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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原創農女 第二話

相對于很多農村婦女,徐文娘的喪事辦得很隆重,分家的公婆和大伯一家都來了,棺材請了厚厚的板,還涂了紅漆,雕刻了壽字,壽衣也是一身鮮亮的綢緞,可羨慕死不少老人了。

衛林滿臉憔悴地操持著,讓很多不知道真相的外村鄉親們忍不住贊一聲情深義重,勸他「人死不能復生,看開一點」,卻也讓更多及知道真相的本村人心里嘀咕,徐文娘早產那天,衛林急慌慌地叫人,很多跟徐文娘關系不錯的婦人也都來了,有一個算一個都看到了在場的李桃!

尤其是李桃當時那副衣衫不整、滿臉春、情的模樣,鄉下的女人只是淳樸,又不是傻,還能看不出剛才發生了什麼?

徐文娘撐了三天,這八卦就被女人們廣泛地傳播了出去,整個梅河村都在為這起慘劇議論紛紛。

「想不到衛林居然是這種人哩!居然跟寡婦混一塊!」

「唉,真是可憐的娃,娘沒了,爹也靠不住,以後可咋辦……」

「我就說李桃不是個好東西,整天描眉毛涂臉蛋,打扮得妖里妖氣,可不就是在勾引男人!誰想到村里最渾的張癩子沒上鉤,衛林這個能人倒入了套,真是可惜了文娘!」

「就是呀,說起來那李桃也就長那樣,還比不上文娘漂亮哩,衛林到處做木匠活,也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能人,咋就看上了一個李桃那個克夫的喪門星?」

「你個老娘們知道個啥,男人還不就是好床上那點破事,長得漂亮有啥用,那種功夫好男人才喜歡,人家李桃一看就是那方面很有一套,不然她前夫怎麼死的,就是被她吸干了……」

議論的人很多,但大家的立場都很堅定,譴責衛林,惋惜徐文娘,然而跪在最前方的衛寧遠,仿佛沒有听見這些話,俊秀的小臉面無表情,既不悲傷,也不茫然,他筆直地跪著,胸前掛著個褡褳似的兜兜,里面睡著他的小妹妹。

眾人看到他的模樣,都十分憐惜,別看這娃臉上沒什麼悲痛表情,可現在這死氣沉沉的模樣和以前溫煦有禮的模樣一對比,大老爺們就罷了,女人們就格外愛心泛濫,隔壁的雲嬸悄悄來到衛寧遠身邊。

「大郎,你把妹妹給我吧,這麼小的孩子出現在靈堂上,也不是個事,當心嚇到了。」

衛寧遠瞅了雲嬸一眼,垂下了眸子,「沒事的,雲嬸,去的是我們娘,再怎麼說,娘也舍不得嚇到平安。」

雲嬸叫他說得心酸,「你說的也對,可你妹妹總要吃飯吧,光喝米糊糊哪行?好幾天了,你看她睜眼都費勁!我那媳婦正喂著狗娃,女乃有多的,你讓我抱過去,總得吃口好的。」

別的猶可,雲嬸這話卻叫衛寧遠猶豫了,嬰兒需要喝女乃才能長得好,這事他是知道的。

……

衛夜真正清醒的時候,只覺得渾身又痛又虛,肚子里空蕩蕩的,就這還是自我修復過的體質了。

她還睜不開眼,但卻察覺到嘴里被塞了個軟軟的東西,一股濃郁的液體流進了她的嘴里,她本能地咽了下去,吧嗒了一下小嘴,意識到這是什麼之後,二話不說就使勁吸了起來。

「吃了,吃了,願意吃就好,大郎,你可以放心了。」

雲嬸慈愛地看著大兒媳懷里的小東西,沖站在門邊的衛寧遠驚喜地道,順手擦了擦濕潤的眼眶。

衛寧遠含淚點了點頭,天知道,剛才雲大嫂抱著妹妹,卻怎麼都喂不下去時,他有多害怕。

「娘,我听人說過,孩子早產也有不同的說頭,七活八不活,小妹正好七個多月,這吸女乃的勁兒,不比狗兒那時候小,我看能養成!」

「唉,是個可憐的孩子,正好狗兒也能斷女乃了,你以後盡著這孩子吃飽吧!」

雲嬸說這番話,也是考慮過了的,她跟文娘關系處得好,實在不忍心看她掙命生下來的孩子夭折,正好她大孫子快兩歲了,家里境況也過得去,雖然要麻煩大兒媳一年半載,但大兒媳跟著文娘學刺繡,那是當徒弟認真拜了師的,這兩年憑著精湛的刺繡手藝給家里賺的錢比兒子賺的還多,這會兒為這孩子做點什麼也是應該的。

衛寧遠听了,連忙拒絕,「不行,哪能一直麻煩嬸子和大嫂。」

雲大嫂雖然心疼自己的兒子,但也是明白人,現在她兒子不缺這一口女乃,而小妹沒了這口女乃說不定就活不下去,孰輕孰重,她還是懂的,本來就有喂養小妹的心思,如今連婆婆都松口同意她喂,她當然樂意。

「大郎不要說了,就算小妹不喝,嫂子也打算給狗兒斷女乃了,小妹剛出生又是早產,光喝米糊糊哪行?」

衛夜模糊地听著身邊的動靜,小嘴卻不停地蠕動著,大口大口吞咽著,她可不覺得喝人、女乃羞恥,在命都快沒了的前提下,喝人、女乃能讓她建康活下來,她就不會拒絕!

