將覆嘴的礙眼,給弄了開去。「姐沒蛋,定不了。」
「等回那小店吃面,給你雞蛋。」
「不用,那家店的東西,吃不得。」
「哈哈,好了,跟上,看嫁衣去,花了錢的別浪費。」這家伙,听著好可憐的樣子呢。
秦暖听著只想笑,趕忙的半推半哄。
「好吧好吧,也就是你,不然別人姐才不會听。」
里間,獨立的開闢出來的一間。
整排的鏤空萬字格柵門扉,一直蔓延到了左右兩邊的牆角。
或許,是顯得單調了些。並沒有多少的裝飾,純粹的木色為底,透著讓人安心的味道。鏤空處糊著上好的宣旨,白中混合著些許的微黃,透著記憶的滄桑。
緊閉的門扉,讓人看不見門之後是什麼。
只是,不知名的光源,仁慈的照耀。絲絲縷縷的光線,是那種類似白炙燈似的,絕不聚集在一處的,均勻的分散的養眼。撐亮了房間,卻是又恰到好處的,絕對不會顯得刺木。如同一個君子,文采卓越,卻從不炫耀。溫聲如玉,讓每一個人在他同處都覺得安心。
距此三尺,血櫸制作成了十字的架子,堆砌起超越十尺的高度。是那種,讓人只剩下了仰望的余地的高度。
它並不是四大名木中的一種,然而懂得木頭的人才會懂得,其木如血,是何等的罕見。物以稀為貴,是亙古不變的哲理,它的價值,絕對不會遜色于木中至尊紫檀。
尤其,血櫸其紅如血,其硬如鐵。
一向,被人認為,是堅貞的象征,美好的期盼。
或許,也唯有這樣的它,才有資格,去撐起那件來不及穿上的嫁衣吧。
它就靜靜的套在十字架上,如同被耶穌被釘死在了十字架上,虔誠的、寂寥的,成就了不變的定格。
高高的立起的圓領,差不多該有半個腦袋那麼長的高度。沒有支撐卻是傲然的模樣,給人一種精神的感覺。繁復的繡著鳳凰的圖騰,那仰天長嘯,騰雲駕霧的飄逸,好似要飛起來似的。
長長的後裙擺,自上而下如瀑般的傾瀉,一直拖曳到地。
十尺的長度,對于一件衣服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概念。
任何一人穿上,你都能夠想象的到,那走在紅地毯上,高領巍峨,長長的裙擺拖曳在地,後面再跟幾枚穿著喜慶衣衫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