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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在修真界信任

當長生和將絕走出樓閣之後,最先注意到的是撲面而來的雪花。與幻境中的灼熱盛夏截然相反,如今的小千世界正處晚冬,出來之後竟讓人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他們兩人隨意地站在峰頂上,然而峰頂之上卻久久沒有人開口,長生抬眼看向了不遠處的東郭圖,東郭圖感覺到長生的注視後瞬間回過了神。只見他讓身側愣住的弟子們收起了靈鏡,隨後轉過身來對著長生說道︰

「這次拍廣告的任務酬勞是九萬靈幣,今天之內我會讓人轉到你的靈卡上。」

長生聞言微微挑了挑眉,他本以為東郭圖會讓他和將絕重拍幾次,最後再從那些廣告中選出一個最好的,沒想到東郭圖這麼好說話,夜光酒的廣告竟然一次就通過了。好在三千世界之人追逐美色無關性別,不然若是讓他與一個陌生女子拍這樣的廣告,別說一次通過了,拍不拍得出來都是另一回事。

如今既然東郭圖覺得這個廣告不錯,長生也不打算和他繼續折騰下去。因為馬上就是小千世界的宗門大比了,算上走秀、拍廣告的報酬和之前登上《修真報》後得到的打賞,他勉強賺夠了踏入金丹境的靈幣,長生準備趁機打算閉關幾個月,盡力提升一下自己的修為。

「那酒味道不對。」就在返回宮殿的路上,沉默許久的將絕突然出聲提起了剛才拍廣告時的事。將絕的聲音仍是其獨有的低啞懶散,仿佛只是隨口一提罷了。

「你是指最後的夜光酒?」長生沒料到將絕會有此一問,他听到這話後像是想起什麼一般低聲笑了起來。

將絕盯著長生漆黑的眼眸,長生的桃花眼縱然在白天也足夠惑人,但在之前幻境營造出的夜色下,他的眼楮顯然更加不同。不過比起夜色中那令人不受控制地怦然心動的眼楮,將絕反而更習慣于長生如今的模樣。

「我的確在酒里面加了點小玩意兒。」長生也沒覺得這是需要隱瞞的事,他毫不在意地回視著將絕,無所謂地承認了自己剛才耍的小把戲。

「小玩意兒?」將絕不自覺地重復著長生的話語,在幻境中他和長生杯盞交錯舉樽共飲,卻沒發現長生究竟做了什麼,他最近面對長生時似乎真的是太過放松了。

「說起來我這還是和你學的,也許你還能算是我的半個師傅。」長生感覺到將絕投來平靜的目光,語帶笑意地慢慢解釋道︰「你知道的,我現在唯一的本事就是變花,于是我就揉碎了花瓣摻進了夜光酒中。」

長生說完之後卻發現將絕還在看著他,完全沒有移開視線的打算,他稍微一想便知道這個男人到底在疑惑些什麼︰「……你想問的根本不是為何夜光酒味道不對,你在好奇我那時的眼楮?看不出來你也會有好奇心。」

長生也沒那閑工夫賣關子,他直接便告訴了將絕緣由︰「想想看吧,光是我們如今所在的小千世界便有成千上萬種花,何況是這三千世界?各色各樣的花朵數不勝數,其中總有那麼一兩朵花有明目之效。你當時若是少喝點酒,怕是早就能自己想明白了。」

原來這便是夜光酒味道不對的原因,也是長生最後一眼為何如此攝人心魄的原因。將絕听懂了長生話語里暗含的調侃之意,他還想到了酒樓屋檐上摞滿了的空酒壇,也不禁勾唇笑了起來。

事實上長生說錯了一件事,就算他少喝點酒,他也不會想要利用花瓣的奇異之效來造就廣告中那轉瞬即逝的一個畫面。長生總能將常人無法想象之事化作現實,這個廣告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至于長生所揉碎的花瓣究竟是否只有明目之效,或許只有他本人才知道。將絕很清楚,長生是個聰明人,他說話時慣會避重就輕,尤其喜歡說一半留一半,讓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我不記得我教過你此事。」將絕雖然知曉了廣告最後一幕的前因後果,但他仍不明白長生所說的「這還是和你學的」究竟是何意。

「你忘了?這事的確是你給我的靈感。那天走‘拂塵路’時我送過你一朵玫瑰,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當時把玫瑰花瓣捏碎了摻入酒里。今日我也嘗了一下,我覺得混著鮮花汁液的酒並不難喝,甚至稱得上是別有風味。」

