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忙吧。;」花落落揮揮手,手里拿著兩個盒飯離開,一邊走一邊哼歌,顯然心情不錯的樣子。
杜風還不知道,躺在床上把玩新到的飛件,是用鴿子送過來的,一直飛在窗外,咕咕直叫,和一般的鴿子不一樣。
頭頂有一抹紅,像古代劇里的仙鶴,靈氣逼人。
杜風一瘸一拐的過去,把窗戶打開,那只鴿子展翅飛來,輕巧的落在房間的桌子上,人性化的把嘴里的禮盒放下,用腦袋推給杜風。
禮盒不大,看外表以為是智能手機的盒子,里面不知道裝了什麼。
「給我的?」杜風有點不敢置信,居然還有人給他寄東西,而且是用這種方式。
那鴿子就像听得懂人話一樣,對著他點點頭。
說是鴿子,卻比鴿子大了不少,長相也有點奇怪,越看越像丹頂鶴,叫聲卻像鴿子。
杜風半信半疑,手上已經本能的把盒子拆開,露出里面的東西,是一個方形的手機,但是上面又沒有按鍵,連開機鍵都沒有。
那只鴿子看到他拆開,展開翅膀從窗戶口飛了出去,盤旋一圈後離開。
杜風叫了一聲也沒回來,留他一個人坐在床上擺弄。
牆角下數錢
附帶一張照片,發在以前的老貼里面。
老貼里很熱鬧,大多討論點有點奇怪,都說什麼好遺憾,昨天樓主遇妖的時候沒在旁邊,沒能看到樓主求助的樣子。
杜風疑惑了一下,
又開始扯淡了,才一天沒來都把他上廁所摔下樓梯的事當成了靈異版,說什麼搶龍珠,吃人什麼的,那是啥?
牆角下數錢
他一出現,整個帖子瞬間沸騰,留言刷刷的快,都來不及看,不過似乎有點歪,不是幫他看東西的,而且開始懷疑人生。
假裝自己是顆樹
道符
對月狂吼
飛蛾撲火
草席香醋
黃黃的
有容女乃大
我是狐狸精
每天都要美美噠
萬萬木想到
蓮花童子
附帶圖片一張,是昨晚杜風一連串發的求助。
杜風看了一眼,
蓮花童子
牆角下數錢
假裝自己是顆樹
有容女乃大
喜聞見樂
牆角下數錢
杜風隱隱約約記得好像是好人,請他進屋取暖,還給他吃燒烤,人也很幽默。
對月狂吼
道符
喜聞見樂
牆角下數錢
喜聞見樂
有容女乃大
喜聞見樂
牆角下數錢
杜風一臉懵逼,只能隱隱感覺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起來,就好像無葉是他們的大敵一樣。還有那個九字真言咒,听起來貌似很厲害。
假裝自己是顆樹
「什麼是九字真言咒?」杜風喃喃自語,「他又是誰?」
這群人整天胡說八道,搞得他也有點疑神疑鬼,差點就以為這世上真的有妖,有個無葉會害他。
「他是何水啊。」花落落撞開門,大大咧咧走進來。
他一只手拿著兩個飯盒,另一只手拿著手機,忙的很。
「花落落?」杜風一個哆嗦,手機差點摔出去。
媽個雞,他一定是來報仇的。
杜風假裝鎮定,淡然接話,「何水這麼弱,怎麼可能保護我,我看是我保護他吧。」
「別逗。」花落落嚴肅起來,「你現在有麻煩了,被無葉盯上了。」
「無葉不是好人嗎?」杜風疑惑起來,「昨天他還請我吃東西了呢。」
「好你個鬼啊。」花落落把手機塞進口袋,「你被他下了咒法,是非黑白完全顛倒,誰是好妖,誰是壞妖都分不清了,也只有何水才能解開。」
「這麼嚴重?」杜風遲疑了一下,「那我是不是要去找何水幫忙?」
「嗯。」花落落點頭,「不過也不用太急,先來算算我和你的賬。」
「啥?」杜風心虛起來,「我和你能有什麼賬?」
花落落他還是記得的,昨晚摔斷腿後找他求救,結果因為曾經在網上嘲笑過他,被他發現樓主身份,好一頓調戲。
杜風氣不過,回去之後試出花落落的馬甲,然後罵了過去,倆人的仇從此結下。
「忘了?」花落落挑挑眉,「用不用我提醒你?」
他把盒飯放在杜風對面的床上,正好杜風能看見,但是夠不著。
