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霍格沃茨光線十分微弱,這是古老城堡的通病,雖然隔一段距離牆壁上就會出現一團蠟燭的火光,但說實話,這點兒光芒,真是有不如無,不但起不到照明的作用,反而平添了陰森幽冷的恐怖氛圍。
衛夜腳步本就輕盈,落地無聲,她默默地走在走廊里,感覺自己比那些幽靈還像幽靈。
衛夜真有些佩服西方的這些小崽子,格蘭芬多也就罷了,連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斯萊特林小蛇們都有忍不住冒險夜游的,這要是換成東方的小皇帝小公主們,在家長的大驚小怪下,借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跑出來撒歡,這一點上還真要向這些小崽子們好好看齊,循規蹈矩未必都是好事,而酷愛冒險也未必都是壞事。
衛夜跟在教授身後,看似不緊不慢,然而人小腿短卻毫不費力地跟上了教授大步流星的步伐,半點也不費力,光是這點,就讓前面的教授心中忌憚更深——在巫師界風雨飄搖的時刻,突然出現一個異域神秘莫測的術士,仿佛看透一切又仿佛冷眼旁觀,看著不起眼卻又不容忽視,擱誰心里不得過幾遭?
鄧布利多從那次和衛夜「意外」遇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畢竟是日理萬機的大人物,除了救世主,還沒有誰有讓他長期關注的價值,但是,他沒有時間,不代表他不可以支使別人關注她啊!
就這麼著,本就身為斯萊特林院長的斯內普教授榮幸中招了!
衛夜不清楚這里面的彎彎繞,但猜也能猜個□□不離十,只是她既沒有惡意,也足夠的能力從這里月兌身,自然是不把這點忌憚放在眼里。
路過一處拐角時,衛夜忽然停了下來,她手中不知什麼時候模出了一枚暗黃色的三角符,隨手往牆角一扔,「梆——」一聲巨響後,一股濃煙冒了出來,一只暗綠色皮膚的小怪物咳嗽著從煙霧中摔了出來,顫巍巍地趴在衛夜腳邊使勁咳嗽,麻桿似的四肢蜷曲著,乒乓一樣的大眼楮里蓄滿了又恐懼又茫然的眼淚。
衛夜本以為是誰在隱身竊听,誰知道突然被這個丑陋的小家伙辣了一下眼楮,她才依稀記起,這哈利波特七步曲中,仿佛是有這麼一位特別有個性讓人記憶深刻的家養小精靈。
一位反抗奴隸制度的家養小精靈先驅!
在他的同胞們都不理解他的情況下,依然堅持自己對自由的追逐和向往,他向往自由,鄙視懶惰,勤勞能干,率先提出了‘雇佣’這種相對先進的理念,他渴望工資所象征的意義,卻卑微得只敢收一枚小小的銀幣,自認為這就是他勞動的價值。
盡管他在這一年中給哈利波特帶來了數不盡的麻煩,但瑕不掩瑜,非要比喻的話,可以將他比作人類歷史中的英雄,倘若家養小精靈有自己的歷史,那他就是歷史中的勇者,孤獨走在解放種族道路上的先驅者。
「這是……」
戰斗經驗豐富的教授在衛夜取出紙符的剎那就拔出魔杖指向衛夜,然而衛夜並不按常理出牌,她手中那看似不起眼卻讓他感受到深深威脅的折紙,據說是一種畫在特定紙上的陣法,隨手拋向了牆角,炸出了一個他萬萬沒想到的生物!
他不會認錯,那瑟瑟發抖的小生物身上裹著的骯髒茶巾上的族徽,怎麼會呢?
馬爾福家為什麼會派人跟蹤張夏?不不不,也許,它跟蹤的根本不是張夏,而是他……
擅長腦補且多疑的斯萊特林蛇王心里轉過了無數念頭,最終,還是對馬爾福家的審時度勢勉強保留幾分信任,一個馬爾福,在沒有十拿九穩之前,怎麼可能會莽撞地去得罪一名魔藥大師?
「這就是傳說中的家養小精靈?」衛夜饒有興味地道,「听說它們一個頂一百個僕人,這家伙是我的戰利品,我能帶走它麼?」
如果是第一世的衛夜,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稱呼家養小精靈為‘它’,但歷經幾世,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變化,她的修為隨著一次次輪回穿越起伏不定,但她的心境卻在一層一層地磨礪,錘煉,已經無限趨向于神靈的境界。
「張小姐難道看不出它是有主的?」教授譏諷地道,「掠奪他人的財物,可不是一種高尚的品德,更會讓你陷入異國他鄉的阿茲卡班!」
衛夜不以為意,笑的很自然,「多謝教授提醒。其實我覺得,高尚的品德也不過如此,該犯錯還是會犯錯,該懷有偏見還是會懷有偏見,連自己的戰利品都不能光明正大地拿走,所謂的高尚品德,也不過是別人拿來綁架你的一件工具!而我,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而已,見到喜歡的,無主的財物,自然有心得到,天授與之,不取則反受其害。」
其實衛夜只是說著玩的,她倒真的很想要一個家養小精靈,但是這種巫師中的世僕,自那次妖精大戰後,真正幸存下來數量著實不夠樂觀,巫師界已經很久沒有誕生新的家養小精靈了,她就算想拐走,也要找到機會,並且找一個無主的,新生好忽悠的,安置在玲瓏鎖里,這樣將來不管去哪里都有一位全能小管家處理身邊的瑣事了,哪怕是穿到了原始社會,估計她也能活得好好的。
不過,她滿打滿算還要在巫師界繼續七八年的學習生涯呢,她一點也不急。
衛夜覺得教授未必能听懂她最後那句話,太東方化了,但教授那一瞬間的神色可不是那麼回事,也不知道這句話觸到了他哪根神經,肉眼可見的,教授身上那層幾乎實質化的刺居然消失了,冷硬的眼神中似乎飄過一絲震驚和恍悟,看衛夜的眼神,也從探究忌憚轉向波瀾不驚,漆黑的瞳仁表面平靜得好似兩面鏡子。
未必解除了警戒,但怎麼也算是一種大進步。
天天被人跟盯犯人似的盯著,盯得衛夜好幾次忍不住把小蛇怪放出去了——她是有點攪風攪雨的意思,但不是還沒施行麼?
前面的男人不再說活,轉身大踏步來到了旋轉石梯那里,總算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