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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這天夜里沒有回來。

安安剛開始確實生氣、窩火、慪得要命,沒有陸昂的消息,她絲毫不在乎。她還故意和他賭氣,在外面溜達了很久。安安有自己的小算盤,她盼著陸昂回到酒店發現她不在,紆尊降貴主動給她打過來。

但漸漸的,整個下午過去了,太陽徐徐落山,晚霞收住最後一道霞光,夜幕徹底降臨,仍然沒有他的消息,安安便開始坐立難安。

她給陸昂打電話,結果根本打不通,這人一直關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機械女聲一遍遍重復,安安要瘋了!

她整個人都在顫抖,從身體到靈魂的絕望。

這種煎熬直到深夜才結束。

接到陸昂用座機打來的電話,安安突然就哭了。

「你在哪兒?」安安著急死了。

陸昂沒回,只是說︰「我沒事,明天就回來。」

「噢。」安安抽了抽鼻子。

陸昂正要掛電話,那邊,安安「哎」了一聲,急急忙忙喊住他,「陸昂,你、你自己……」安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囁囁嚅嚅著,陸昂已經說︰「我知道。」

她要說的,他都知道。

沉默少頃,陸昂難得多交代一句︰「別擔心。」

听到這話,握著手機,安安埋頭,咬著唇哭了。

這個電話是外放的,整個房間的人都在听著,听他有沒有不對勁。

女孩那死死克制壓抑的哭泣鑽進耳朵,像小獸的嗚咽。陸昂緊緊抿著唇,狠心掛斷電話。

負責盯著陸昂的馬仔忍不住感慨︰「女人就是麻煩,軟的時候哼哼唧唧,鬧得時候哭哭啼啼。」

陸昂皺起眉,明顯不耐煩。他冷面催促︰「到底還要多久?」

做這種生意的人大多謹慎,今天兜兜轉轉一圈,陸昂沒能見到對方。對方老練而圓滑。陸昂不想再無休無止的耗下去,更何況,他想早點回去。

他身上煞氣重,沉下臉的時候,有一種不怕死的狠勁。

馬仔尷尬一笑,說︰「我再去問問。」

陸昂離開對方那兒,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霞光萬丈,滇池旁有人在晨跑,另外那邊幾個老人在慢悠悠舞太極劍。一切安寧又平和。可陸昂無心欣賞這份美景。

他一夜未闔眼,這會兒眼里全是猩紅的血絲。

手機開機,一瞬間短信直接擠爆他的信箱。

一眼掃過去,全是安安的號碼,全是她的擔心。

「陸昂,還沒忙完?」

「陸昂,還要多久?」

「陸昂,你又被外星人抓走了?」

……

那些字眼拂過心尖,真他媽難受!陸昂握緊手機,再抬起頭,眼底越發紅了。

可陸昂沒有著急離開。

他低頭,慢悠悠點了根煙。

煙過半,確定後面沒人跟著,陸昂攔了輛出租車,回旅館。

門一開,就有人撲過來,死死抱住他。

女孩柔軟的身體緊緊依偎著他,腦袋埋在他胸口,嘴巴里嘀嘀咕咕嫌棄︰「哎呀臭死了,快去洗澡。」

她也不看他,只是推他去浴室。

這樣的親昵是世間珍貴的暖陽,照進他冷硬的心里,讓他有一個安寧的棲息之地。

陸昂被她推過去。

跟那幫人周旋一晚上,身上全是沉悶難聞的煙味兒,陸昂將上衣月兌了。

「我去給你拿衣服。」說完這句話,安安扭頭匆匆跑了出去。

實在不對勁。

看了看沒人的身後,陸昂走出浴室。

安安正低頭,背對他站在那兒,肩膀輕輕顫抖。

陸昂走過去。

「安安。」他喊她。

「嗯?」安安轉過來,卻還是耷拉著腦袋。

陸昂抬起她的下巴。

少女臉上爬滿了猙獰了淚水。

她提心吊膽了一整晚,听到開門聲她再也忍不住,想都沒想就撲了過去。她甚至不敢和陸昂對視,她怕一看他,她的眼淚就忍不住。

可是,她終究沒忍住。

摩挲著她的臉,陸昂說︰「對不起。」

安安沒開口。

這樣的沉默叫人難受,陸昂說︰「要不……你還是別跟著我了吧?」

安安霍的瞪他︰「等你死了再說!」

陸昂仍然慢慢摩挲她的臉、她的眼。默了默,陸昂說︰「我給你說說小靜的事吧。」

終于……!!!

安安怔怔看著他。

這個男人知道她所有的不開心。

這亦是他對安安的坦白和妥協,只為了讓她安心。

陸昂拿出一支煙,卻沒有點。他說︰「她確實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我和她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個時候我大概才十六七歲,她人很好,對我也特別好……」陸昂半眯起眼,似乎陷入了回憶。