「……你看見了?」將絕根本不在乎夜光酒味道好不好,他在意的是長生前面的一句話。他當然不會忘記當日之事,當日長生在他酒壇里變出了一朵帶刺的玫瑰,花枝上的刺傷不到他的手,卻扎進了他的心。那時長生正在和瓊玉宗宗主錢經義交談著什麼,將絕沒想到他會記住自己的舉動。

「自然,我可是經常注視著你。」長生依舊用那漫不經心的語氣回答著將絕的疑問,他沒注意到身後將絕陡然暗沉下來的眼眸和他愈發危險的視線。

將絕站在飛劍上盯著長生修長的背影,時至今日他終于意識到了一件事。將絕意識到有的人能憑借一把劍舉世無敵,比如他自己;有的人則能靠著幾句話縱橫天下,比如他眼前的長生。他發現自己總是差點就被長生隨口的一句話給蠱惑到,或者說,他早已被長生蠱惑到了。

「不說這個了,就在我們拍廣告的時候,花容宗倒是傳了一則消息來。這次小千世界的盛典由花容宗主辦,他們說從我當日的走秀中得到了靈感,準備重新安排走秀的事宜。總而言之,花容宗想將新衣的走秀放在盛典的開幕式上,估計花容宗是想借盛典的名氣而帶動衣服的販賣,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反正任務的酬勞他們已經提前付了,這些事和我也沒什麼關系。走秀之事延期也好,因為我正打算閉關一陣子。」

「閉關多久?」將絕沙啞著聲音問道,他還記得不久前長生大言不慚地說要閉關三天的事。顯然長生所說的閉關之意,和大部分人理解的天差地別。

「直至小千世界盛典開始。說不定我天資卓絕,一出關後便能打敗你了,這種事又有誰說得準呢?」長生開玩笑般地說道,話語中還纏繞著淡淡的試探之意。他到現在也不清楚將絕是何修為,他只知道這個男人很強。能避過花容宗元嬰境之人的感官、悄無聲息地落到宮殿屋梁上的人,又怎會不強?

滿身倦意的將絕聞言終于忍不住悶笑出聲了,他周身冷漠的氣質也因此消散了些許,然而他眼眸中的晦暗之色卻只增不減。男人的面上少了幾分以往的懶散之色,但隱約顯露的卻是他與身俱來的桀驁不羈。

將絕曾听過很多人放話說要摘下他那「最強者」的無聊名頭,也和很多人賭上性命揮劍廝殺過,但那些人大多都是仙帝,再不濟也是仙皇後期,而長生……長生是第一個以築基境的修為、甚至敢當著他將絕的面說要打敗他的。

不得不說,將絕現在感覺非常微妙。若是換個人這般狂言,他覺得自己會嗤笑一聲轉身便忘,可這話卻是出自長生之口,而長生的話總能讓他印象深刻。

「笑什麼?雖然你我皆知這是個玩笑,但你也不必這樣打擊我吧?」長生側頭看向了身後的將絕,此刻這個男人右手懶懶地搭在劍上,薄唇勾起的弧度透出了三分孤傲七分散漫。如今的將絕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把藏鋒的利劍,隱隱給人一種無法戰勝的錯覺。

長生不知道將絕到底多少歲了,他也不知道將絕是否有褪去懶散意氣風發之時,他只是覺得如果真有那樣的歲月,這個男人一定所向披靡。

「飛雪已停,盛夏不遠了。」將絕看向了灰藍天際,漫天飛雪不再隨風而起,久違的陽光也慢悠悠地灑落了下來。然而冬日的陽光過于涼薄,劃過男人暗色的單衣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這轉移話題的技巧未免也太過拙劣了。」長生凝視著將絕英挺的面容,不由低聲嘲弄了一句,「你該不會還活在剛才的幻境里吧?如今春天都還未到,何談夏日?」

「耐心點等著吧,等我出關之後,大抵就是夏天了。」長生說著便伸了出手,任由柔和的陽光從指間滑落。他穿到修真界時恰逢冬日,如今物是人非友人已亡,這個冬天竟然還未結束。對于修真者而言百年千年或許是眨眼之間的事,然而長生卻覺得今年這短短的一個月比活了千百年還要累。

將絕低頭瞥了驟然安靜下來的長生一眼,他再度抬眼凝視著遠處的廣闊天空。他看得出長生喜歡盛夏,而他也期待著今年盛夏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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