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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突然過來了。」他又走近一步,那股好聞的味道更近了些。

江意水下意識地吸了口氣,「我、我明日得回去了。」

她說著,有幾分難過地低下了頭。

這事倒在薛崇意料之中。

只是看著她的表情,卻起了逗弄的心思,他不急不緩道︰「是嗎?那我明日去送你。」

……

就這樣?

江意水等了一會,不見他下文,抬起眼來。

他隨意披了件中衣,領口大開著,露出一片胸膛。

剛才誘得她移不開眼的景色,如今近在眼前,擾得人心神不定的。

她心里頭那點火剎那間就被撲滅了,紅著臉道︰「夜里風寒,你把衣服穿好。」

手指糾在一起,糯米糕似的,香香軟軟。

他還記得握住那手時的感受,哪里還覺得冷,啞聲道︰「你放心,我說過的話,絕不會忘。」他拿起一邊小幾上的螺絲嵌多寶石榴海棠花盒,「這個你拿著,明日你回府,我隨後登門拜訪。」

盒子不算輕,她拿著肯定沉手。

他抿唇,有些懊惱自己考慮不周。

江意水伸手去接,沒拿動,疑惑地看著他。

「盒子重,我替你拿回去。」他說著垂下眼,「昭昭,你听我說。」

他這麼鄭重其事地樣子,江意水還是第一次見

她乖巧地點頭,認真看著他的眼楮。

薛崇有些狼狽地躲開她的視線,「我之前和你說的,躲開選秀的法子,恐怕是不能夠了。不過,」他有些急切,「我一定會娶你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第一次見他失態。

江意水側了側頭,盯著他不說話。

薛崇緊張莫名,手捏緊了盒子,深怕她惱他,或是不理他了。

她伸手蓋住他的手,眉眼彎彎,煞有其事地點頭說好。

薛崇心里的一根弦頓時松了下來,再看她菱唇微翹的樣子,立刻明白過來。

虧他還想捉弄她,卻反過來被她捉弄了。

真是!

真是——

甘之如飴。

他騰出一只手,繞過她的腰,把她慢慢往懷里摟,眼楮緊緊盯著她的臉。

只要她有一絲不情願,他絕不會勉強她。

可是沒有。

她甚至還是帶著幾分懵懂歡喜地,頭往他肩上靠,柔女敕的臉龐覆上紅暈,美得驚人。

薛崇喉間逸出一聲嘆息,叫他怎麼放得開手!

紗窗上,兩人相擁的身影隱隱綽綽地映出來。

蕭言站在游廊拐角處,還是听到幾聲模糊不清的低語,似乎是郎君在說話。

他默然抬頭望天。

在情話這方面,主子還真是隨了皇帝。

過了一會,門吱呀打開。

薛崇提著那盞燈會上買回來的兔子燈先出來,後頭跟著抱著盒子的江意水。

「小心門檻。」

蕭言自覺沒有自己什麼事了,模模鼻子,閃到後面去了。

薛崇一路送她回院子,院門口沉寒早就掖著手等著了。

見兩人一前一後走來,她迎上前去,喊了聲「女郎」,又斜了薛崇一眼,「薛郎君。」

薛崇不在意地一笑,把兔子燈交到江意水手里,「我先回去了。」

江意水點頭,「你快回去吧,晚上天冷了呢。」

沉寒在一旁,她嗔怪地話也說不出口,只拿眼瞧他。

他會了意,笑著回去了。

沉寒看她兩手捧著盒子還要提著燈,忙上來要替她拿。

她搖頭說不,「這麼點東西我拿得動,不打緊的。」

沉寒只得隨她去,端了熱湯過來伺候她用了半碗。

沐浴完人都退下去了。

她穿著褻衣小褲騰騰騰地從床上跑下來,拿了多寶盒到床上。

床邊梅花小幾上點著盞燈,原本是給她起夜用的,現在剛好拿來用。

借著光一瞧,一匣子的珠翠首飾,零零總總,加起來好幾十樣,怪不得這麼沉呢。

她隨手一翻,一枚小印便躍了出來。

薛小君印。

若是沉寒在,定要罵他不要臉,誰會把外人給自己的稱號刻成私印的。

可江意水握著那枚小印,卻大約明白了他的意思。

以自己的名聲為聘嗎?

她把那枚小印拿出來,小心翼翼地放進隨身攜帶的香囊里,放在枕邊,甜滋滋地躺了下去。

一夜酣夢,嘴角的笑都不曾褪去,似乎連夢里都帶著甜。

第二天一早,江意水起身時沉寒她們早已準備妥當。

螺髻正綰,江意水在盒子里挑了支雲腳珍珠卷須簪和一朵鎏銀喜鵲珠花戴上,顯出幾分嬌俏靈動來。

一身珍珠白大裳,腰封繡著仙鶴臨雲,行動間廣袖飄飄,頗有幾分淡然出塵的意味。

沉寒跪下來給她理理衣擺,點頭贊道︰「女郎這麼穿可真好看,不落俗套,早該如此才是。」一抬眼看到她腰間的杏紅蟲草香囊,便要給她取下來,被江意水制止了。

「女郎今日穿這身,何不拿那雨過天青色的香囊來配」沉寒不解道,「那繡的還是竹君呢,可比這個好看多了。」

江意水按著不許她動,顧盼間神采飛揚地,也不知道在樂些什麼。

沉寒搖了搖頭,抿唇一笑,隨她去了。

臨行去跟懷慈師太告辭,卻沒見著她人,反倒見到一個穿胡服的男子,坐在亭子里,遠遠投來一眼,都叫人渾身壓力一增。

沉寒拉著她退出來,只道︰「想必師太今日是不得空了,咱們下回再來致歉便是。」

江意水緩緩點頭,腦子里總盤旋著一個念頭,方才那人長得好像很眼熟,在哪里見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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