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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厲焱派來照顧自己的手下,阿權說,這次老板拍他來接她,是為了和米若一起過元旦節。思及此,她壓抑不住興奮地喊出︰「米若,你回來了?」

米若像是不知道她會來的樣子,又驚又喜。米曉蘭見她渾身濕透了,不由得擔心起來……米若洗完澡出來,和母親米曉蘭,還有厲焱圍坐到餐桌前。

餐桌上擺著三副碗筷,李阿姨做了幾道菜,一一擺成好看的花式盛上來。

男人的視線掃過餐桌,嘴角勾勒出一抹為諱莫如深的笑容,他拉開椅子坐下來,雙手合十,狂狷的眸子盯著米若不放。

她不經意地回頭,便撞上他眼底暗藏的陰鷙,米若心底驀然一沉,只覺得不安。

他笑著說︰「以後要是媽的身體無礙,不如就在這里住下來吧,反正心血管這種病得多養著,在哪兒不是看病,我從厲焱醫院里叫個護士來專門護理媽就得了。這樣的話,米若你以後就不用兩頭奔波,家里隨時有人照看著,我們也不用擔心。」

話落,他看向米曉蘭,咧開嘴笑道,「媽,您看怎麼樣?」

米曉蘭還無法從眼前奢華的景致中回過神來,突然听見厲焱在問話,頓時驚了一下,「哦,是……是是,這個事兒你們小兩口商量著辦就好,只要不讓我影響你們兩夫妻之間的感情就好。」

「不會,媽,這個您大可放心。」

听厲焱左一口‘媽’,右一口‘媽’,直讓米若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卻也不好當著米曉蘭的面說什麼不好听的話。畢竟,她也願意和母親一起過元旦節,在醫院始終比不得在家里好,盡管這海客瀛洲,並不是她們的家。

一頓飯吃下來,如坐針氈,米曉蘭一向吃得少,而米若也沒胃口吃飯,好不容易等到厲焱吃完了,米若這才松了一口氣。

米若想要收拾碗筷,卻被厲焱阻止,「放在那兒吧,李阿姨一個人洗就行了。」

她點了點頭,先送母親回客房里休息。

大概是看出來吃完飯的時候,餐桌上的氣氛略顯得冷淡,米曉蘭擔心地問︰「米若,你和厲焱之間沒什麼吧?」

「媽,您不用擔心,我們很好。」

「真的,」米曉蘭還是不放心,又問︰「那他平時經常回家嗎?他待你如何?如果他欺負你,你可要跟媽說啊。」

「媽,你瞎想些什麼啊?」米若撒嬌似地在米曉蘭的臂彎里搖了搖,「這里平時就我一個人住,他回來的時候也不多,就算是我們倆想要吵架,都沒有時間呢,所以你就不要想多了好不好?」

嘴里雖然這麼說,可心里的疼,只有她一個人能夠體會。

服侍米曉蘭睡下後,米若下得樓來,發現偌大一個客廳竟然只開了一盞微弱的台燈,厲焱就一個人坐在沙發里,背影很冷漠。

她沒有說話,徑自往廚房里走。

她覺得身子有些發冷,許是因為傍晚的時候掉進水池里著了涼的緣故,鼻子悶悶的,呼吸有些難受,她想著要是吃顆感冒藥或許會好受一點,于是決定去找顆感冒藥來吃。

听見身後的腳步聲,厲焱輕聲命令道︰「站住。」

腳步聲明顯一頓,他又開口︰「過來。」

隔了兩三秒,停頓的腳步聲又響起來,只是那腳步聲不但沒靠近,反而是往廚房方向走去。

厲焱頓時就來了氣,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拽住女人的縴細胳膊就往沙發的方向走。然後,一把將她推倒在沙發上,沉聲問道︰「你今兒到底要怎樣?!」

她冷冷地問,「你不會是想在這里做吧?」

微頓,提醒道︰「李阿姨隨時會經過客廳,還有我媽在,這麼做不合適。」

厲焱身子一震,走過去在她額頭上模了模,這才發現燙手得厲害。

心想壞了,這該死的女人一定是因為傍晚的時候,落水在池里著了涼,發燒了!

