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間的燻衣草隨著微風輕輕蕩漾,一道道波紋此起彼伏。
顧安然就站在中間靜靜地欣賞著。
微風徐徐,不僅帶起裙角,也帶來燻衣草的芳香。美景如畫,她心情頓時好了許多,況且也不忍辜負了這番美景。
多年前的相遇也是在這片燻衣草地,物事人非,也不過如此。燻衣草的花語是等待愛情,年輕時來這里也是想等待自己的愛情,如今呢?想來還是對愛情有過幻想,不過愛情是等不到的了。
落日余暉撒滿大地,影子被拉得無限長。
顧安然又嘆了一口氣,她和趙宸真的就此終結了。
王璐找了她說他們要訂婚了,讓她離他遠一點,嗯……王璐還給了她一張一百萬的支票,她……覺得趙同琛起碼得值兩百萬。
她拿了兩百萬直接來了F國,一點都沒有拖泥帶水。有錢不拿那是傻子,反正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個愛錢的女人。再說了,她都沒有打算和趙同琛在一起。將他賣了一點也不虧。
說她作也好,自作自受也罷,她喜歡她現在在F國的生活,恨透了那種每一世都只有自己記得他們的曾經那種感覺。
從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擔心下一個世界會不會遇見他,他還會不會一眼認出她,喜歡她。一直護著她守著她。她也想忘記,這樣每一世都會是一個新生,她不在乎她是什麼原因變成了可以隨意穿梭三千世界的靈魂,只想每一世都可以肆意的活著,沒有羈絆,沒有牽掛。
想得越多,陷得越深,不知不覺淚流滿面,「真丟臉,多大的人了居然還哭。」顧安然隨意的抹了一把臉開始往回走,妝肯定花了。
心里的念頭還是沒有打消,如果可以她也想忘記。
這里是著名的旅游區,但是並沒有所謂的酒店,都是租居民家的房間,或者是院子。
她租了一對老人家的房間,她回來時老人並沒有在家,顧安然松了一口氣,自己這副模樣不能見人。就算人家不問,也少不了左右打听。
「言歡!」听見有人蹩腳是喊著自己的中文名字,顧安然一回頭就見一個金發碧眼的高大男生向她跑來,每一世學到的東西都進入了她的靈魂,想丟都丟不掉,在失明初戀的世界里她的F語算得上好的那一類了,「弗萊斯,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
「有一個Z國男人想要畫一幅燻衣草的畫,他說他缺一個燻衣草精靈。我想……我想,你是最合適的。」弗萊斯說著說著臉通紅。
額……
「弗萊斯,你真是一個樂于助人的善良的人。」不用想顧安然都知道他說的Z國男人是誰,現在那個男人應該已經偷偷跟著弗萊斯到了這邊,在院子等著了。
顧安然故作淡定的拿了手絹,低頭擦了擦手心的汗,只是說話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顫音︰「那人在燻衣草地了吧?」
「就在院子外面等著你呢!」
顧安然有些不太相信︰「哈?」她居然真的猜對了!時間能不能倒退,這種方面能夠正確她一點也不想要。
「非常抱歉,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將人帶過來了。」
弗萊斯聲音不自覺弱了下來,就算帶人過來有非帶不可的理由,但是本質上沒有她的經過同意將人帶過來,就是他的不對。
顧安然見此並沒有生氣,那個人的手段她比任何人都了解,開玩笑道︰「弗萊斯,我還能揍你一頓不成?」
「快點,快點去吧,我跟你一起。」弗萊斯一臉的興奮激動的模樣,恨不得立馬把面前的人拖出去。顧安然只以為他是拜服在趙同琛畫藝上,並沒有多想。
剛一出院門,男人低沉而喑啞的聲音便在她耳邊響起︰「燻衣草姑娘,你好。」
顧安然腳步一頓,緩緩抬頭,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趙先生,你好。」
燻衣草姑娘,她二十歲那年,他們第一次相見時,她做的自我介紹的時候說的,許多年都沒有听過這個稱呼了……
那時候的她是怎麼說來著?
