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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

花園中,安池听到哭音一皺眉,站在原地,過了一會兒也哭音依舊在。

尋著哭音走過去,只見前方的木椅上坐著一個小男孩,抱著一個小布偶哭的傷心。

安池御站在樹旁看了一會兒,也不知是小孩顫抖的樣子觸動了他,還是什麼,只是腳步不自覺的走了過去。

沒有出聲,輕輕的坐在椅子另一邊。

小孩坐在椅子左邊哭,他就坐在右邊看。

一時之間,風吹過頭頂梔子花瓣,飄然落下一朵白色。

「你…是誰…」

小孩子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落,看向了身邊了人。

安池御低頭看著他,輕聲說了一句,「你是誰?」

小男孩的眼淚打濕了他的小西服,濕噠噠的黏在身上,有些不舒服,他一邊扯著脖子上的小領結,一邊還打著嗝,「易然。」

女乃聲女乃氣帶著哭音,安池御眉心一跳。

「你在哭什麼?」

易然抱緊了手中的布偶,安池御注意到那是一個兔子,耳朵很長。

「不告訴你…」

安池御低聲一笑,「你的兔子髒了。」

易然睜大眼楮下意識的看著懷中的兔子,果然上面有一攤深色的痕跡。

他的兔子…

「髒了,怎麼辦?」

小孩忘記了哭,望著頭望著他,大大的眼楮中都是焦急,仿佛兔子對他很重要。

安池御抬起手,易然楞楞的看著他面前的手掌,白白的,手指長長的,爸爸的手指也是這樣,好看。

不過他要搶自己的小兔子,易然扯著兔耳朵的手又緊了緊。

嘴唇一抿,眼淚聚集在眼眶,不過這邊沒掉淚。

不給。

無聲的拒絕。

少年的手在空中略顯孤單。

安池御收回手,看著面前的人工湖,波光粼粼,很漂亮。

他感覺到小孩子在偷看他,臉上的表情一定是糾結的,安池御有些惡劣的想著。

過了一會兒,身邊就湊過來了一個小團子。

一只兔子,被推到他身邊。

軟軟糯糯的聲音傳來,「兔子……」

安池御嘴角勾起一絲不明顯的消息,側過頭,「嗯?」

小孩子眼神有些閃躲,腮幫子不自覺的鼓起來,「你……兔子…」

安池御低聲的笑了,再次在他眼前伸手。

小孩這次把兔子放在他手中,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生怕這個漂亮哥哥把兔子拿走就還給他。

