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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在修真界回復

「問你個問題。」長生盯著轉賬之人的卡號,淺薄的月光悠悠劃過了黑底紅襟的衣袍,襯得他那握著靈卡的手愈發蒼白。

長生說這話時將絕正單手拎著微沉的酒壇,男人聞言只是眉梢微微動了一下,仍舊仰頭灌了一口烈酒。而當烈酒入喉之後,將絕才放下了那飲了大半的酒壇,他懶懶散散地坐在飛劍上,抬眼回視著側頭瞥來的長生,示意對方有話便說。

「你記得‘三千世界財富榜’榜首的卡號嗎?」這一次長生沒有直接點出帝闕的姓名。他之前能毫不在意地說出帝闕的名諱,一是因為他對三千世界了解不深,二是因為那時候他情緒有些失控。他兩次提及帝闕之名都與時無常有關,第一次是為了嚇嚇時無常,第二次是為了祭奠時無常,但現在不同了。

現在長生自認清醒得很,他可不想因為這事給自己找麻煩,畢竟帝闕不是那個不在乎任何事的將絕,「喜怒無常」四個字根本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你是說帝闕?」長生忌憚帝闕,將絕卻沒半點顧忌。別說他和帝闕皆是仙帝,那家伙不可能感應得到他的存在,就算感應到了也無所謂。他和帝闕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如今不過因為缺少搏命的契機而維持表面的和平罷了。

「嗯,就是他。所以他的靈卡號到底是多少?」長生指尖輕輕敲擊著靈卡表面,整個人無端地有些煩躁起來。因為他發現轉賬之人不僅轉了十萬靈幣,似乎還附帶了一條留言。留言的內容長生還沒看,比起看留言,他覺得自己還是該先冷靜一下理理思緒。

「忘了。」將絕利落地給了回答,他的喉間似乎還隱隱發出了一聲嗤笑。他連自己的靈卡號都忘得一干二淨了,怎麼可能閑來無事去記帝闕的靈卡號。況且他記這靈卡號做什麼?難不成他還會用靈幣打賞帝闕,借此表示對那家伙陰謀詭計的贊賞嗎?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長生听到將絕的回答後,他直接轉身將男人剛剛扔來的酒壇給扔了回去。將絕看著破空而來的厚重酒壇,倒是沒有控制著飛劍躲開,而是抬手用粗糙的指月復勾住酒壇壇口,他就這麼勾著酒壇讓酒液順著薄唇流入喉間。

「怎麼了?」許是酒液太烈灼燒著喉嚨,將絕的聲音漸漸染上了幾分暗啞,他那英挺的面容上似是倦怠似是茫然,唯獨沒有半分的不好意思。

長生面無表情地看了將絕一眼,他以為自己已經夠沒常識的了,沒想到還有人比他還不靠譜。帝闕的靈卡號早已人盡皆知了好麼?將絕身為三千世界本地人,不知道卡號也就罷了,偏偏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長生一時控制不住就將酒壇扔了過去。

「……沒怎麼。我只是覺得你要是能將喝酒的功夫放在別的方面,這三千世界估計就沒你做不成的事了。」

長生說著便想起了將絕剛才的接過酒壇的動作,男人的動作瀟灑至極,就仿佛那個酒壇不是被他突然扔出去的,而是由他恭恭敬敬奉上的一般。長生注視著將絕那張平靜的臉,腦子里不禁起了一個荒誕的念頭。他覺得就算此刻猛地天崩地裂了,將絕也不會露出半點慌亂之色。或許正是因為如此,自己才習慣了將絕的存在,才能和他毫無負擔地說著狂言。

「是嗎?你是這麼想的?」將絕不知道長生的想法,他半闔著眼低低地反問了一句。男人指尖稍一用力兩個見底的酒壇便化成了齏粉,他那低沉的嗓音同時在空中響起︰「可惜你錯了。縱使我不再酩酊大醉,這個世界上也總有幾件我做不到的事。」

酒壇粉末隨著夜風消失在空中,將絕又從戒指中取出了第三壇酒。他本想再度將整個酒壇扔給長生,然而仔細想了想後將絕卻收回了手。他的手掌中驟然浮現了一個溫潤的玉質酒樽,男人拎起酒壇將酒液倒入酒樽中。雖然這種杯子不適合喝烈酒,但將絕覺得或許長生會喜歡。

今日他難得邀人共飲,這小子剛才只喝了半口就扔了回來,實在是令人無奈。

「你還真能說,你知道這句話在我听來像什麼嗎?」長生接過了將絕遞來的剔透的酒樽,他透著笑意的聲音隨之模糊在了凜冽的風中。

「這話在我听來壓根就不是自謙,我覺得你是在說‘縱使我終日酩酊大醉,我也能做到世間大部分人做不到的事。’」長生說完便喝盡了那杯烈酒,低頭看向了疑似帝闕所寫的留言。

「不錯。」將絕漫不經心地勾起薄唇,算是承認了長生的猜測。因為事實的確如此,就算他終日沉睡,就算他終日酩酊大醉,他也能做到世人無法做到之事。

「為帝者,無需不羈之臣。」長生已經沒心思和將絕閑聊了,他低聲地念出了轉賬之人的留言,面上不由露出了一絲苦笑。

長生本就覺得轉賬之人是帝闕,現在看著這條留言後便愈發肯定了。他雖不知道帝闕以前是干什麼的,但不代表他不能胡亂猜一猜。將絕原本是個將軍,選擇了姓將,由此來看,帝闕也許原本是個帝王,所以才姓帝,長生覺得自己推測的很有邏輯。

帝闕寫下這句話明擺著是听過自己在天籟閣錄的那首歌了,長生想到這里暗暗地嘆了口氣。那首歌的歌詞倒是還好,但其所配琴曲就有些問題了。琴曲源于地球,乃是晉朝阮籍所作,這曲子表面上是在寫醉酒,實則更像是一首避世之曲,阮籍也未嘗沒有借琴曲暗諷帝王的意思。

如果帝闕原本真是一位帝王,他又能听懂這曲子中的諷刺之意,那麼他會留下這句話簡直是理所當然的。

長生想象著自己在帝闕面前演奏此曲的畫面,這大概比他和將絕同乘一劍連環撞山還要慘烈。不過事已至此多想也無用,他現在還活著就說明帝闕沒把這當回事,所以他也不必庸人自擾。長生理清思緒後順手回了帝闕的留言,然後他便收起靈卡繼續趕路了。

遠在大千世界的帝闕迅速讓黑龍消停了下來,他剛回到自己的宮殿就瞥到了長生的回復。只見長生回的是︰「既如此,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ヾ。」你既無需不羈之臣,我便不為汝之臣子,此生惟願逍遙在美酒歌聲之間!

帝闕冷冷地看著靈卡上浮現的張揚字跡,許久之後慢慢移開了視線。他之前終究是想岔了,如今單憑這句話便能看出奏曲之人絕不是第二個將絕,這個人是與將絕截然不同的類型。

如果說將絕是全然失控的暴躁雷霆,此人便是那寒冰之上的灼灼烈火,瘋狂之下掩藏著冷靜,冷靜背後卻皆是瘋狂。

而這樣的人若是有了修煉天賦……或許會比將絕還要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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