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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考慮,是不是要找個人把門鎖給換了?

進了別墅,厲焱喝了幾杯水,決定留宿在此。

米若看著他向樓上臥室走去,連忙拉住他︰「等一下,你今晚打算睡哪?」

厲焱原本打算睡客房,見到她那副時刻提防自己的神情,頓時就改了主意,「原來睡哪里,今晚就睡哪里!」

他故意頓住腳步,回首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看著她驚慌失措的表情,他微微地眯起眼眸。她似乎很怕他爬上她的床,難道他看上去真的有那麼禽獸嗎?

突然,厲焱愣了一下。

回首過去,他給她的感受,似乎的確如此,就算她現在失憶了,心里的陰影應該還是存在的吧。

米若見他盯著自己不語,下意識地蹙緊了眉頭,「不行!想都別想!你今天晚上不能睡在我床上,別以為還沒離婚就可以這樣隨便,我以後還要嫁人呢!」

還要嫁人?嫁給誰?駱淵嗎?

厲焱挑著眉,看了她起碼一分鐘,先是氣,爾後又不由得失笑。他沒有說話,徑直向樓上的主臥室走去。

米若緊張地跟在他身後,卻見他從更衣室里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物,去了另一邊的客房。

經過她身側的時候,他近乎冷嘲,「你放心,這房子里最安全的地方永遠是這間主臥。」他說的是實話,這間房子里做了最安全的保全措施,只要她不打開門窗,沒有人能進得來。

米若不知道這些,澀澀地笑著點頭︰「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險的地方。」

說完,她轉身閃進臥室里,將門迅速關上,並將門反鎖。

那門反鎖的 嚓聲,听在厲焱的耳中別提有多刺耳了。

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險的地方?

他是毒蛇猛獸嗎?他看上像是很饑渴嗎,以至于會撲向一個剛剛大病初愈的女人?

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

此時此刻,他的月復中就像是有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

他憤憤地解開襯衫衣領的前兩顆扣子,在樓下客廳坐了一會兒,點了一支煙,電視頻道來回切換了不知道多少回,最後只得掐滅了煙蒂,郁悶地進了客房。

他只得安慰自己,好歹她回來了,只要她回來了,總比離開他,整天看不到她要好,至少,她就在離他咫尺之距的隔壁房間里。

米若有晚睡的習慣,但今晚卻睡得早,很快就進入夢鄉……

夢里,她走近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穿著普通的牛仔褲和長靴,挎著大大的帆布袋,戴上淺啡色縴維片的近視眼鏡,胸前掛著數碼相機和錄音筆,手中一塊方巾捂著鼻子和嘴。

這里好像是一家酒店,她似乎是來這家酒店找人的,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找的是誰。

忽然,場景一下子就變了,四周滿目荊棘,仿佛是一片草原,又仿佛是片荒野,耳邊有大海咆哮的聲音,還有海風颯颯的呼嘯聲。仔細一看,她的面前有一個木屋。

她站在門外,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她並不認識這個地方,沒辦法她只得進到木屋里。

抬起手腕敲了下門,門卻自動打開了。

米若杵在門口,彷徨地問︰「請問,有人在嗎?」

里面的回聲很大,幾乎震耳欲聾,卻沒人回應。

她小心地走過去,房子忽然變得寬敞起來,牆角處是一架高級定制唱片機。她走過去,撥弄了一下,悠揚的舞曲便回轉起來。

她開始跳舞,這時候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米若!你怎麼在這里?你不是說,你要離開他嗎?快跟我走,我們一起離開這兒!」

