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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壯行與吳東家還有坐在原處的陳老太,這三人明顯是臨商商會的三位管事之人。三人面面相覷,皺了下眉頭,便干脆走了過來。看看這桌上到底是何物,能把在場可都算是臨安城說得上話的大東家們給驚成這番模樣。

結果一見這玉牌,三人也一臉驚愕,黃壯行拿起玉牌翻來覆去地仔細看了好幾遍,似乎在辨別真偽。

過了半晌,黃壯行放下玉牌,轉身對著鐘承止彎腰鞠躬,畢恭畢敬地行了大禮︰

「這位公子,請問……公子與俞大東家是何關系?」

這全場的反應,倒是弄得鐘承止哭笑不得了。

鐘承止放到桌上的玉牌,是那日在京城臻融莊,俞瀚海同那些銀子銀票一起給他的所謂「……在下主管的商會腰牌,鐘大人覺得需要用時,拿出來用便好……」。鐘承止本想著反正臨安也有一家臻融莊,拿出這腰牌說自己是臨安臻融莊新來的掌事之類糊弄下便好。結果這腰牌一出,全場居然如此大反應。這俞瀚海在大華商圈中,究竟是何等地位?而這俞瀚海順便給自己的腰牌,究竟有多大權利?

鐘承止實在覺得,今日這趟來得,有點意思。笑了笑,把腰牌又收了起來,拿著扇子在手里敲了敲︰

「沒何大關系,只是俞東家說,要在下來臨安瞧瞧,有什麼事在下自己做主便行。」

這話說得模不清深淺,黃壯行與吳東家、陳老太三人互相看了看,黃壯行接著說道︰「實在是有眼不識泰山了,請問公子貴姓?」

「在下姓鐘。」鐘承止沒有說名,因為鐘承止不想特意用個假名,但此處也不想暴漏身份。

「鐘公子。」黃壯行手掌指著最前面的席位,「請上座,待我們處理完自家這點瑣事,再好好款待鐘公子。」

鐘承止點點頭,便欣欣然地坐到那上座去了,翹起二郎腿,繼續看戲。成淵笑著搖了搖頭,也跟著坐了過去。

黃壯行轉身對著那位泄密仁兄︰「你還有何話要說?不會想說俞大東家的人有興趣去泄漏我們臨安商會這點小事吧?」

這都變成「小事」了,鐘承止覺著這戲越看越有意思。那泄密仁兄顯然也看清楚了剛剛的腰牌,此時有點無以回答,還是硬反駁道︰「誰知道原來有沒外人進來,還有這桌人不都是近幾年才入會的嗎,怎麼不去懷疑他們?」

「你怎麼血口噴人!惡人先告狀了?!」鐘承止原來那桌的人也怒了。

「為何是我血口噴人,不是你們誣陷無辜?我受了委屈還要不聲不響承認不成?」

黃壯行又把桌子一拍︰「你以為你死不承認大家心里就不清楚了嗎?臨商商會自有商會的規矩,以後你別想在臨安做生意!」

「你們沒有證據就擅行會法,那不是無法無天了?隨便想誣陷誰便誣陷誰了?真敢做得出來,大家就官府見!也讓大華其他商幫看看臨商都是如何一幫恣意枉法之人!」看來這泄密仁兄是確定了自己沒留下任何證據,而臨幫的人也確實沒證據只是推論而已。又不能要那個細作出來作證,那身份豈不是暴漏了。

鐘承止一手里玩著扇子,一手撐著腦袋,輕飄飄地插了一句︰

「要證據不是很簡單麼?」

現在鐘承止在這大間里地位可不同了,一句話出來,全場便安靜下來都轉頭看著鐘承止。

鐘承止笑了笑︰「我們去日升記問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此話一出,這泄密仁兄立刻臉色就變了。

鐘承止還補了一句︰「或者,要愈東家去問一下,也是可以的。」

鐘承止說話語氣向來都是听起來清清淡淡但胸有成竹絕不似信口開河。全場人面色都一變,看來鐘承止與愈大東家關系還真是不菲。

鐘承止想著俞瀚海這腰牌既然在臨商這如此有面子,顯然也並非是因為與臨商有什麼特別關系,那估計在晉商那邊也差不離。而且鐘承止能看出這泄密仁兄在撒謊,就是他泄密出去的。于是這麼嘗試說了一句,果然又猜中了。在場人表情都太精彩。

