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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卓家家主都考慮清楚了,卓家的幾個人自然早已經打算分明,要上史皇孫這條船。

他們靠著史皇孫中興,不可能將人丟下,轉而去攀附其他的主子。

更何況,以史皇孫的地位,若是強要,他們敢不給嗎?

這些事情,卓夫人早已經看得明白,只是,卓家家主小心罷了。

用了這麼時日的試探,就連卓家家主都不得不承認,外甥是交了好運,有了好主子。

東閭方去蜀郡多次,就是為了看看卓家的生意如何,說服卓家家主點頭同意。

得了卓家家主的準信,他就匆匆朝回趕,卻在回來的路上,遇見了流民,好虧有同樣匆匆趕路的朱大俠,擊散流民,救了他一命。

東閭正有所感觸,當即就在路上就給舅舅發了一封信。

信上說,眼下雖然谷物豐收,但是依舊有許多吃不上飯的流民在外搶劫為生,若是舅舅有辦法的話,可以招募一些流民,管飯管住,只要做得好,就可以掛在卓家的名下做門客,或者是佃戶。

這樣冶鐵所需要的人手就召集起來了。

卓家家主覺得這個法子甚妙,回信說願意一試,然而現在最頭疼的不是人手問題,而是雖然手中有煉鐵的方子,卻從未練過鐵。

他們還需要一段時日模索。

劉進正想派個人過去督促看管,不料到東閭家就出了這樣的事。

正好,東閭正最適合做這件事。

兩家是親戚,卓家不會欺瞞這個扶著他們起家的外甥,東閭正還能罩著他們一二。

因為霍綰君的關系,劉進也對東閭正非常信任。

「舅舅,怎麼也得等到過了正旦才走啊,」霍綰君看著舅舅忙著收拾東西,好像一去要好幾年一樣,就頭疼。

她和劉進想的不一樣,若是能困住朱安世當然好,可是她不想讓母親和朱安世走的太近。

雖然對這個大俠的感覺好了些。

但是看看他做的那些事,一件件,一樁樁,那一樣不是亡命之徒才能趕出來的。

這樣的人,遲早會被官府通緝,躲到深山老林里不出來。

難道到了那個時候,還讓母親跟著不成。

劉進卻覺得東閭娘子連霍光那樣的都能輕易舍棄,只怕朱安世這樣的入不了眼。

明顯胖頭魚就是杞人憂天。

「朱安世還敢翻天不成?」東閭方總是這樣對小師妹說。

就他那樣,十個都不是對手。

不過皇孫說的對,這樣的人花花腸子多,能夠幫著東閭家擋災解厄,東閭方還推算了一課,雖然技藝不精,不能看出些什麼來,但是大吉之卦還是認得的。

東閭娘子只是道︰「你們這樣對待朱大俠,是不是不太妥當?我們要以禮相待,別說什麼跟隨,什麼牽馬墜蹬的話來折辱人!」

難得母親發個脾氣。

霍綰君和東閭方都不敢造次,至少在母親面前,都是非常恭敬的。

越看母親維護朱安世的樣子,霍綰君越覺得心塞,她想讓舅舅晚點走,早些回。

東閭正想了想,「對啊,外甥女的那個夢,不是要在正旦之後才能驗證?我怎麼著也要等到祥瑞過了才走的,還有這一次舅舅要有段時日才能回來,一家人還是和和美美過了正旦,天氣好了再走。」

霍綰君點點頭,這才對嘛。

到了正旦這一日,群臣入朝朝拜,皇上在殿上舉行了宴席,與眾臣子共樂,接著又開了宗廟,封五皇子劉髆為淮陽王。

五皇子的府邸也已經建好,等到三月初三,便開府。

東閭明因為在家里守孝,沒法再做伴讀,早已經沒有去宮中陪五皇子讀書,只是,也因此不能混在群臣之中看五皇子的封王大典,失去了可以炫耀一輩子的一件大事。

「辛辛苦苦為誰忙,卻原來是為他人做嫁衣裳,哎……」東閭明仰著小腦袋,背著手,對著院子里的兩顆光禿禿的樹吟誦。

本來霍綰君不想理他,但是架不住,正旦日的,他沒完沒了地對著那兩棵樹發表怨念。

「明哥,你這是做什麼?」霍綰君明知故問。

「我這是在教導它們,不要白辛苦一場啊,想我東閭明,每日里起早貪黑,還要被夫子為難打手板,其他小伴讀嘲笑,終于成為五皇子身邊唯一的一個伴讀,卻偏偏在五皇子封王前就不能進宮了。這樣的大喜事,五皇子不能與我分享,一定會怨怪我的,然而這些也是小事,可是五皇子的封王大典,一輩子也就這麼一會,我也看不到,趕不上,哎……」

東閭明搖頭晃腦的,學著夫人的模樣,「命中注定啊,命中注定……」

「……」霍綰君忍了又忍,覺得那兩棵樹都蕭索了不少,突然眼角看見朱安世悄悄蹩了過去。

這可不是讓他們舉家如此的禍首嗎?