他眉間緊蹙,慌忙將她抱起身,上樓的時候剛好看見李阿姨從保姆房里出來,厲焱吩咐道︰「李阿姨,趕緊給容醫生打電話,叫他立刻親自來一趟,就說小姐病了。」

李阿姨也是看見了米若的臉色有異,蒼白得可怕,她慌里慌張地往客廳里打電話,卻忽然想起來什麼似地︰「哎呀,先生,容醫生的電話是多少來著?我記不住。」

厲焱听了,頓時來了氣,「記不住?哼,明天你不用來上班了。」

李阿姨大吃一驚,滿臉委屈地說︰「我,我……馬上去找一找容醫生的電話號碼。」

此時此刻的厲焱自己也不曾發覺,一看見米若不對勁,就緊張到讓李阿姨馬上打電話叫容燁來看病,而李阿姨年紀大了記不住電話號碼也是一件正常的小事兒,他竟然要因此開掉她。

只這一件小事就能看出,其實他並不如對待別的女人那般無情,至少,他對米若是緊張的,只是彼時的厲焱還不自知罷了。

容燁過來的時候,米若還昏迷不醒,短期內一連被厲焱叫來給米若看了三次病,容燁臉上的表情顯得很不悅。

「厲焱,這不是你自己的女人嗎,她是你的老婆,不是你的敵人,你為什麼每次要把她弄成這個樣子,再來加我收拾殘局呢?告訴你,要是還有下一次,我可不懶得過來了,自己想辦法解決!」

厲焱心里自知有愧,面色也很難堪,一直沉默著,等待著容燁的檢查結果。

「高燒四十度,還伴隨有中度的肺炎跡象,需要靜養一星期,這段時間可別再出事了,保不齊她會落下病根兒,听見沒有?!」容燁警告他。

厲焱瞥了眼,「知道了。」

容燁出門的時候,厲焱送他下來,看見旁邊沒人,容燁悄聲說道,「算了,厲焱,對她不要太狠了,你難道忘了,當初古博就是這樣栽在他老婆溫婉手里的?你看看他現在,整個就一個妻管嚴,你要是不想淪落到他那個樣子,還是和米若好好相處吧。」

厲焱抿了抿性感的薄唇,說道︰「我自己的家務事,自己有分寸。」

「你確定,你真把她當妻子,當家人看待?」

厲焱不置可否,半垂的眼眸里看不出絲毫情緒。

知道他沒把自己的話听進去,容燁搖了搖頭,「厲焱,听我一句勸,世事難料,有的事做絕了,只怕你將來後悔都來不及,我擔心到時候難受的是你自個。」

「不會的。」厲焱不假思索地回答。

容燁只差沒把話挑明了,只可惜厲焱根本領會不到他話里的意思,也難怪,愛情這種事,只有自己親身經歷了,才知道個中滋味。

思及此,容燁不再勸他,丟了一句話,「我先回去了,明天再過來看看她的病情發展得如何,這兩三天是關鍵,要是稍微不注意肺炎就會惡化了。」話落,他帶著藥箱坐進車內,消失在夜幕中。

整整過了十天,十天之後米若才意識到自己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病情。

從一開始她昏迷低燒,掉了一夜藥水熱度不退,連續一天一夜沒睜過眼,只是嘴里不停地發出模糊的囈語。

米曉蘭嚇得半死,只差沒逼迫容燁全天候二十四小時守在米若的床前。

直到第二天下午,米若才勉強恢復了意識,但很快,在藥物的作用下,她又沉沉睡去。

第三天清晨,她稍微清醒了一點,但仍然無法起床,只覺得全身上下沒一處正常的地方,扁桃體,咽喉,上呼吸道,支氣管還有她的肺,全部腫痛得難受,連吞咽口水這麼簡單的動作都變得極為困難,聲帶完全失聲,要什麼不要什麼,全靠點頭或是搖頭的肢體語言來表達。

怎料,到了下午熱度退後轉成傷風,眼淚鼻涕一起來,塞得她腦袋悶痛難當,身上還發出大片紅疹。

而由于出了藥和水連續幾十個小時吃不下東西,她的胃已變得神經線紊亂,這樣一來,胃上的老毛病也開始犯了,一吃就吐,完全無法進食,只能靠輸液維生,一雙手手背全是青紫色的針眼痕跡。

她虛弱得連抬手抹虛汗這樣的動作,都像足了電視劇里的慢鏡頭,一分一秒,每個細微的動作都異常吃力遲緩,喘著氣努力完成。

並且,無法離床,活動範圍只限于躺著、靠著或是稍微的坐起,半躺的時間超不過十分鐘,因精神無法支持,復又得躺下去,意識間歇性混沌,仿佛魂魄早已離開自己的身體,不知飛升至何處,徒留一身病體在人世間做最後抗爭。