安安突然就抱住了他,「不許你想她!」她霸道極了。

陸昂垂眸。

迎著他的視線,安安認真的說︰「我不想听。陸昂,我不在乎了。」

他過的那麼危險,那麼艱難,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再浪費這無謂的時間。

經歷了昨晚的煎熬,真的,安安覺得那些都不重要了。

就讓那些都過去吧。

只有她才是他的現在,是他的將來。

「那我們拍張照吧。」陸昂盡力滿足她之前的要求。

「這兒什麼都沒有,怎麼拍?我現在不拍。」安安故意拿他的話堵他,一張小臉傲傲嬌嬌的擺上了,又說,「我才不要你這樣補償我、可憐我。」

沒人能說過她。

陸昂直接俯身吻住了她……

他這次做得特別凶,凶的要命,安安全線失守、崩潰。

沒有那層薄薄的阻礙與潤滑,他的進入更為艱澀,也更為清晰。

她每一個細胞、每一個神經元都在感受著他凶悍強勢的力量。

她狹窄的甬道被一寸寸刺穿,而他每進入一寸,她的濕潤隨即緊緊包裹著他,兩人毫無間隙的緊密貼合。

當他直入到底,安安忍不住弓起腰,悶哼。

漲得難受。

也正因為沒有了那層阻礙,他的抽離亦變得格外敏感。

那樣子刮過,又那樣子進入……不過幾下,安安徹底丟盔棄甲。

她整個人不停戰栗。

她還咬他的肩。

她牙尖嘴利,咬得有點痛,陸昂卻任由她發泄。

咬出了深深的齒痕,安安才松口。

「陸昂,這是我的標記,以後你只準想我一個人。」

陸昂輕笑。

看著面前親密無間的男人,撫著他布滿血絲的眼,安安又輕輕的說︰「陸昂,以後我就不找你了。我等你忙完了來找我,這樣我能好過一些。」

那種煎熬經歷過一次,她不敢想第二回。

「嗯。」陸昂捋了捋她的頭發。

「只要你沒死,就一定要回來找我。」

「好。」

听到這個字,安安忍不住還是淚目。

……

做完,陸昂去洗了澡,他躺回床上,問她正經事︰「醫院那邊怎麼說?」

「得我媽來了才知道。」

「那你讓她過來。」

「算了,我媽她自己不想治。」想到段秀芳,安安就恨。她還想抱怨什麼,一轉頭,陸昂已經閉上眼。

一晚上沒睡,他下巴上長出青茬,剛剛用酒店的剃須刀刮過,還留著淺淺的痕跡。安安抬手模了模,陸昂捉住她的手,交代安安︰「我睡一會兒。」

「嗯。」安安反手握住。

這一覺,陸昂難得睡得安穩。他醒時,房間昏暗。

窗簾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拉起來了,那些暗沉將安安的身影勾勒得越發縴瘦,一絲絲一縷縷嵌進他的心里。

「沒出去?」他問。

安安搖頭︰「想和你一起。」

昨天她跟他賭氣,從醫院出來,一個人在外面走了好久,最終結果就是想他,無比的想。

這是她和他的旅行,她才不要一個人孤苦伶仃,可憐兮兮。

看了眼時間,陸昂坐起來。換上干淨衣服,拿起安安的包,他說︰「走吧。」

「去哪兒?」

旅行終于開始,安安不由興奮。

「外面。」

這是陸昂給她的答案。

陸昂去退房,安安在前台拿了一份昆明的旅游地圖。地圖上面標出了幾大旅游景點,滇池,翠湖,民族村……可這些安安都興致缺缺。昆明確實比她生活的縣城大,而且大很多,但自然風景這些差不了太多。她正在研究有什麼可去的地方,陸昂已經攬著她的肩,往外走。

他攔了一輛的士。

「陸昂,我們去哪兒?博物館,要不科技館?」安安抬頭和他商量。

陸昂已經對司機說出目的地︰「機場。」

「機場?」安安嚇了一大跳,「我們到底是去哪兒?」

「北京。」陸昂輕描淡寫的回答。

听到這個地名,怔怔愣在那兒足足半分鐘,安安突然抱住陸昂的腰,死死抱住︰「你是不是要送我走?——我死都不走!」

陸昂無奈的笑︰「我不送你走。」

他又不是人販子。

陸昂又說︰「我就帶你去看一眼。」

安安恍恍惚惚抬起頭︰「為什麼是北京?」

這個問題陸昂沒有回答,可安安通通明白了。

因為她想去,所以他帶她去。

只因為她想!

只因為她……

這一瞬,那些無謂的狗屁情緒徹底煙消雲散!

那些能算的了什麼?

有他就夠了!

嘴唇顫了顫,安安用力抱住他。埋在男人結實的胸膛,她一個小媳婦開始精打細算︰「我們坐火車吧,這樣便宜點。」

握著她的手,陸昂沉默片刻,說︰「安安,我只有兩天的時間。」

今天與明天,一共兩天。

安安重新抬起頭。

四目相對,她突然覺得陸昂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那種不一樣,縈繞在她的心口,安安具體說不出來。她怔怔望著陸昂,陸昂只是模了模她的臉。

出租車往長水機場開,安安靠著陸昂的肩膀。陸昂摟著她。

兩人一時無言。

機票是陸昂前兩天就訂好的。

目的地︰北京。

一座她從小就向往的城市。

坐上飛機,安安還是恍惚。飛機在跑道上由慢至快加速,再猛地往上拉,安安的心迅速往下墜。耳膜鼓著難受,很疼。她緊緊握住陸昂的手。

陸昂的手很大,指骨很硬,指月復還有繭子。

她握著他,就覺得安心,就覺得安穩。

靠在陸昂身上,安安飛向地圖上的那座城市,帶著最初的忐忑與期待。

如果說這是一個偌大的未知世界,安安初來乍到,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那麼陸昂就是她認識並且接觸這個世界的通道。

他承載了她所有的夢想。

他讓她成為了一個女人,他教會了她男女之間的歡愉,他還讓她直面自己曾經的夢想。

他是她的一雙眼楮,帶她去看這個世界。

從昆明飛去北京,三個半小時。

走出飛機的時候,安安狠狠打了個冷戰。

之前在長水機場,陸昂好說歹說給她加了一件長羽絨服,他還要買其他的,安安為了美,一概拒絕。

——再穿多臃腫啊?她沒法接受這麼不美的自己。

可是,北京的冬天真冷啊!

這是安安最直白的感受,站在寬敞明亮的機場,她凍得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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