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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若听了,不免失望。

一來,辛蒂想要去海洋公園玩的計劃泡湯了,二來如此這般,她想要出門求助的計劃又失敗了。

嘆息了一口氣後,米若發現廚房的佣人送上來一碗湯藥,味道很濃,她不禁蹙眉問道︰「這是什麼?給誰的?」

佣人畢恭畢敬地回答︰「這是先生命我們給您熬的藥,中藥對身體的副作用沒那麼大,請您趁熱喝下吧。」

聞言,米若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竟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按理說,昨晚上厲焱沒有采用任何,他這樣做對她來說,有利無弊,可不知怎的,她心里卻是隱隱作痛起來。

接過那碗湯藥,濃濃的藥味躥進她的鼻息間,再躥進咽部,仿佛有異物卡在了她的喉嚨里,讓她許久難以下咽。

她從不覺得替對方準備藥,是一個男人能夠給與一個女人最大的傷害,可眼下,她卻是覺得心里的那股痛,久久無法散去,米若不由得輕輕模了模胸襟,沒想到又是一股抽痛,痛得她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

見她始終愣在原地,佣人又催促了一次,「太太,請趁熱喝下它吧,先生吩咐過,一定要親眼看著您喝掉它……」

大概是感覺到米若的臉色微變,佣人的聲音不由得弱了下來,躬著身偷瞄了她一眼,又再次縮回腦袋,噤聲不語。

米若苦笑了一下,仰脖一口氣喝干了碗里的湯藥,然後將碗遞給佣人,揮手說道,「這下可以了吧?」

「是的,太太。」話落,佣人端著碗就要退下。

「等一下!」米若突然出聲喚住佣人,對方是個五十歲上下的中年婦人,姓石,辛蒂常叫她石婆婆,明明年紀比米若大許多,卻要對她彎頭低腰,著實讓米若吃不消。

當然,最令米若感覺別扭的一件事,便是石婆婆對她的稱呼。

她蹙眉說道,「以後別叫我太太,我和你家先生已經離婚好幾年了,你就叫我的名字吧,我姓米,單名一個‘若’字。」

「這……」石婆婆皺了皺眉頭,正想推拒,卻見到米若一臉的不悅之色,只得妥協道,「那好吧,米……小姐。」

米若微微頷首,面上這才有了笑容,她委婉地問道,「對了,你家先生有沒有說過他去了哪里?」

石婆婆搖了搖頭,「先生走得急,而且,這不是我們這些下人該問的事,我們也不敢問。」

米若的臉上不由得浮現一抹失望的神色。

見狀,石婆婆也起了惻隱之心。

連她這個下人都看得出來,先生是十分心疼米小姐的,還讓她熬了一碗滋補湯藥給米小姐喝,可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先生千叮萬囑,一定要她說當著米小姐的面說那碗湯藥是避孕藥?!

思及此,她出口安慰道,「米……小姐,先生說過,您要是覺得寂寞,可以帶小小姐去後花園里玩。」

米若听了不由得欣喜起來,「那我能帶辛蒂出去玩嗎?」

石婆婆面有難色地道,「恐怕不能。」

米若垂下長長的眼睫,咬了咬唇,低低地說道︰「那好,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這一整天,米若都在揣測厲焱到底有沒有看穿她的打算。如若不然,他為什麼會突然離開?連個口信都沒有。

在昨晚那樣親密的行為之後,她潛意識里隱隱覺得,如果她真的找到出逃的辦法,可能會再度惹起他的脾氣。

時至如今,她不得不承認,她有一點點怕他,或者確切地說,此刻她的感覺仿似自己正在計劃一件明知是錯的事,一方面渴望如自己計劃般有一個好的結局,另一方面又不敢想象計劃成功後他的反應,人陷在矛盾的煎熬里。

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想法?好像感覺欠他什麼似的……

難以排解的悶亂縈繞了她一整日,她很想知道他有沒有看穿她心底的想法,然而從這天開始,一連一周都沒有他的消息,他始終沒有打來電話,連個短信也見不著。

她控制不住心頭掠過淡淡的失落,即使陪在辛蒂身邊,也總覺得像是心頭牽著某個人某些事。

可理智告訴她,其實這樣更好。

不聯系,正好用很多時間來理清自己的思路。

不聯系,她才不會有許多包袱,才能更灑月兌地拜托掉他的束縛。

這不正是一直以來她所向往的自由嗎?那她現在卻在猶豫些什麼?

