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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承止︰若看到奇之內容,便是太過跳躍,請過幾時辰再返來。

千古文人登高望遠都愛作詩幾首,六層牆壁上也掛著不少詩畫名家的手筆。加上內場不乏韓玉這種喜歡流連煙花的多情文人,又有風華披靡這文武兩榜。這樣一個本是聲色犬馬之地的霞凌閣卻給大華文化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早已不是尋常酒家南樓可比。

鐘承止不禁想到,假若不受戰火波及,人為損壞。千百年後霞凌閣定然是代表著一個時代的傳說。優雅的詩詞千古傳唱,妙手的字畫百年流傳,向後人述說一個前人的繁華與美好。而政權更迭,哪朝哪代,今日天下姓誰家,對比之下是多麼無聊之事。

沒坐多久,其他三人便陸續來了。韓玉忿忿不平地表示為何不約在內場,這外邊又見不著繁斐一面。幾人哈哈一笑揶揄了韓玉半天,開始討論起先日會試各個試題,談了一下各自策問的解答和觀點。

天色漸暗,華燈初上,京城開始轉為夜色中的點點燈火與天上繁星遙相輝映。御水珠上緩緩泛出了幾艘掛著燈籠的畫舫。

重涵對著鐘承止介紹說︰

「大凡過年,天子誕辰和有慶典之時,臨水道那邊和霞凌閣都會放起煙花,整個御水珠都可以觀賞到花火紛呈。那日我們入京鎮遠大軍凱旋,定是有放煙花的,本想帶你來看,可惜遇到刺客,下次只能等到天子誕辰了。」

張海雲和韓玉對刺客一事知道得不甚清楚,見此時提到,便問了起來。重涵又發揮了他添油加醋眉飛色舞的本領對著張海雲和韓玉說書般地描述了一通。

張海雲這人,簡單說就是一個聰明人。

聰明其實有著很多種含義,比如才華,伶俐,又比如狡黠,心機。又而張海雲也確實是符合這多種含義的人,有才氣,有計謀,有心思,同樣都是才子,張海雲和李章明可以說是完全相反的兩種,而重涵則居中帶著一點隨性。

就重涵的性格,其實本應該不喜歡這種人,而且張海雲一開始接觸重涵也確實帶一些目的性。但是張海雲卻有著本不該出現在這樣一個聰明人身上的直爽性情,有著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意氣,這點倒是和重涵頗為投緣。

四人在國子監結成朋友開始,凡是韓玉李章明受點欺負,重涵和張海雲必然是要出頭的。而且重涵張海雲兩人玩性都很大,出去一定要胡鬧一番。韓玉很多方面是隨波逐流,若是單跟著李章明,那一定是個安靜書生,不管是不是真在用心看書。只是重涵張海雲是兩人,影響更大,幾人一起時便從著他倆胡鬧。

四人這樣互補的性格在少年時期成了非常穩固的團體,只是不知往後涉入了大人的紅塵煩惱後又會如何。當然重涵和李章明之間的關系定是要更深一層,重涵只有對著李章明才會真正地無話不說,但是張海雲卻經常能看出來李章明沒有發現的一些事情。

例如重涵對鐘承止的感情早已變化,張海雲便再也不會開一開始的那種玩笑,而李章明此時還毫無發覺,估計只會等到重涵親自對他說或者實在做得太過明顯時才會知道。

而此時,听完重涵關于遇刺的那段評書,張海雲說的是︰

「為何要刺殺你?有何用?」

重涵總想著自己是重家二少爺,被刺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此時听張海雲一問,發現還真是奇怪,拐去當個人質還好說,刺殺自己實在也沒什麼用途啊。

幾人此時已經喝得有些微酣,隨便討論了下沒有結果,也沒有太過深究。反倒是聊起了鐘承止和景曲功夫怎能如此厲害,鐘承止則講了一些四人完全不知道的武林中軼事,全都听得津津有味。

除了韓玉之外,其他幾人對過會試其實胸有成竹,並沒有大多顧慮,都敞開著喝。韓玉果不其然又吐了,幾人又開始揶揄道幸虧沒約在內場,不然說不定就要被繁斐看了丑態。

飯飽酒足後,其實已經喝得相當不少了,酒壇子都空了一堆。幾人才出霞凌閣,沿著霞凌道離開。

李章明喝得不多沒有醉態。鐘承止景曲雖然喝了很多,但卻好像完全沒喝酒一般。而韓玉吐了兩場,夜風一吹人也清醒了。只有重涵和張海雲兩人歪歪扭扭被鐘承止和李章明抓著,生怕這兩家伙一個不小心橫到水里去了。不過還好兩人都酒量甚佳,而且四人無外人勸酒時候也喝得還有分寸,沒到酩酊大醉的份上。

回到馬車上,重涵酒勁下不住地往鐘承止身上蹭,抱著鐘承止的腰,頭不停地在鐘承止脖子耳朵周圍流連︰

「你不要忘記,殿試排名,什麼都要答應我的。」

鐘承止靠在馬車內的塌後靠上,手臂擱在靠沿上撐著腦袋,由著重涵在自己身上胡鬧,低頭笑道︰

「當然,不過你得考在我前面。」

景曲一改平常端坐直視前方,而是抱手面朝著鐘承止和重涵的方向盯著一動不動。

這等注視下,重涵就算再醉點也做不出更出格的事了。

回到重府,魏老叫了下人把重涵扶去房里,鐘承止和景曲則自行回房休息。

京城又過了平靜祥和的一個春日。

……

後幾日,重涵每日帶著鐘承止在京城四處游逛,連有些重涵自己都沒去過的地兒也都踩了一道。後來城內逛得差不多了,又去了京郊的一些的著名景點,除了皇宮之類不能隨便去的地兒,幾乎把京城內外踏了個遍。

鐘承止對所有東西都很有興趣,每去個地方都興致勃勃地四處觀看。而對于向導來說,這就是最大的動力和樂趣。

而且重涵發現,跟著鐘承止出門,總會有些意外的收獲。例如去梨園之地,會發現鐘承止知道很多古今戲曲,甚至幫戲班子改了本子。而去道佛之地,鐘承止都可以對著大師或方丈談得頭頭是道,惹得對方不住贊嘆。

這種幾乎無所不知,知無不精的境界,已經不能說是異于凡人了,而是好像根本不是人可為之的。

重涵不禁覺得,自己喜歡上這樣一個內外皆非凡的人,也許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愛上別人了。

不過倒是有一個地方是有名但沒進去,就是大賭莊——臻融莊。

鐘承止和重涵當日學子聚會拿的三張闈票,不約而同都是鐘承止重涵和李章明三人各一張,基本是穩過的。但此時杏榜還未出,無法兌現,便說干脆等殿試金榜出來後再來。雖然對于重涵來說,幾張闈票兌現的錢實在是不足為道,不過能親自來兌一下自己名字的票又陪鐘承止逛逛倒也不錯,便一致決定殿試後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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