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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承止︰若看到奇之內容,便是太過跳躍,請過幾時辰再返來。

走出浴池,重潤側頭看了下李章明柔弱平坦毫無稜角的典型讀書人身材。心道這實在是比鐘承止差遠了,毫無可觀賞性。再看看自己,肌肉分明,身材勻稱,個子高挑,恩還不錯,幸虧從小有習武。轉眼便忘記了剛剛的傷春悲秋少年愁。

整衣梳理後,重涵和李章明便一起去往鐘承止的房間。

房里景曲正在給鐘承止換藥,紗布一層層揭下,露出敷藥的傷口。景曲一點點小心地將敷在傷口上的藥泥抹掉,又重新換上新的藥泥。昨日傷口周圍的黑暈已消失,但傷口還未完全結疤。對于重涵、李章明這種從小嬌生慣養的大官家子弟,坐在一旁看得是觸目驚心。

重涵忍不住嘆道︰「這估計要留疤了,真是可惜。」

鐘承止笑了一下︰「又不是姑娘家,留疤有何可惜的。」

重涵抱起手臂︰「姑娘家也沒見皮膚生得如你這般漂亮的,待周太醫再來,我問他有無什麼辦法可以不要留疤。」

鐘承止笑回︰「你又見過多少姑娘家皮膚了?」

重涵手一揮,一個得意的表情︰「你未听過風流跌宕重二少嗎,二少爺我可是閱人無數。」

「哦,李公子,重二少是閱過多少人了?」鐘承止帶著笑意轉頭問李章明。

「承止既然與涵兒兄弟相稱,以後你我也不必客氣,叫我章明就好。恩……我想想,涵兒在佛山時如何我不知,但在京城時估計還未經人事。十二歲入國子監,此後在京城時多在國子監院內,平日不可出院,難得空時又四處玩鬧,最多偶爾幾次在霞凌閣聚會逢場作戲摟摟抱抱一番,實在沒空閱人,而重家也未見有給涵兒侍房的丫鬟,所以……」

李章明還沒說完,鐘承止就哈哈大笑起來。這等玩笑話,李章明居然回答得如此認真,一下給重涵交了老底,弄得重涵尷尬不已。

「喂,喂,我……我在佛山可是很風流的。」重涵忙在一邊自我辯護。

「好好,我知道了。」鐘承止還在不住地笑得前仰後擺。景曲一下沒拿好位置,撞了一下,弄得鐘承止生痛,皺起眉頭。

重涵立刻如被刺了一下,伸手握住鐘承止搭在枕頭上的一只手,拇指在鐘承止手背上來回摩挲。

「別動。」重涵和一直沒聲音的景曲一起叫了一聲。

景曲垂目看了一眼重涵抓著鐘承止的手,又繼續上藥,上完之後給鐘承止重新包扎。

「看你還笑,別動了。」重涵一臉正色。

鐘承止只能又抱著枕頭,把頭埋在枕頭里繼續悶笑。

「昨晚韓玉海雲兩人在其他監生面前大肆宣揚承止的……咳……那個……花容月貌……」李章明感覺有點形容得不太妥當,卻又不喜說謊。昨晚其實說得更加夸張。韓玉和張海雲的說法是重涵隨便在路上撿了個舉子帶回家都貌勝潘安,李宏風那完全沒法比,這些具體的李章明沒好意思說出來。

「還約好會試前在霞凌閣再聚一場,以期大家都可金榜題名,特地要我來邀約承止,承止如果覺得身體還不適,我先給拒了去。」李章明繼續說。

「無礙,這傷過幾日應該就沒事了。國子監監生估計多半能過會試,以後免不了都是要打交道的,不如早相與之。」鐘承止全無介意地回答。

「不舒服就別去,去了也沒關系,誰敢欺負你,讓我來。」重涵又恢復一臉得意地在一旁說道。

這時,魏老進來了。

重涵便向魏老交代了一下給鐘承止做幾套衣服的事,又交代給周太醫說一聲不用再配解藥,只用近日再過來看看,開一些調養的方子。此時已近午時,重涵便吩咐了午飯,要下人把桌子拉到床邊,就在鐘承止的房里四人一起吃了起來。三人聊得甚是開心,景曲一人一語不發。

吃完午飯,李章明便告辭離開,魏老又走了過來,說道︰

「二少爺,參加會試的舉人或監生等要在近日把身份證明交與國子監與貢院登記造冊,再自己親自去貢院壓手印取出準考證。鐘公子的不如就給老奴同二少爺的一起提交。過幾日等身體好些,再叫人送鐘公子去貢院壓手印取準考證。」

重涵自己從不管這些瑣事,此時听魏老說起才知道還有這些麻煩。而魏老沒說的麻煩,是沒有門路的舉子就走前面登記過程,免不了就要多少被收刮,塞些銀子出去。

鐘承止一听就知道這下自己省錢又省事了,二百兩銀票暫時是不用動了,便要景曲把前些日子才剛準備好的那些證件交給了魏老。

鐘承止畢竟傷還未愈,精神不佳,下午又睡了下去,叫幾乎兩日沒睡的景曲也去休息。重涵昨晚也半夜未睡,等鐘承止入睡便回到自己屋同去補眠了。而下午周太醫就來了一趟,給半睡半醒的鐘承止把了把脈,又開了些調養的方子給魏老。