「我掉了個大丁丁,你看見了嗎?」
杜風不說話,**不由自主的往里面挪了挪。
「左邊一腳,右邊一腳?」花落落在他屋內巡視。
「割丁丁十分鐘?」他似乎對床頭櫃上放的存錢罐比較好奇,拿起來晃了晃。
「吊打一百遍?」屋內不大,兩個上下床位,一個床頭櫃,一個衣櫃,洗手間,就這麼多。
花落落瀏覽了一圈,轉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杜風,「還有很多呢,我就不一一說了。」他高揚起頭,表情得意,「現在你落在我手里,我是該把你這樣這樣好呢,還是把你那樣那樣好?」
杜風心里咯 一聲,有不好的預感,「你想干什麼?我可是何水的人,你和何水是好朋友,以後還要叫我一聲哥呢。」
「哥?」花落落突然笑了,「何水已經把你交給我了,以後你的盒飯都是我送,至于想吃什麼想喝什麼,那也都是我說了算。」
「這樣啊。」杜風瞬間跪下,「爺,我錯了。」
他睡覺比較深,略微听到一點。
「媽啊,詐尸了!」杜風手一軟,剛剛站起來的身體又倒了下去。
新人撐起身體,探頭出去,「什麼詐尸?」
他還沒睡醒,臉上留有剛起來時的迷糊。
杜風疑惑的看著他,「你不是死了嗎?」他指指心口,「都沒心跳了。」
新人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啊。」
他給杜風解釋,「我天生體寒,心跳比別人慢半拍,呼吸也比較微弱,你可能沒模出來。」
杜風松了一口氣,「這樣啊。」
他調侃一句,「不過你睡覺的時候真恐怖,跟挺尸一樣,筆直筆直,差點沒把我嚇尿。」
杜風活了這麼多年,還真的沒見過誰睡覺這個姿勢,一動不動,和遺體一樣。
關鍵新人皮膚很白,在燈光下晶瑩透亮,在月光下就是慘白慘白的,跟尸體抹了層□□一樣,他又沒開燈,完全借助外面的星光看的,差點嚇的心髒停止。
「嚇到你了?」新人拿起床頭櫃上的杯子,擰開喝了一口。
「你說呢。」杜風瞪他。
「你膽子真小。」新人掀開被子下來,「我去上個廁所,你們聊。」
他穿著粉紅色的睡衣,和白天清冷的形象嚴重不符,不過皮膚白,粉紅色很襯他。
新人臨走前把水杯也帶走了,並不是去宿舍的廁所,而是出門去了外面的蹲廁。
等他一走,杜風立馬拉著胖子,不讓他睡,「我跟你說,新人絕對有問題,我都盯了有一兩分鐘了,就算慢半拍也早該跳了。」
胖子睡的正好,臉上有一絲不耐煩,「瞎操心,也許人家跳了你沒看見呢。」
「那現在呢。」杜風使勁搖他,「宿舍里明明有廁所他不上,非要跑出去,還拿著杯子,經理都說了,關燈之後不許外出,他還跑出去,一看就是想搞事。」
「也許人家上不慣宿舍的馬桶,想上外面的蹲廁呢。」習慣了蹲式的人坐馬桶總感覺有一絲別扭,胖子也是,上小的還好,大了不適應。
「你忘了。」杜風提醒他,「關燈日外面都是黑的,廁所燈都沒有,有什麼好去的。」尤其是星期六星期天,兩眼一抹黑,今天不巧正好是星期六,昨天星期五燈都關了。
「不行。」杜風不放心,「我得把他叫回來,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他從抽屜里翻出手電筒,打開試了試還有電,又披了件外套,拿著手機匆匆出了門,跟在新人後面。
「何水!」杜風叫了一聲,「回來,關燈日不能外出!」
新人還沒走遠,但是好像听不見一樣,一個拐彎消失,杜風跺跺腳,趕緊跟上,手電筒開到最大檔,故意在前面的晃了晃,讓新人知道他在後面。
新人似乎毫無所覺,腳步平穩,繼續向前走去,而且路也不是去廁所的路,而是通往客房的路,也就是今天白天杜風去送餐的地方。
去那里干嘛?
