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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老掌櫃帶著鐘承止,上了三樓,進了最里的一間屋子。進屋正對的就是一長排雕花鏤空窗,窗戶打開可以俯視臻融莊的整個瓦舍全貌。

老掌櫃見了個禮便退下,屋里沒人。鐘承止便走到窗戶邊,看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流,傳來紛紛雜雜的聲音,略等了片刻。

「鐘大人。」

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鐘承止回頭。

一個不大的身影從旁邊房間里出來,給鐘承止行了一個鄭重的禮節。

鐘承止受禮回道︰「俞掌門免禮,不在陰府里,都不用給我行此禮。」

身影抬頭,正是那日貢院取準考證時李宏風想賣人情的小少年︰

「鐘大人,在下可真是恭候多時了,您終于來了。」

鐘承止一笑︰「臻融莊雖然取了一字從你們霞融派,不過陽間除了真龍天子誰敢叫此諧音之名。既然你們和當今皇上關系如此深,那我起碼要把皇上搞定再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然哪有鐘馗一事呢。」

「鐘大人折殺在下了,樹大招風,不如干脆分這陽間最大的風一杯羹,大家才都安好。其實鐘大人直接來就好,完全沒必要還帶著這闈票啊。」俞掌門表情頗為無奈地舉起手,抖了抖那張鐘承止自己買自己中狀元的白票。老道的表情和稚女敕的面容融合得十分有趣。

鐘承止又笑了笑︰「這不是你們送到我面前賣的嗎,不然我都不知道有這茬呢。」

「鐘大人若要缺銀子,直接找在下要就好了。」

「我哪知道哪里找俞掌門人呢,又哪知道俞掌門願不願意給錢呢。」鐘承止語氣略有戲謔。

「鐘大人真是折殺在下了。您那日與在下在貢院外偶然相遇,就看出在下是霞融派的人了。所以在下才幫鐘大人安排了第二日霞凌閣的事。」

「我當時只說了幫忙關于鬼玉的事,可不知你是霞凌閣與臻融莊的大東家。」

「第二日鐘大人就去了霞凌閣參加學子聚會,估計一進去見了那些黑衣男侍就知道是我們霞融派的地方了。」

「一進去就發現是頗能框錢的地兒。」鐘承止笑呵呵地對著俞掌門說。

俞掌門趕緊地又見禮說道︰

「哎鐘大人啊,在下不就想給門下徒弟找點營生嘛。我們霞融派就一輕功,打仗沒用,打架只能跑,對這世間格局起不到什麼作用。而且沒資質的弟子,練個不高不下也只能當個舞姬優伶啥的,說穿在這世道里沒什麼身份,也是想給他們尋個出路。畢竟人生在世就這麼幾十年,不讓自己過得舒爽還有何意思呢。霞凌閣這外衣下,這些人沒個好歸宿也起碼能衣食無憂啊。」

「閉月榜第一的榆聆風可不是那麼簡單。」鐘承止抱起手臂靠在窗戶上,微笑的看著俞掌門。

「這個相信鐘大人也看出來了,榆聆風就是舍妹,她底子好不像在下,以後才是真正霞融派的掌門人。想做噱頭但又不能把舍妹給賣了,只能放在閉月榜第一用虛名保護起來。在下這般身子只能賺點小錢用了。也請鐘大人諒解我們霞融派,確實不是故意不遵守幽冥規則。」俞掌門又彎腰見禮。

鐘承止對著俞掌門一揮手︰「我無意見,如若八大門派都像你們這種方式融入世間,我也不用入世來了。」

「鐘大人果然是豁達之人,我們霞融派不管如何對陰府都是絕對忠誠,該做的都一定會做。」

鐘承止笑笑︰「俞掌門是聰明人,應該看得出來,我是真無意見,你勿用多解釋。如若都能像你們這般只想過個自己小日子,還讓別人小日子過得也挺好,那有何不好的。只是很多人總要破壞別人小日子來過自以為的大日子。」

「听鐘大人這話在下安心了,人生若寄,知己難求。另外想鐘大人盡快過來還因一事。」

「何事?」

「霞凌四榜相信鐘大人也看得出來,都是功利性的東西。冠玉榜本質上就是討好官員的,把達官貴人的年輕子弟放在冠玉榜上,他們舒服也就會給我們面子。而閉月榜其實無非是推銷自家姑娘的,要說真是深門香閨也未必願意上這種榜,也難得一見,而文武兩榜則是順便給百姓找點樂子。所以本來排名也不是那麼重要……」說到這俞掌門抬起頭︰

「……但是鐘大人啊,您這最近出的風頭……這下不把您放在第一,可就不服眾了,您不來在下又不敢出榜啊,可難死了。」俞掌門又用他那可愛的臉展現一幅愁容滿面的表情。

鐘承止忍不住笑了出來︰「原來就為這個你們推遲放榜,放吧,無礙。」

「還有這次披靡擂台也頗多事,您說趙丸丸那個算什麼呢。」

「姑娘家也不容易,你就按擂台結果排吧。」

「然後關于鐘大人的銀子……」

「我這白票可以兌多少銀子?」

「哎,您這直接點了名字,排名又是狀元又是一百兩的……總之您差錢隨便要,在下也不說數了。在下做這麼多年生意,最虧一單就是要趙掌櫃把車推您那了。」俞掌門滿是要哭的表情。

鐘承止又笑了笑︰「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以後去了別處,你要給那邊分莊說好我差錢可隨時去拿的,別的事也一樣。」

「鐘大人盡管放心。」

「恩,那就這樣,另外……」鐘承止看了下俞掌門稚女敕的模樣︰「你身體這樣一直在半大孩子模樣是疾,不過可治,如你想治,去陰府一道就可,我給你說說。」

「謝鐘大人,在下也就這樣了,有時還有些點好處。門派就交給舍妹了,在下就賺點小錢養個大家子此生足矣。」

「你這可不是小錢,全大華也沒人比你賺得更多了。那先給我幾百兩零花。恩……」鐘承止頓了頓︰「你說的好處……難道是幫誰去科舉?」

「哎鐘大人啊,有些事您就當不知道吧……在下去給您拿銀子。」

俞掌門小少年的可愛樣子混著大人老道的無奈表情轉身去給鐘承止準備銀子了。過了一會,拿了幾張銀票、銀元還有些散錢和一些別的票據,以及一個雕工十分復雜精致的玉質腰牌過來︰

「鐘大人,除了這銀兩銀票,這些散錢是方便您日常用的,這個票據在大華所有的臻融莊都可以直接兌換現錢,和銀票是一回事,也可以直接在臻融莊內作為現銀使用,當然也可以做籌碼使用,您要想玩想樂請隨意。這個腰牌是在下主管的商會腰牌,鐘大人覺得需要用時,拿出來用便好。」

「就是頂著瓦舍之名,做的賭莊之事,行的錢莊之實。俞掌門,你真的可以。我覺得叫你俞東家比較好。」鐘承止收拾著這一堆東西,戲謔的語氣對著俞掌門說。

「鐘大人夸獎了,在下比任何人都希望這世間平平安安,大家都好,這樣在下這也好,所以幫您就是幫自己。您喚在下俞瀚海就好,在下本名,上次未能告訴您。」愈瀚海又對鐘承止見了一禮。

鐘承止對著這個小少年模樣卻有頗為大人表情的大東家笑了笑,下樓去了。

利人利己經常並不沖突,只是想到並能做到的人太少了。能做到者,必為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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