泄密仁兄也意識到,如果鐘承止拿著這腰牌去日升記,那日升記絕對不會包庇自己這算不上大的角色。

鐘承止直起身來,敲著扇子︰「這位東家既然如此肯定自己是受了冤枉,那我們現在□□升記一趟吧。」

黃壯行也果斷︰「好!那走!」說完便指揮看門的幾個人把這泄密仁兄架起來。

不過鐘承止**都沒挪一下,知道這泄密仁兄是不敢去的。果然這仁兄一看門口守門的幾人向著自己走,立刻就躲避起來,居然還帶著點功夫。場內守門的,自然是這些大東家信得過的人,多半是些店鋪伙計,根本抓不住此人。而門口一空,這泄密仁兄立刻朝門外沖。門外守門的人都是盯著外面,這從門里面沖出去的,根本措手不及。

黃壯行大聲喊道︰「攔住他!」外面守門的人才會過來,趕忙追上去,這哪追得上。

鐘承止站起身走到窗戶邊,平安就在外面盤旋著。鐘承止很輕地說了一句︰「抓住那個跑的人。」

平安蹬了鐘承止一眼,飛去找一樓散座的景曲。

大間里亂糟糟的,一群人湊到門口往門外在看。剛剛同鐘承止一桌的有兩個年輕人還跑去追了。

不過沒過一會,景曲便提著這泄密仁兄,與衛書水跟著撲騰撲騰的平安從樓下走了上來。一直走到了翹著二郎腿撐著腦袋依然坐在那上座的鐘承止面前,把人往地上一扔。

鐘承止玩著扇子笑了笑,說︰「這位東家,今兒跑得了一時,又跑不了一世,有何用?難道這臨商商會還會殺人滅口不成?」

黃壯行馬上走過來︰「鐘公子,我們臨商商會向來做事公正,只是這會中之人,都用著會里的資源,受著會里的好處,最後卻做了背叛商會之事,那自然要受到一定的懲罰,不然這臨商商會豈不是任人拿取之物了。」然後低頭對著被景曲扔在地上的那位泄密仁兄說道,「當然,也非強制,我們是生意人,並非江湖人。只是若自覺將該罰的款交了,便留你一條活路。以後你繼續做你的生意,商會不會幫你,但也不會礙著你。但若想逃跑抵賴,我們也不會追著你,只是你就別想繼續在臨安乃至整個江南做生意!」

泄密仁兄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咬牙切齒對著黃壯行吼道︰「什麼做事公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與臨幫勾結的那些事!什麼不礙著!什麼會里資源好處!如不加入商會根本就沒法好好做生意!好的鋪位,好的渠道,好的材料,全被商會壟斷!在臨安如不加入臨商商會如何可能做大生意?就是應該要晉商來好好的來把水弄混點,才可能讓尋常生意人有條活路!」

這泄密仁兄轉過身對著鐘承止︰「俞大東家作為大華商會之主,不應該管管這些事嗎!就由著這些人為所欲為?!」

鐘承止眼里綠光閃了閃,泄密仁兄這些話說的倒是肺腑之言,不過黃壯行說的也非是假話。這中間是非曲直往往就是立場問題,站在不同位置看,便有不同的對錯。這事鐘承止也不能擅自替俞瀚海做主了,回道︰

「有道是︰他無仁,我無義。這位東家是這個意思嗎?便是進臨商商會就是專門來尋仇解恨的了?」

鐘承止這麼一問,泄密仁兄語塞了起來,總不能回答說是的。

此時黃壯行插話道︰「鐘公子,此事絕非這毛東家說的這樣,加入商會自然應有加入商會的好處,不然商會意義何在,又何以生存!自古商人地位地下,如不團結對外又何以自保!」

鐘承止站起身,對黃壯行笑了笑︰「王東家,這是你們商會內的事兒,在下今兒自然不便多言,就到旁邊閣子里去坐會好了。不過……」鐘承止轉身對著黃元敬,「這王進士,在下就先帶走一起喝點小酒去。」說罷鐘承止便見禮,拉著一臉受寵若驚的黃元敬出門去,成淵還有景區與衛書水也跟著一道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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