米若回首望去,是一個長相清俊,個子高挑的男子,可她卻一點印象都沒有。男子眼神憂愁,盯得她心痛不已。

她問︰「你……你是誰?」

「我是駱淵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她搖頭,「駱淵?駱淵是誰?我不記得了。」

男子向她走來,「你好好看看我,你會記起來的,你答應過我,要和我一起生活。」

他的目光很溫柔,柔情到她覺得很安心,她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

但,有人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不行,米若,我不放你走!」

米若轉過頭去,是另一個男人,但米若看不清他的臉,「你又是誰?」

男人避而不答︰「他不是真的,他已經死了。」

「誰?誰死了?」

「米若,你看著我,好好看看我是誰?」男人走近了,赫然一張桀驁不馴的俊臉。

「不,不……」米若心里害怕,本能地反抗。

「米若,米若!」有人在使勁搖晃她的雙肩。

米若猛然驚醒,整個後背猶如浸濕在冷水中,一雙男人有力的大手將她緊緊擁住,「你清醒清醒,是不是做惡夢了?」

她這才回過神來,發現擁住自己的是厲焱。

她揉了揉有些痛的太陽穴,對腦子里總是若隱若現的夢境感到困惑,尤其是那個叫做「駱淵」的男人,為什麼讓她有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你怎麼樣?頭不舒服嗎?」厲焱擔心地看著她,抬起兩只手幫她按揉太陽穴。

這樣的親密令米若呼吸一窒,空出來的手不經意地一顫,「怎麼是你……你怎麼進來的?我記得,我鎖了門。」

厲焱搖了搖手里的一串鑰匙,解釋道︰「當然是開門進來的,事先申明一下,要不是因為听見你大喊大叫的聲音,我是不會這麼貿然闖進來的。」

米若咬著唇,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我做了個夢,好像看見一個男人,他說他叫駱淵,你知道他是誰嗎?」

厲焱听了,身子微微一震。

這麼快,她的記憶就開始回復了嗎?

他試探著說︰「他是你的一個學長,怎麼,你是不是想起來些什麼?」

她搖了搖頭,「除了他的名字,其他什麼都想不起來。」

米若做了保留,並不是刻意隱瞞,而是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些夢里的畫面到底是些什麼。

醫生不是說她失憶了嗎?為什麼她的腦中總是會浮現一段段屬于曾經的影像?這難道是要恢復記憶的表現嗎?那這樣的話,她很快就能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會失憶了?

可是,為什麼一想到這個問題,心口就像針扎的一樣痛……

米若要洗漱,厲焱先下了樓。她下床去洗手間,看到鏡子中的自己,臉色慘白,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氣。記起夢里的種種,不由自主地雙手撫上臉。

夢里的場景,到底是記憶,還是真的只是夢境?

洗漱完畢,她換了一身寬大的睡衣下了樓。

听到廚房有 啪的聲響,她抬眸看去,厲焱似乎在忙碌些什麼。

厲焱听到動靜,回頭看到她,扯出一個還算是笑的笑容,說道︰「稍等,早飯馬上就好。」

米若訝然,這個男人竟然會做飯?看她一臉震驚的表情,厲焱自己也覺得很無奈。這種事兒,他幾何時做過?還不是因為她。

米若在餐桌前緩緩坐下,凝視著他忙碌的身影,仿佛做夢一樣。

不一會兒,他端著一盤煎蛋過來,這都是學著她以前做飯的樣子弄的。再盛了兩碗粥,將之前準備好的小菜也一並端上桌。

「今天先將就吃吧,我這兩天把以前在家里做事的阿姨找來,這樣就有人照顧你了。」說著,他夾了一個煎蛋,放進她的碗里,「可能做得不好,你先嘗嘗,看看合不合胃口。」

她夾起煎蛋的一角,輕咬一口,咸淡適中且不油膩,又咬了幾口,蛋黃不老也不女敕,算是煎蛋中的上品了,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他又夾了一些小菜放進她的碗里,感覺眼前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的日子,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一抹笑容。

「怎麼,不好吃?」見她突然頓住,他有些緊張地問。

她回過神來,說︰「沒有,挺好吃,我只是沒想到像你這樣的大男人竟然會做飯,而且做得很不錯。」

他也沉默了,沒有再開口。

「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不明白氣氛為什麼突然冷卻下來,她凝視著他。

「不是的,我只是想起以前,你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是嗎?」她眨了眨眼,有些訝異,「那你說說吧,或許能幫我恢復記憶。」

厲焱點點頭,視線飄向窗外,看似在想心事,「那是我們一起去蝴蝶島度蜜月的時候,因為出了點意外,我受傷了,本來說好是你做飯的,結果廚房被你弄得一團糟,最後是我捉了魚兒,回來做烤魚吃,才沒有讓我們倆餓肚子。」