嘴巴比腦袋快了一步,回過神來顧安然已經把話說出口︰「我已經二十歲了,還沒有人向我談過愛情。」
听見自己這樣子說,顧安然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隨即道︰「可惜一輩子太長,要做的事太多,我只能用一個青春追尋愛情。」
趙同琛眼角微垂,掩飾自己的被笑刺痛的失態︰「燻衣草姑娘既然出來了,想必是答應我當我的模特了吧。」說完,竟是不由分說的牽起顧安然的手向燻衣草地里走去。
顧安然哪里答應他要當他模特了,扯了扯手,根本就抽不出來,瞪了一眼自己前面笑得一臉開心的人。
趙同琛害怕她掙月兌,早就將她抓得牢牢的。
趙同琛將她待到燻衣草地的中間,站在這里置身花海,縱使她不久之前才從這里回去,還是被美景迷花了眼。
「不是說要請我當模特嗎?現在開始?」早畫完早走人。
一整塊純白的布下是一排的畫板架,大概有七個。
趙同琛將她的手放到畫板架的白布上︰「掀開看看,里面是報酬。」
顧安然冷哼一聲,抬手將畫板架上的白布小心翼翼的一個一個掀開,嘴里還不忘說︰「不如直接給錢!」
等她全部打開才將視線落在畫上︰「她倒要看看這個報酬值不……」
話還未說完,顧安然就渾身僵硬,呆滯的望著畫板上的畫。
畫板架擺得整整齊齊,七幅畫上毫無例外畫的全是在燻衣草從里的她。
全是她笑的模樣,那麼開心,那麼自在。顧安然背過身去不想再看,她害怕她忍不會哭。
他只替畫過一幅畫,就是初次見面的時候。可惜那幅畫已經被她當著他的面撕了。
曾經有多麼喜歡,撕毀它時就有狠厲。
顧安然輕飄飄開口︰「你畫的,再也不是當初的那一幅了。」
「我知道,我們也不再是當初的我們,你想愛情和面包兼得,我想要你,這樣很合適。」
顧安然︰說得真對。「你真的能拿出來嗎?」
顧安然轉身之時就看見趙同琛單膝跪地,捧著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夾鑽戒面包。跪在土上的趙同琛,姿勢看起來有些滑稽,可是顧安然覺得她一點也笑不出來,因為……這個單膝跪地的男人說︰「燻衣草姑娘,你要的愛情和面包,我將雙手奉上。趙先生真摯的請求你,嫁給我,親愛的燻衣草姑娘。」
在他期盼的眼神中拿過他捧著的面包,然後將放在面包上的戒指還給他。
「戒指給你。」趙同琛不想接這枚戒指,好像這樣她就沒有拒絕一樣。
顧安然硬是將鑽戒塞到他的手中。趙同琛挫敗的垂下頭。還是不行嗎?第五次被拒絕,應該也是最後一次了,他始終記得她曾說過的一句話,若有一天沒有了愛情,她會永遠陪著在這里陪著遍野的燻衣草,如果有一天他們分手了,她再來到這里就說明他們再也沒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他從知道她來了F國之後,立馬趕了過來,三天的時間里不分晝夜的完成了這七幅畫。
他追求完美,以為會很難畫,下筆之時,他才恍然大悟,其實人已經在他心中扎根,他只要一動手,一筆一劃就能夠勾勒出他心中想的最完美的畫卷。
顧安然只覺得自己被一片頹廢的氣息包圍,終于看不下去,伸出了左手。
趙同琛眼前突然伸出一只白皙的手,猛地低頭,還不待他欣喜,帶了些哭腔的聲音就響起︰「怎麼了,還不快戴上!」
「好啊!」
看著趙同琛露出像孩子終于得到糖果般的笑容。盡管顧安然的心,被重重的砸了一下,她還是殘忍的開口,破壞這番感動︰「反正只有這一輩子,讓你開心,開心也無所謂。」
「下一輩子我們還會在一起。」語畢,趙同琛突然靠近她,讓她貼近自己,在她唇角淺淺落下一個吻。
這個吻來得猝不及防,沒有時間讓顧安然驚愕,她對下輩子還在一起這件事情,異常固執,搖了搖頭︰「不,下一輩子我會忘記,我們不一定會相遇,就算相遇我也不一定再喜歡你。」
趙同琛覺得顧安然這番話是同他小孩子心性,不甚在意,只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每個人都會忘記前塵,我也會,不過我會找到你。」
顧安然將臉埋在他胸膛,不肯抬頭,趙同琛怕她久了不舒服,打算將她的頭扒拉出來,悶悶的聲音就了出來︰「我那麼作還是不要找我好了。」
「你那麼作除了我誰受的了。」
顧安然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她威脅了小球團如果它不想辦法刪除她的記憶,每到一個世界她就自殺一次,她說到做到。
「這面包你做的?」
「怎樣?」
顧安然又掰下一點塞到嘴里,一臉的嫌棄說︰「真難吃。」
「不好吃嗎?」這可是他做的最成功的一次!趙同琛想要拿過顧安然手里的面包,顧安然一躲,又是撕下一點塞入口中。
「快點給我,不好吃咱就不吃了。」
「怎麼?你想反悔不成,說了給我面包。」
趙同琛哪里敢答是,連忙擺手︰「沒有,沒有。」
「這還差不多。」顧安然勉強點了點頭,「不過以後還得練練。」
「好。」
「以後你還得學千層酥面包,巧克力面包,米漢堡!」
「好。」
「對了,差點忘了,還有女乃油面包。」
「好。」
「你真的不嫌棄我喜歡面包?」
「這些我都有,全給你又何妨。」我只怕你什麼都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