有時候她躺在床上睡不著,就會換位思考,試想一下,如果她是厲焱,即使他是真的曾經對一個女人有所留戀的話,誰也不敢保證三年後,他對這個女人的感覺不會變,更何況三年前她都不能保證他對她的感覺是否屬真,亦或是現在?

他之所以不拒絕她的交易和條件,不過是顧及著孩子的關系,他對她的感覺絕不會是愛情。他不過是在報復她,玩弄她罷了,一旦她放松警惕,她將失去的將是自己的女兒,是她最最重要的東西。

所以,她絕不能心軟,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想明白這些後,她的心情反而平靜下來了,為了女兒,她怎樣都無所謂。

思及此,她反而更安于現狀,管他有沒有看穿她的打算,她只管做好該做的事,陪他吃陪他喝,當然還有陪他,既然他們的相識是因為一場交易,那麼再做一筆交易,又有什麼不可以!

厲焱一周以後再見米若,只覺得她似乎有什麼地方變了。

回國處理完公事後的第二天,他約她去看網球比賽,本來沒有抱太大希望,只是隨便打個電話約約她,以他對她的了解,料定她會拒絕,卻沒想到她竟然欣然答應,于是派人接她去球館。

可容納一萬五千人的網球館內座無虛席,米若的座位在次貴賓廂里,可能屬于某些隨行的贊助商,真皮軟椅非常舒適,扶手旁還有報紙雜志和飲品,旁邊大部分都是金發或碧眼的外籍人士。

然,卻是不見厲焱的蹤影……

在她前面還有三排,尤其位于中間位置的包廂,囊括一至三排每排六個中央坐席的絕佳看點,可以清楚地看到雙方球員的每一個最細微的動作,這是有錢也買不到的白金頂級席位,包廂入口處還配有專人服侍。

米若不懂網球,更不懂看球,東張西望之際,听到背後有人嘀咕,「到底是什麼人?包下了最好的位置卻不來看,簡直就是浪費。」

他的同伴說︰「誰知道,也許是參加比賽的球員吧。」

她不免也好奇起來,抬眼看去,球場對面那個頂級包廂里依然空無一人,在館內幾乎爆滿的情況下,那十八個空蕩蕩的座位確實顯得有些刺目。

這時候,比賽的球員在如雷掌聲中進場,主裁判一再要求觀眾安靜下來。米若雖然不懂網球,但听旁人的反應不難猜出,這兩名球員定然是世界級排位靠前的厲害選手。

接下來,緊張的比賽開始了。其中的一位法國球員開局狀態不佳,勉強贏得兩局後在第三局連續失誤狀態下,竟然令對方的美國選手不戰而勝,而後連連敗陣下來。

局間休息時,米若感覺到衣服口袋里的電話震了起來,她取出來一看,竟然是……厲焱。

霎時,胸腔內百味交陳。

厲焱……這個名字這個人,從那天那樣親密的行為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好不容易經過幾日矛盾的煎熬,她終于可以靜下心來,剛剛才成功地把他逐出腦海,他卻又忽然撲了出來,那一刻她很想知道,這樣的糾纏到底何時才會休止?

那忽隱忽現的名字在手心里振了許久,她還在遲疑著。

電話是他派手下交給她的,也不知道他采用了什麼技術,總之這部手機只能接听電話,卻不能打出去。而糟糕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手里這部手機的號碼。

連日來沒有任何來電和短信,她曾一度懷疑這部手機根本就是壞掉的,卻沒想到,他竟然在毫無預警的時候給她打來了電話。

良久,她終于接通。

「臉色變得真快,」他說,「怎麼?你以為我不會來。」

她先是一蒙,爾後霍然抬首,目光所見之處,正是對面一直虛位以待的包廂。此時那里面已然坐了一名男子,厲焱穿著休閑的運動服飾,手里電話貼在耳際,唇角正微勾出她熟悉的弧度。

隔著仿佛一條銀河那麼遠的距離,她竟然也能清楚地看到,他眸中閃爍著淺淺盈動的星光。

她不知該說些什麼,有許多很想說的話卻是卡在了喉嚨里,最後說出來時竟然是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為什麼帶我來看網球賽?」