杜風突然想起蘭姐的話。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經理怎麼可能讓你過來!」
他腳步頓住,猶豫要不要繼續,往回看了一眼,發現身後黑漆漆一片,手電筒的光照不出三米,就像隱藏了一頭野獸,把周圍吞噬。
如果不繼續跟著就要一個人回去,跟著好歹還有兩個人。
杜風一狠心,追了過去,不過他只是略微猶豫了一下,前面居然已經沒人了,拐角處又出現兩個叉口,兩邊都沒人。
新人去哪了?
杜風懵了一下,有一絲不知所措。
這麼陰暗的環境下,居然發生這種事。
現在完全僵在這里,不知道是回去還是繼續往下走,如果繼續往下走有可能越走越偏,畢竟新人已經不見了,他找不到新人,只能靠自己模索,還好回去的路他還是認識的。
「算了,還是回去吧。」杜風嘆口氣,這種事已經超出了他友情提醒的範圍,盡力而為而已,沒必要為難自己。
走廊里有些陰暗,杜風抬腳往回走,剛走了一步,身後突然亮起燈光。
是從房間里亮起來的,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來都來了,為什麼不進來坐坐?」那聲音古怪,有點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又像近在咫尺,但是對于現在的杜風來說,無異于岸邊的一顆救命草。
他整個人松了一口氣,關上手電筒走了進去。
屋里的燈光略暗,牆壁上掛著古老的油畫,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坐在沙發上,借著小型爐火烤肉。
火是炭火,燒的正旺,肉被烤的油脂溢了出來,散發出一股濃重的香味,聞一下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杜風略微拘束的坐在他對面,試探性的和他交流,「謝謝你啊,大半夜的這麼黑還真的有點嚇人。」
他忍不住抱怨,「不知道船上為什麼要搞什麼關燈日,還一連兩三天,尤其設定成節假日,人最想浪的時候。」
那個男人笑了,聲音沙啞磁性,尤其好听,「因為人想浪,妖也想浪,人最喜歡節假日瘋,妖也是。」
呵呵!
杜風笑容略帶尷尬,「你們怎麼都喜歡開玩笑,這世上哪有妖。」
即使到了現在,他還是不信有妖。
「你不信?」那人歪頭看他,瞳孔在接觸燈光的一剎那猛地收縮,像蛇一樣,成一條豎線,但是一眨眼的功夫又恢復如初,讓人以為是錯覺。
杜風突然感覺四周有點冷,一股淡淡的腥味即使在烤肉的掩飾下還是沖入鼻息,略微有點刺鼻,而且十分熟悉,好像在哪聞過。
「這些東西感覺離我很遠,不是我應該考慮的東西。」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一種要是否認,對面的人分分鐘變成妖怪嚇死他的錯覺。
「其實不遠。」那人笑的十分古怪,聲音不像從嗓子里發出來的,倒像是從肚子里發出來的,嘴唇自始至終都沒有動過。
見鬼了!
杜風心里越來越慌,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好像有什麼危險的事會發生。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那人直直望著杜風,似乎下一秒就會變形一樣。
「怎麼突然冷起來了。」杜風突然轉身,起來活動活動腿腳,不去看身後的異樣。
萬一……萬一真的不是人怎麼辦?