小兔子被放在他們兩個人的中間,濕乎乎的那一片放在太陽光下。

「這樣就干淨了嗎?」

「嗯。」

小孩看看兔子,又看了看他面前的漂亮哥哥,臉上有些糾結。

「你在哭什麼?」

安池御低頭看著糾結的小家伙,問道。

易然抿著嘴,悶悶的說到︰「媽媽說我的小寶去了天堂,可是它明明就被埋在了後花園的樹下。」

安池御沒忍住,模了模他的小臉,指尖上掉落了一滴淚水,晶瑩剔透。

「小寶是誰?」

安池御看著小孩子臉上成串的淚水,有些懊惱,他不會安慰小孩,更何況,他看起來只有三四歲。

小孩的目光看向了兩人中間的兔子,「今天是它生日。」

安池御眉頭一動,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掏出一方手帕,輕輕的擦著他的小臉。

傷心事又提起,小孩子又哭起來,小家伙哭的時候是無聲的掉淚,特別讓人心疼。

「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易然頓時不哭了,仰著頭看著他,「什麼?」

安池御的眉眼中透著溫柔,「我今天過生日。」

然後他看著小孩子的眼神慢慢的亮了。

「小寶。」

安池御一時有些哭笑不得,不過…

「嗯。」

小孩抬起小手,抓起他手中的手帕,胡亂的擦干了眼淚,還擰干淨了鼻子。

安池御面對再被遞過來的髒兮兮的手帕,捂著額頭控制不住的笑了。

易然張著小嘴,疑惑的看著他。

手帕隨著風不知道被吹的哪去,小孩子抓住少年的手指。

椅子上坐著一大一小,兩人中間坐著一只長耳朵兔子,對面是瀅瀅的湖泊。

「小寶。」

「安池御。」

「小寶!」

「安池御。」

「小寶,小寶,小寶,小寶……」

安池御兩只手指捏起即將要被曬干的小兔子,「叫哥哥。」

易然掰著他的手指頭,嘟著嘴,「……小寶」

「大哥他是誰啊?」

突然一個聲音打斷兩個人的對話,易然嚇了一跳,一把撲在少年的身上。

安唯風一身背帶小西服,看起來就帥氣,不過他此刻有些疑問的看著大哥懷里的那個團子。

安池御抱著投懷送抱的小家伙,看著自家弟弟說到︰「你怎麼過來了。」

安唯風手中還拿著一刻大號的波板糖,走過來爬到椅子上,「爸爸讓我過來找你。」

隨後看著大哥懷中的小孩露出哭的紅紅的臉蛋,正襟危坐,眼神四處一看,在看見自己手中的大號波板糖眼楮一亮。

「這是哪家的孩子,這麼可愛,僅次于本少爺,不如我以一塊波板糖作為聘禮,擇日嫁到我家來……」

易然抬頭,好奇的問道,「什麼是嫁?」

安唯風咧著一口小白牙說到︰「就是永遠都在一起的意思。」

安池御頭疼的看著他,「你從哪學來的。」

安唯風把目光盯在他懷中的小孩臉上,移不開目光,口中說到︰「大哥他真可愛,我想咬一口。」

易然听到他要咬人,渾身一抖,往安池御的懷里又鑽了鑽,哆嗦的說到︰「他吃小孩……」

安池御剛想要安慰他,就听懷里的小家伙仰著頭問道;「你是他哥哥?」

安池御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看著那邊那個呲牙咧嘴咬著糖的弱智弟弟,還是無奈點點頭。

易然看了看那邊露著小白牙使勁的小孩又看了看眼前的。

「那…你也想咬我嗎?」

喏喏的,小心翼翼的問著。

安池御的心髒不爭氣的偷停了一瞬,有個詞恰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被萌到了。

半響,他點點頭。

「想。」

安唯風︰…啥??

只見小孩低頭看了看兔子,又看了看面前的少年,仰著脖子,「那…你咬吧,我不怕疼的,真的。」

安唯風看的一愣一愣的,又見大哥遲遲沒有動,悄悄的爬過去,看著小孩白白女敕女敕的臉蛋流口水,他能不能也咬一口。

「你們原來在這里,該回家了。」

氣氛正好,突然而來的打斷聲,讓幾個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來人身上。

安正陽詫異的看著幾個孩子,這麼看著他?

理查德把安家父子送到門口,一手牽著易然,「然然,說歡迎叔叔和哥哥們下次來做客。」

易然抿著嘴唇,低著頭不說話。

理查德寵溺的笑了笑,說到︰「歡迎下次再來。」

在幾個人要坐車的時候,易然撒開了父親的手,跑過去抱住少年的腿嗷嗷開哭。

「不要走…嗚…小寶…不要走……」

安池御頓住,在其他幾人詫異的目光中蹲體。

「別哭了。」

聲音冷靜,透著一股不屬于少年的成熟。

易然不听,他只知道他的小寶要走了。

「漂亮哥哥…你不要走…哥哥…」

一句哥哥讓少年的心有些顫抖,一種不曾有過的感覺,他抱住懷中的小團子,嗚咽的聲音就在他耳邊。

安唯風听到小可愛哭的這麼傷心,仰著頭問他爸爸,「爸爸,我們能不能把他帶回家去啊。」

安正陽听到兒子的話有些尷尬,不過理查德卻不在意,問他,「為什麼?」

安唯風一臉認真,「他可愛啊,叔叔我用我全部的玩具跟你換好不好。」

安正陽听不下去了,「小風!」

而另一邊。

易然抱著小哥哥的脖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小哥哥…你別走…」

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下來,安池御心疼的模了模,卻越來越多。

而易然听到旁邊那個咬人的小孩說話,突然從安池御的脖子旁抬頭,看著一邊的大人。

「爸爸,我能不能…嗝……嫁給哥哥…」

安正松︰…?

理查德︰…?

兩個大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好看,而安唯風則是也想哭了。

為什麼不嫁給我。

安池御抱緊了懷中的小孩子,呼吸一滯,而手下這個小家伙只有三歲。

「為什麼…要嫁給哥哥。」

易然撅著嘴,哽咽的說到︰「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安正松哈哈的笑了一聲,「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不過不太敢看人家孩子父親的眼神了,他家這兩個對人家孩子干了什麼!

安池御低頭,眼神閃過一絲暗光。

他是真想…把懷里這個偷回去,只屬于他一個人的。

拳頭緊了又緊,最終還是松開。

低頭在小孩耳邊說了什麼,易然抬頭,哽咽的說到︰「真的嗎?」

少年溫柔一笑,「真的。」

「拉勾勾。」

「…好。」

一大一小的手指勾在一起,一個少年的承諾。

安池御坐在車上,不敢向後看一眼,他怕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會松不開手。

在幾年後,小團子已經忘了當初和某個少年人的承諾,而有一個人,卻沒有忘記。

安家人以為安池御從來沒有過叛逆期的存在,卻不知道,他叛逆期只做過一件瘋狂的事,並在多年後,實現。

安池御摟著懷中睡熟的少年,耳邊響起了當年他的承諾。

「等你長大,我們就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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