後幾日,鐘承止精神好轉,要下人把重家的書成堆地搬到自己房里。重府藏書不似凡處,各類兼有。鐘承止從中選出不少,每日抱著枕頭看書養傷。重涵也幾乎沒出重府大門,成日呆在鐘承止房間,跟著看書聊天。

三年一次科舉,每次參加會試的舉人或監生等各種試子數以萬計。雖然重涵早前覺得鐘承止這麼年輕就可中舉必然有一定才氣。自己這伙人有些是三品以上官員子弟,直接就可以以蔭監生進國子監,不用過鄉試就可參加會試。剩下四五品官的子弟雖然有些也是年輕就中舉了,但對于這群權貴考個鄉試,即便不想刻意作弊,往往各大省城的官兒都是自覺放著過,誰都說不清楚里面水份多少。

而且才子多出在官富人家,是因為這些人從啟蒙便受到最好的教育,又無需為生活煩惱,每日只用專心讀書不作他想。鐘承止這種無名子弟,捐個秀才還好說,中舉必然是有真才實學的。但即便如此,如若那麼容易就能中個進士,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人從少年郎考到白發翁還是個舉人,還有些人舉人就考完了大半輩子。

但這幾日下來,重涵卻發現鐘承止是真的滿月復經綸,才華橫溢。雖然這數日實際在笑侃閑聊,並未認真向學,但凡往大了聊,鐘承止都可以引經據典,出口成章,絕非池中之物。自己對重綏溫、重熔信口胡謅的話倒成了真了。

少年心性最經不起激,幾日下來,重涵倒開始認認真真看書做起文章來,還著魏老請了早前在京城教自己的老先生來家里作答,唯恐考不出個像樣的成績。後來干脆叫了李章明過來,三人時而辯策,時而斗詩,時而圍攻先生,不亦樂乎。

半月過去,二月初六,拿準考證的最後日子。

十幾日下來鐘承止的傷已大體痊愈。重涵的準考證也一直未拿,專門等著和鐘承止一起去取。魏老準備好了馬車,和鐘承止、景曲、重涵三人一道往貢院駛去。

來到貢院,幾人都沒想到的是,門口居然排了長長的隊。壓著最後一天來的人還真不少,其中很多人背著行囊。想想也是,京城的試子正常早就取了證了,這拖到最後一天的定是遠道而來。坐著蹲著站著的各位舉子已經在貢院門口盤了個蛇陣。

拿證不單要核對證件容貌,還要在準考證上寫好該考生現在面色、身高、發長有無殘疾等等,每個人都要花不少時間。若要這麼站隊尾老實排下去,估計都要下午去了。重涵正在想這估計要走後門插隊,卻見到鐘承止在那饒有興趣地一邊走一邊一個個看著門口這些排隊的舉子。

平安鳥不知何時也飛了下來,站在鐘承止頭上,東張西望。鐘承止穿著重涵專門吩咐魏老定制的衣服,不管面料、繡工、做工、款式具是按著最好的來,還配全了配飾發簪。走在陽光下,綢面繡紋反著細光,加之鐘承止的體型容貌,頭上還頂著一鳥,再加之後面還跟著一個高大英氣的景曲,實在是顯眼至極,所過之地所有人都轉頭看著他們倆。

重涵趕快把鐘承止叫了回來,想說這要開後門插隊的,還是低調點好。

但魏老顯然早有準備,直接叫三人跟著他走,原來早已經招呼好,兩人的準考證也已經寫好,從偏門進去按個手印就能拿走。

但這隊實在太長,居然就排到偏門那去了。一行人走到偏門附近,卻看到偏門口圍了一圈人在那吵架。原來前面還有個走後門的,卻被旁邊排隊的考生圍攻指責。這下四人進去也不好走也不好,便先站在不遠處看熱鬧。

待重涵定楮一看,這前面準備插隊走後門的,居然是他的死對頭——李宏風。

外圍不像內場的五六樓是優伶私室,而是一到六樓都是客位,往高自然是風景更好,霞凌閣在京城也是相當高的建築,坐在頂樓東南半側可以一俯京城全貌,在西北半側又可以遠瞭北山勝景,外圍受歡迎程度絲毫不遜于內場。

不過東北面由于下視禁中,于是這面四到六樓窗戶全是封著的,不可讓尋常人看全了皇宮大內。

這次重涵和李章明張海雲韓玉便是約在外圍六層的東南面。鐘承止重涵到的時候,天色還未暗,從敞開的窗戶向外看,櫛比鱗次的大小房屋橫豎有致地繪出一個雄偉壯闊的京城。

千古文人登高望遠都愛作詩幾首,六層牆壁上也掛著不少詩畫名家的手筆。加上內場不乏韓玉這種喜歡流連煙花的多情文人,又有風華披靡這文武兩榜。這樣一個本是聲色犬馬之地的霞凌閣卻給大華文化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早已不是尋常酒家南樓可比。

鐘承止不禁想到,假若不受戰火波及,人為損壞。千百年後霞凌閣定然是代表著一個時代的傳說。優雅的詩詞千古傳唱,妙手的字畫百年流傳,向後人述說一個前人的繁華與美好。而政權更迭,哪朝哪代,今日天下姓誰家,對比之下是多麼無聊之事。

沒坐多久,其他三人便陸續來了。韓玉忿忿不平地表示為何不約在內場,這外邊又見不著繁斐一面。幾人哈哈一笑揶揄了韓玉半天,開始討論起先日會試各個試題,談了一下各自策問的解答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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