她從不知道,像他這樣一位能在黑白兩道叱 風雲的大人物,竟然還喜歡球類運動。

他笑了笑,調侃道,「告訴你個秘密好了,其實我也是個網球高手。」

「真的?」

厲焱說的是實話,他高超的球技之所以不為人所知,是因為他對對手非常挑剔,其實不僅是網球,還有籃球、壁球、保齡球、高爾夫和國際象棋,當年隨母親被祖父流放美國的時候,為了母親,他逼著自己去學。

一開始並非興趣,後來漸漸變成了一種愛好,更何況,這也是成為炎皇集團接班人,所必須具備的各項技能。

「……原來是這樣。」她低垂眉眼,微微頷首,沒想到自己對他的了解如此有限。

米若再次看向對面空空如也的包廂,左邊和右邊,皆不見他的人影,看來他是中途離開了,心頭不免掠過一絲悵然。

「你在找我?」微微含笑的低聲在她頂上發間響起。

她嚇了一大跳,倏然回首,卻是怔然。

厲焱正雙手交疊趴在她背後的椅欄上,臉孔就在她眼前咫尺,一貫淡冷的眼眸反常地拉戰成兩泓弦月,閃耀著一絲和煦,唇邊更是漾起隱忍至極的愉悅,那瞬間令她怦然心跳。

在她想轉回身之前,他已然捧住了她的臉蛋,「你敢說你沒有想我?剛才我明明看見你的表情了,是不是在找我?」

「不是!」她心陡地一抽,本能地想要後退。

「你撒謊。」他一把拽住她,柔聲道。

此時正是下午五六點鐘的時候,初秋的最後一抹陽光留戀著不想走,卻仍是被地平線給吞沒,天邊卷著火紅的雲彩,和遍布在球館外的紅楓相映成輝,她穿著一襲白夾橘紅色的風衣,是他許久未見的璀璨和明媚。

「你一周都沒有和我聯系了。」米若對他伸出細長的手指,一根一根掰著算給他看,口吻里甚至還帶著一點點的委屈。

厲焱感到有些迷惑,微微推開她一些,她卻不理,反而更緊地抱住他的手臂,「你這次要待多久?」

「不知道。」他的聲音淡淡的,眉目之間卻微微有了一絲舒展,推了她一次沒有推開,他也就沒有再推第二次。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米若拉著他的手臂晃了晃,不是第一次對他撒嬌,只是在三年以後,他和她走到如今這一步,這樣的舉動倒是頭一遭。

她似乎有些生硬,而他似乎也有些驚訝,兩個人坐在那里的姿勢都變得有些僵硬起來。恰好這時候,第二局比賽開始了,球館內變得安靜下來。

米若沒有等到答案,不由得抬頭偷偷去看他,暮色迷離的包廂里,窗外細微的余暉斜斜地灑在他俊逸的臉上,清晰地映出他的面容。

三年了,三年的時光,而這個男人卻依舊有著阿波羅般俊美精致的臉龐。

他的眉毛極長,不張揚卻是秀挺入鬢,他的頭發烏黑濃密,鬢邊修剪得利落而且有型,他的眼楮深邃且明亮,鼻梁很高很挺,配他那雙深邃的眼剛剛好,似乎誘著人去輕輕撫上一撫。

而最讓人驚嘆的是他的唇,微薄,但唇形十分好看,透出健康的光澤,下頜的線條性感而又流暢,如雕刻般完美……

米若看得入了神,竟然忘了現場還有別的觀眾。

當初他會看上她,也是因為她長得好看,盡管曾經有過的女人長得都不難看,但當屬米若最得他的鐘情。

當然,隨著相處時間的積累,他愛上的不僅僅只是她的臉蛋,更多的則是她的人,她的一切……

余下的比賽里,米若沒有說話,只是一直挽著厲焱的手臂,小鳥依人般依偎在他的身旁。也就是在此時此刻,才讓厲焱真正感覺到,他和她是最接近的。

他和她的呼吸都在同一頻率上,她能這樣放松地靠在他的身側,而不是像以前那樣,每當他靠近時,她總是擺出一副嫌惡的表情……

比賽還在進行中,雖然米若不懂球,但是賽場上的球員太優秀了,整場比賽驚心動魄,十分精彩,米若雖然是個外行人,卻同樣看得心驚膽戰,看得蕩氣回腸,意猶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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