沒听到親娘的動靜,她已經預感到了不好,不然為什麼要說她‘可憐’呢?可她卻無能為力,若是親娘還活著,她就算拼著暴露也會出手相救,但前提是,親娘還活著……

她心里無比清楚自己此刻的處境,早產三個月,她五髒六腑四肢大腦是長全了,但也僅僅只是長全了,離健康還差得遠,最重要的是,她的免疫系統沒有建立好,在這個感冒都能要掉成年人一條命的年代,嬰兒,尤其是她這樣早產的嬰兒,活下去的幾率無限小,她必須要想盡辦法才能讓自己活下去。

不說別的,起碼這人、女乃她是一定要喝夠三個月的!!

玲瓏空間里,物資雖然豐富,奈何她現在時時刻刻都有人看守著,別說不能貿然消失,就算能進入空間,她這小老鼠似的身體能干嘛?倘若只是意識進入空間,那必然是要和身體分離,抱歉,她現在太虛弱了,根本不敢進行這麼大膽的嘗試!

小嬰兒衛夜現在除了吃女乃什麼都做不了,吃著吃著大腦又開始混沌起來,乳、頭還含在嘴里,就睡了過去,誰也沒注意到,小嬰兒的眼角悄悄地溢出一滴淚,很快便沁入發黃的胎發里,消失不見。

衛寧遠從雲嬸手中小心翼翼地接過妹妹,小嬰兒臉只有桃子大,長得也像桃子,尖尖的下巴近乎透明,眉毛淡的看不見,緊閉的細長眼瞼上,卷翹著稀疏縴長的睫毛,鼻頭小小的,嘴巴也小小的,兩只手攥著拳頭攏在胸前,那小拳頭只有鴿子蛋大,看上去格外可憐可愛。

望著連他抱著都沒什麼分量的妹妹,衛寧遠吸了口氣,將所有情緒都壓了下去,現在想什麼都是多余,想辦法讓妹妹活下來才是關鍵!

七八歲的孩子,一瞬間就好像成熟了!

衛寧遠在雲嬸的幫助下,將妹妹裹好,掩著耳朵,繼續掛在胸前,他不放心把妹妹放在任何地方,只有和他這麼緊貼在一起,他才覺得安全,安心。

「大郎,你娘肯定不希望你為了守靈糟踐自己的身體,听嬸子的,把難受都放在心底,面上該吃吃,該睡睡,照顧好自己,你好了,你這妹妹才能活下去,你就是你妹妹唯一的依靠!」

「嬸子,我明白,您和大嫂的恩德,寧遠沒齒難忘,只盼將來有能力報答您們!」

衛寧遠朝雲嬸彎腰行大禮,慌得雲嬸連忙把他扶起來,「行了,大郎,別這樣,都是咱該做的,咱們還是去前面吧!」

衛寧遠和雲嬸帶著衛夜剛走到自家門口,就听到一陣喧嘩聲,他女乃女乃那原本並不高的嗓門都尖利了——

「你來干什麼?你滾,你個喪門星,克死了自家丈夫還不夠,還要克死我兒媳婦,可憐我家文娘啊……多孝順一孩子,就這麼沒了……你個不要臉的,你還敢往靈堂上湊,你就不怕我媳婦半夜找上你啊……這世道是怎麼了,縱著你這種不要臉的東西上躥下跳,你怎麼不去沉塘?死的怎麼就不是你啊……」

衛家大門口圍了一圈人,義憤填膺,吵吵嚷嚷,衛寧遠的爺爺衛有德駝著背,木著老臉,憎恨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女人,衛寧遠的女乃女乃雲氏黃瘦的臉上老淚縱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灰白的頭發隨著她的動作變得越發凌亂。

而跪在他們老兩口面前的女人,身材豐滿,面容俏麗,正是寡婦李桃!

李桃哭得比雲氏還慘,她仿佛是豁出去了,一邊哭一邊訴說,「大娘,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對不住文娘……我就是,就是感激衛林哥的幫助……結果喝醉了……我們做錯了,誰知道會有了孩子,我就想著,大人犯了錯,可孩子是無辜的,我只能找衛林哥商量,哪怕沒名沒份地留在衛林哥身邊,孩子給文娘養,我也認了,誰知道讓文娘誤會了……」

滿堂嘩然!眾人看向衛林的眼神都不對了,感情這兩人不是一時做錯事,而是通、奸很久了,連孩子都弄出來了!

——說什麼酒後亂性,大家都是男人,誰不知道喝醉酒的德行,喝得爛醉的情況下,命根子根本就站不起來,就不信女人還能強了男人,分明是衛林這小子假借醉酒,順水推舟!!

衛林臉色灰白,卻沒有反駁,顯然,李桃說的是真的!

大家愈發為意外慘死的文娘感到不值,對衛林也愈發不屑起來!

衛寧遠听到這里,只覺得荒謬至極,滿腔的怒火熊熊燃燒起來,本就崩潰的父親形象更是被狂風卷過,一絲也不剩了——

「你懷著誰的孩子,就找誰去負責,在我娘的靈前大鬧,這是來道歉的還是來找茬的?你以為你沒直接殺人就不算犯罪了?你若是覺得過意不去,那咱們就報官吧,官老爺自然會秉公處置,是讓你償命還是別的,有我朝律令,若不然還有族規,你雖然不是衛雲兩姓人,但既然落戶在梅山村,村長和兩位族長總有權力處置你,是沉塘還是木驢游街,自有公道,若什麼都不管,將來人人都學你這樣偷人且害死別人,我們梅山村還有什麼風氣可言?」

衛寧遠環視著在場的所有人,明明是孩童的嗓音,卻冰冷得人。

「各位大爺大娘,叔伯嬸嬸,兄弟姐妹,寧遠問你們一句,若是放縱這個無恥敗類破壞我們梅山村的名聲,傳了出去,將來誰敢把女兒嫁給我們梅山村的男人,誰敢娶我們梅山村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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