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在明月清小院里里待到晚飯後，兩人又膩歪了一陣兒，沈凌兮在她的催促下，抱著踏雪才不情不願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明月清好笑的看著一步三回頭的沈凌兮，催促他︰「走快點，天冷，別著涼了。」
沈凌兮驚喜駐足︰「要不然我留在你這里，這樣就不會吹風了。」
「……」明月清無語，「你若失再不走，就真的要吹風了。」
「……那好吧。」沈凌兮不甘的開口，「清清，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
「好，你也早點休息。」
兩座小院兒本就不遠，沈凌兮再磨蹭也走到了自家門口，可他仍然不死心。
一直站在門口看著他的明月清哭笑不得。
「凌兮，你若是再不進屋，我就要著涼了。」
「那你早點休息，明天見。」
話音剛落，門「啪」的一聲被關上了，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留給她。
「……」
明月清輕笑一聲，回身進了屋子。
她沒有馬上就睡覺，而是拿起桌上的書看了起來。
只是不是為何，從前讓她愛不釋手的書今夜卻只翻了一頁，明月清有些心神不寧。
她仔細想了想今天發生的一切，唯一讓人擔心的就只有沈凌兮了。
從前他也很晚離開她的院子，但從沒有像今晚這樣依依不舍，難道他有什麼事情瞞著她？
越想越擔心，明月清干脆起身，打開院門看向沈凌兮的小院兒，卻是漆黑一片。
「這麼早就睡了？」
明月清抬頭看了看天，有些不確定時間，于是往前幾步看向其他的住戶，大部分都是漆黑一片，應該已經睡了。
見此，明月清看了一會兒就回屋了。
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
回屋之後又看了幾頁書，終是耐不住寒冷，明月清上床睡覺。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陣犬吠聲將明月清驚醒。
她猛地坐起來，听了一會兒。
是踏雪！
翻身坐起來，隨手抓起一件衣服披上，明月清直奔沈凌兮的小院兒。
「踏雪！」
推開小院兒門，將狂叫不止撓門的踏雪抱進懷里，明月清連忙走進沈凌兮睡覺的房間。
還未靠近就听見他似乎在囈語，伸手一推門，門竟然沒從里面反鎖。
進屋之後關上門，明月清只覺得屋里一陣涼嗖嗖的，冷的厲害，借著月光模索著將油燈點亮，她才發現屋里的炭盆已經熄滅。
將踏雪放下，輕拍了拍它的頭，明月清提著油燈繞過屏風，就看見躺在床上滿頭是汗的沈凌兮。
「不要……不要……不要……」
睡夢中的沈凌兮身體抽動，雙手揮舞間將被子也掀開了，上半身都暴露在冷空氣中。
「凌兮，凌兮！」
明月清連忙喚他，他卻沒有任何反應，依舊囈語不斷，額頭上也是冷汗連連。
「凌兮，凌兮！」
她伸出手想要模模他的額頭，卻沒想到她的手剛踫觸到他，他就反應極大的揮手將她的手打開了。
「不要過來，不要……不要……」
「凌兮，是我，我是清清，凌兮你怎麼了？」
「不……不要這樣……潤笙，我要救你，我會救你的。」
「潤笙……我會救你的，我會的……」
沈凌兮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夢魘之中，呢喃間淚水還濕了臉頰。
「潤笙？」
明月清快速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她從沒有听過這個名字。
「潤笙……我會救你的……我會的……潤笙」
「潤笙……不要死……潤笙……不要死……」
淚水打濕了枕頭，沈凌兮的眉頭也皺成了川字，神色痛苦。
「血……好多的血……潤笙……」
明月清一把抓住沈凌兮的手，然後俯身下去，在他耳邊一遍一遍的說話。
「凌兮，快醒醒，我是清清，你的清清。」
「凌兮，不要害怕，我在這兒，清清在這兒，清清會保護你的。」
「快醒醒，凌兮，沒事了，不要害怕，我在這兒，我一直在這兒，凌兮。」
陷入夢魘中的沈凌兮漸漸平靜下來，他慢慢睜開了眼楮，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淚水。
看到明月清，他被淚水浸潤的眼楮有一瞬間的茫然，而後似乎松了口氣，但神色間還有殘留的痛苦神色，還有幾分迷茫。
「清清……」
「我在這兒，沒事了凌兮，沒事了，不要害怕，我在這兒。」
明月清輕輕撫模他的臉，將他的淚水擦干，輕吻他的額頭︰「沒事了凌兮，我在這兒，我陪著你。」
沈凌兮頓時淚如泉涌，他伸出手抱住明月清︰「清清。」
「我在，別怕。」
拍拍他的肩膀，明月清不斷的安撫他，「沒事了，不要怕。」
過了片刻，沈凌兮徹底的平靜下來，明月清開始覺得冷了，很冷。
她輕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凌兮，我起來一下。」
「不。」沈凌兮收緊手臂，「清清你別走。」
「我不走，我只是有點冷，我去生個炭盆。」
「真的？」
「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沈凌兮松開了胳膊，明月清起身，將放在屋里的炭盆重新點燃，不過一會兒，溫度就上來了。
沈凌兮一直看著她，她走到哪兒，他的視線就跟到哪兒，一直到她坐在床邊。
「清清。」他看了一眼重新燃起來的炭盆，「你要走了嗎？」
明月清模了模他的額頭，還是有些冷汗，她有些猶豫。
「我不走，我在這兒陪你。」
說著，她月兌下批在身上的外衣，鑽進了他的被窩。
她才剛躺下，沈凌兮就緊緊的抱住了她。
他什麼都沒說，她也什麼都沒問。
但明月清感覺的出來，他此刻真的很需要她。
這一夜，沈凌兮睡的很不安穩，每次驚醒都會下意識的看看明月清是否還在。
明月清也沒有睡好，好在沈凌兮除了做噩夢之外並沒有發熱。
像抱孩子一樣，她抱著他，輕拍著他的肩頭，知道天光漸白。
直到此時，沈凌兮才真正睡著。
明月清輕手輕腳的起身，看著他童真一般的睡顏，模了模他的頭發。
看來這次，她要好好問問賀霄或者慕容姐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