「明哥,你若是真想看熱鬧,我有辦法。」

「怎麼?」小瓦當立即臉上換上了笑容,接著又慌張地到處看了看,故作嚴肅狀,「姐姐,你就說吧。」

因為服喪期不能面露喜容,東閭明沒有少為了這個被母親罵。

他對于那個外祖沒有半點印象,又總是不經意間,听到舅舅和姐姐私底下說的那些話,實在是喜歡不起來,服喪期又不能吃肉,又不能笑,又不能穿鮮艷的衣服,不能外出看熱鬧,也不能在家中擺宴。

以往他最喜歡正旦日了,也對五皇子的封王大典期待了許久,連那天他要如何打扮自己,都想好了。

可是,那個外祖竟然一蹬腿沒了。

這個正旦日過得沒情沒緒的,只好對著兩棵樹發發牢騷。

霍綰君看見這個小家伙故作嚴肅的模樣,忍不住想掐一掐他的小臉,她不僅想了,還做了。

東閭明揉著臉,眼淚花花地問,「可以了麼?說罷。」

「你去找朱大俠,就說對五皇子掛念的很,想遠遠地看上這麼一眼,不就行了?」霍綰君出著主意。

東閭明蹦蹦跳跳了幾步,又停了下來,邁著方步去找朱安世。

霍綰君看著小弟弟的身影,不由得也嘆了口氣。

何止是東閭明悶的發慌,連她都有些受不住了。

東閭明的黏功了得,朱安世雖然知道,若是讓東閭娘子發現了不得,還是架不住他的央求,偷偷地帶著他溜出了東閭家。

封王大典十分隆重,宗廟里的部署就不用說了,宗正知道這是皇上最小的兒子,世上沒有那個父親不疼ど兒的,所以采用的是極其隆重的古禮。

參加的群臣和皇孫貴族們個個都換過了禮服,戴上了對應的冠帽,身上都微微地燻了香,消除了放在大殿上宴飲的酒氣。

劉髆穿著玄色的禮服,那是諸侯國王的袍服。

這一身華服,映襯的劉髆像是仙人一般,一舉一動之間都帶著層層的光暈,潔白如玉的肌膚,黑水晶一般的雙眸,花瓣一般的嘴唇,柔美又俊雅的面容讓人見了就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會沖撞了這個貴人。

上了年紀的內品婦,見到了都忍不住心動。

那些得了衛皇後的恩準,能夠跟著母親一起來觀看五皇子封王儀式的小娘子們,個個眼楮都沒有辦法挪開。

實在是太美了,每天對著這樣的人,只怕會自慚形穢吧。

劉徹看到這樣的兒子,也忍不住想起了當年那個婉轉承歡的美人,用她的柔情、像花一般的身體,織就了一張情網,將他緊緊捆住,沉迷其中,差點出不去。

這樣的兒子,只能是這樣的美人生的。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看著劉徹恍惚的神色,李延年和李廣利都明白,皇上這是觸景生情,想起了李夫人。

當年,他們差一點就成功了。

然而一切毀于一個霍娘子的夢,毀于月氏國的還魂香。

這一次,他們百般部署,不就是為了讓皇上再一次想起李夫人,想起李家麼。

劉進看到五叔這個模樣,也不由得愣了一愣,前世的封王儀式上,五叔並未這樣裝扮,這一身雖然是諸侯國的袍服,但是卻讓人有一種陰柔之感。

五叔看起來雌雄難辨,更加像個女子。

劉進連忙轉頭看了皇祖父一眼,果然,皇祖父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儀式還在進行。

皇上親手將冠帶為兒子戴上,束起了發,象征著兒子已經成年,封了王。

這一世,劉髆還像前世一般,被封為昌邑王。

軌跡並沒有發生什麼大的改變。

然而,劉進心中有著隱隱的不安,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劉髆的幾個哥哥都準備了豐盛的禮品,也是為了博的父親的歡心,燕王和廣陵王雖然沒有能夠親自參加,但是他們的國相都表達了國王的恭賀。

皇上向宗廟的列祖列宗禱告,祭祀求福,接著將祭獻的肉分割,賞賜給了臣子們。

儀式完畢。

眾人按照尊卑和禮儀,慢慢地散去。

劉髆在宗廟之中,已經將加冠禮也一並舉行過了,雖然年紀未到,還是束起了頭發,帶著象征劉氏諸侯王身份的冠帽,站在大殿外,身邊圍上了一群曹家、公孫家、衛家、陳家的女子。

小娘子們嘰嘰喳喳地問劉髆,何時開府,又打算何時宴請賓客,她們到時候都要去拜訪一番。

劉髆滿面春風,姿容更盛,他含笑一一應答,將那些小娘子們哄的個個開心,臉上都散發著亮光。

這樣的風姿,這樣的美人,怎麼能夠不讓人心動。

「五皇子妃不知道是那家的小娘子?」上官桀遠遠看著,笑嘻嘻地問金日禪。

金日禪皺了皺眉頭,「皇上還未定下來呢。」

李廣利站在遠處看了看外甥,最終還是沒有走上前去,興許是覺得這樣的交談實在是打眼吧,他轉過身子,朝宮門外走去。

「我看不論五皇子妃是誰,都不如霍家的小娘子得寵,」上官桀看著李廣利走過,又故意聲音略略大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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