到了第七日,半夜忽然在虛夢中醒轉。

看到自門縫外往房內投下一線白光,光上有人影閃動,她以為是自己眼花,把眼楮閉上又睜開,果然什麼也沒有看到,再閉上睜開,依然什麼都沒有,迷糊中人復又沉沉睡去。

翌日,她的胃如翻江倒海,吐得腸子都翻了卻只吐出一口苦水。

奇異的是,吐完之後胃里反而平穩下來,人漸漸精神起來,中午和晚上已可以吃下五分之一碗的稀粥。

夜里依然不平實,漫長夜半,每隔兩小時就會從夢中咳醒,睡睡,咳咳。

朦朧之中,翻身間似乎看見一道熟悉的人影立在她床邊,坐下,然後牽住她的手放在臉頰上,很輕很柔,輕柔到她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覺,等到她想要揉一揉眼楮再次睜開時,已沒了那人影的蹤跡。

第十天早上醒來時,已是清晨。

屋外陽光刺眼,她渾身酸痛地躺在床上,頭頂著輸液架,吊瓶里的液體順著管子流進她的手臂中。

厲焱說道︰「你病得很重,肺炎、高燒,後來胃病又犯了,現在離你那天暈倒都過去十天了。」

「十天?!」米若嚇了一大跳,真沒想到她竟然一病不起,整整過去十天也毫不自知?

「嗯,你母親不放心你,陪了你好幾天,現在應該還在睡覺。你也多睡會兒吧,沒事了。」

米若無力回應,也懶得再跟他吵架。

只不過,厲焱最後的三個字「沒事了」好像真的有催眠的效果,讓她閉上眼楮又沉沉睡了半個鐘頭。不知怎的,她就是不想起床,人渾渾噩噩的,只想就這麼睡過去。

後來厲焱告訴她說,學校那邊他已經替她請過假了,米若感到很懊惱,因為結婚度蜜月的事兒,她已經在學校那邊請了將近一個月的假了,要是回去參加期末考試,她真擔心自己能不能考得過。

于是,偶爾爬起來看看專業理論方面的書,至于專業技能課就沒辦法了,她渾身使不上力,連走路都費力,更別說跳舞了。

有一天晚上,她嘗試著從床上爬起來,打算就在臥室里練練腿腳,卻不想差點兒摔倒在地上,幸虧被走進來的厲焱撞見,及時扶住她,要不然她身上又得多一道傷口了。

還有一次,她打電話詢問郝苗苗有關學習進度的問題,也被厲焱撞見,當下就被他繳了手機。

如此一來,厲焱索性收掉她的書,包括她的手機。于是,她同這個世界的外部聯系也隨之中斷了,與世隔絕般的死寂。唯一能與她相依為命說說話的人,就只有母親米曉蘭。

但,面對母親米曉蘭時,心里的那些苦,她卻是怎樣都說不出口。

說白了,她不想母親陪著她難過……

元旦節很快就到了,厲焱像是善心大發似的,這天竟然允許米若帶母親出去購物。她身體已經好了很多,雖然還有些虛弱,但是坐著輪椅出門逛街是完全沒有問題了。

母女倆並沒有購置太多東西,不過就是幾件新衣裳,還買了幾樣零食,然後在外面閑逛了一整天。

傍晚,司機將她們送回到家,米若看到厲焱在客廳里放了些煙花爆竹,愣了愣,問道︰「厲焱,這是你買的嗎?」

「嗯,」男人的聲音很淡冷,「這樣才有過節的氣氛。」

米若並未在意,心想煙花爆竹之類的玩意兒都是小孩子喜歡玩的,她根本就不感興趣。

晚飯吃的也很簡單,李阿姨做的牛排不錯,厲焱似乎興致不錯,竟然還開了一瓶紅酒,倒了一小杯在各自的酒杯里。

米若吃晚飯便回到自己的臥室,拿出筆記本捧在膝蓋上開始上網。

在海客瀛洲住了這麼久,她唯一覺得滿意的一點,就是上網不用繳費,而且他這里的光縴速度超快,上網效果很快,她想著以往都是自己掏錢付上網費,在厲焱這里偷他一年的網費,也是挺爽的。

手機是今天早上才從厲焱手里拿回來的,現在就放在她的腿邊,是不是有祝福短信傳來,米若看了看,幾乎都是熟識的同學們,當然也包括郝苗苗。往年這種時候她怕麻煩,總是用群發功能全部回復了,可眼下她竟然想念起他們來,便一一認真地回復。

等到她發完短信,打完電話,牆上的時鐘竟然已是指到十點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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