這種氣氛,這種環境,由不得他不懷疑。
就像平時上個廁所,燈突然壞了,這時候大家一定不會以為是停電,而且有東西在搗鬼,杜風現在的感覺就是這樣。
「你這屋里裝修的挺不錯的嘛。」他狀似無意的岔開話題,「很貴吧?」
杜風越走越往遠,有意無意的接近門口,眼角一直注意著身後。
雖然那個男人看起來很消瘦的樣子,但是給他的感覺就是很危險。
「還好吧。」那人的聲音似乎近了一點,「還在承受範圍內。」
杜風不著痕跡的低頭查看地上的倒影,一道略微扭曲的影子在燈光下拉長了數倍,不像人的影子,倒像是蛇的,頭是扁平扁平,而且離他越來越近。
「你們有錢人真會享受。」杜風手抖的控制不住自己,不過表面上還是盡量保持平淡,讓人看不出他心里的真實想法。
「等你有錢的時候你也會這樣。」那聲音漸漸逼近,就像已經在他身後一樣。
杜風實在受不了,他感覺自己就像掉進了蛇窟一樣,身後有一雙邪惡並且發紅的眼楮死死盯著他,就像盯著獵物。
「對了,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就先……」
砰!
門突然關上,杜風一把撲在門後,撞的肩膀發疼。
他回過神來,聲音里有些發苦,「這門挺奇怪的哈,居然還會自己關上。」
而且就像被人施了魔法一樣,死活不開,試了幾次都不成功,杜風惱羞成怒,「媽的你想怎麼樣?」
一只冰涼蒼白的手模了過來,抵在他脖間,把他困在門和手臂中間。
寒氣從□□的地方吹進衣服里,杜風打個寒顫,「你離我遠一點,我這里不舒服。」
他還在裝糊涂,沒辦法,那人不撕破臉,他也不想先撕破。
那人離的稍微遠了一點,不過還是保持困住他的姿勢。
「別怕。」他一只手里拿著一串烤肉,送進杜風嘴邊,「其實我就是想讓你嘗嘗我的手藝,剛烤好的。」
語氣不是邀請,更像是命令。
不知道為什麼,杜風本能的抵抗,覺得那肉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沒辦法,他總有一種自己就是砧板上肉的感覺,只能任人擺布。
「嘗完你就會讓我走?」杜風不確定。
「嗯。」那人點點頭。
「那……那就一小口。」杜風迫不得已張開嘴,咬了一小口,放在嘴里不敢咽。
身後那人突然抬起他的下巴,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一下子就讓他咽了下去,咽完之後笑容更加慎人。
「你知道這是什麼肉嗎?」
杜風心里咯 一下,不好的預感越來越甚。
「這是人肉。」那人把肉翻了一個面,露出下面半張烤熟的臉,依稀還能看到五官。
「嘔!」杜風心里泛起一陣惡心,扶著門低頭干嘔起來,同時不著痕跡的尋找機會,趁那人暗自得意的時候,砰的一腳踢出,「死變態!」
同為男人,他最明白男人的弱點,那一腳好死不死踹中要點,那人尖叫一聲,毫無防備捂著襠部跪倒在地。
杜風抄起旁邊的花盆二話不說砸了下去,「去死吧!」
砰的一聲,花盆碎開,碎片濺的到處都是,刮花了牆紙,劃爛了地板,卻唯獨沒有給身後那人腦袋上留下傷痕,反而把他給打醒了,要害也不痛了,冷冷的看著杜風。
杜風倒退一步,「那啥,我說我剛剛被妖怪控制了你信嗎?」
那人眼中射出一道紅光,周圍空氣瞬間凝結,寒氣從腳下蔓延,杜風已經靠在門上,退無可退,似乎只能等死。
「你膽子不小。」那人身形一卷,黑氣升起,化為一條三五米長的巨大花蛇,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了下來。
「啊!!!」杜風捂住頭,尖叫一聲,蹲在地上。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突然響了起來,而且是標準的三聲,一听就知道是服務人員。
杜風面上一喜,本能的大喊起來,不過居然一個音都喊不出來,身體就像被定住一樣,動也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