米若失笑,「什麼?你騙我的吧?我怎麼可能那麼糟?」

「我沒有騙你,」他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輕輕握住,繼續說道,「你還笑我,說堂堂炎皇集團的總裁竟然會捉魚,打死你也不相信。」

她笑得更大聲,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手被他握住,「你還會捉魚?跟我說笑的吧。」

「當然是真的,你還敢笑,你說你,廚藝怎麼那麼差。」

「我怎麼知道,什麼都記不得了,哪里想得起來,」她聳聳肩,腦子里突然閃過些什麼,她張大眼問道,「對了,話說回來,我們感情那麼差,竟然還去度蜜月?那你說的那個蝴蝶島,在什麼地方?」

厲焱的嘴巴蠕動了一下,嗓子就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發不出聲音。

感情那麼差……

盡管這是事實,可那時候,他們也有過一段美好的日子。

良久,他幽幽地說︰「不是的,我們的感情並沒有你想象得那麼差,只是當中因為一些事,所以出了問題。」

「是什麼事?」她刨根究底追問道。

厲焱再次沉默,隔了一會兒,才道︰「以前的事,我們暫時別提了。」

米若隱約猜到這事兒可能出自厲焱身上,既然他不願意說,她也沒有必要死皮賴臉地追問下去。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一提到蝴蝶島這三個字,她的心髒就會莫名地收縮,撲通撲通跳得很快,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他說他們倆以前的感情並不差,不知道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但她不願意去想,只要腦子里一回憶起來,太陽穴就痛得厲害。

她收斂起表情,這才發現一雙手正被他緊緊握住,趕緊把手抽回來,「不提就不提,趕緊吃飯。」

厲焱听到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聲音,下意識地蹙起眉心,「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只是一些小誤會,既然你現在失憶了,身體也沒完全恢復,我覺得還是暫時不要提那些不開心的事比較好。」

昨夜,他幾乎沒怎麼睡,滿腦子回蕩著米若的話,因為那份離婚協議,似乎讓醒來之後的米若對他的態度大大改變。

她臉上雖然沒有那副憎恨的表情,可對他依然是下意識的疏離,就像是豎起了一道無形的牆壁,將他隔離在外。

這樣的疏離讓他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應對,她的冷漠讓他煩躁,他不希望這世上唯一愛的女人這樣和他生疏,將他完全當一個陌生人來防備。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他覺得有必要跟米若談談未來的相處方式,當然,還有個原因是他心存私心,如果借此機會能和米若重歸于好,那就再好不過了。

于是,他開口道︰「以前在家里做事的阿姨還沒來,中午你要是想吃東西的話,我帶你出去吃吧。」

「不好意思,我想以我目前的情況,暫時不宜出門。如果為了吃一頓中午飯,還要麻煩你帶我出去吃,那就太不好了,我知道像厲先生這樣的人一定很忙。況且,你也不能時時刻刻跟在我身邊,要是出去吃頓飯把我弄丟了,還得麻煩你到處找人。」

米若語調異常平緩,委婉地拒絕了厲焱突然的邀約。

他一怔,清俊的眉向上挑起,「沒關系,我不覺得麻煩,而且能保證不弄丟你。」

米若深呼吸了一口氣,繼續道︰「厲先生,你是不是因為我的失憶而感到內疚?如果是這樣,完全沒必要。其實我現在挺好的,往好的一方面想,失憶並不是什麼壞事,反倒讓我有種重生的感覺,試想一下,這世上有多少人會有我這樣的機會,能夠重生一次?」

重生?厲焱細細地咀嚼這兩個字,胸口悶得慌。

換句話說,她根本不想回憶起以前的任何事,也不想再回到以前的生活,更不想回憶起她和他之間的感情。

這個認知,讓厲焱的心深深地刺痛了一下。

理智上,他寧願她永遠都記不起來,這樣的話她就能忘記所有的痛苦,包括駱淵;感情上,他卻希望她記得他們之間的種種,更希望她記得他的愛。

他蹙眉提醒她,「你真這麼想?如果你忘記的,是對你至關重要的人或事呢?」

她臉上展露出一抹輕松的笑容,「或許吧,不過既然我會失憶,那一定不是什麼好事,否則我也不會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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