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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在修真界錄歌

將絕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瞥向攤主的視線。雖然不知道這家伙從哪里听說的,但他說得沒錯,自己多年以前的確戴過這種樣式的面具。

那日他與帝闕一戰之後,便被無聊之人冠上「三千世界最強者」的名頭,一些心氣甚高的仙帝接二連三地前來邀戰,將絕不勝其煩之下便戴起了面具。然而事實證明,戴上面具遠離大千世界的做法並無半分用處,他這樣的做法甚至被仙帝們看作是狂妄地挑釁。

因為在仙帝們看來,三千世界高明的易容之術數不勝數,將絕卻不換衣著不改面容,而是選擇了戴一個毫無意義的面具來躲避他們,這根本就是全然不把他們放在眼里。仙帝們因此愈發不饒不休地下起了死手,將絕自知避讓無用,就用雷霆送他們永恆的沉眠了。

「為何要買面具?」將絕慢慢收回了思緒,他沒有理會驚疑不定的攤主,而是低啞著聲音轉移了話題。攤主怎麼想都無所謂,反正不過是不著邊際毫無證據的猜測罷了,只要長生不這麼覺得就好。

「我被花容宗捧到了刀尖上,如今已是進退兩難,既然躲不開,何不順著東風再火一把?」長生對著將絕輕描淡寫地解釋了幾句,縱使隔著面具,他話語中的嘲弄之意也顯而易見。

「《修真報》使我聞名三千世界,但大部分人不過就是听個熱鬧罷了,過幾天便忘得一干二淨了,那我豈不是平白拉了一堆仇恨?所以啊,此次錄完歌曲影像之後,我要將‘長生’二字砸到所有人的心里。這個名字會永遠纏著他們,他們終會想忘也不能忘,想擺月兌也擺月兌不了。」長生說著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那桃花眼中卻仿佛灼燒著若隱若現的火焰。

「至于買面具,花容宗並未登出我的畫像,世人多多少少會好奇我究竟長什麼樣。而我越是不露出臉,他們的好奇之心便越洶涌,這些好奇心或許會使我的玉簡大賣。我現在可是窮得很,既然能借此賺上一筆,何樂而不為呢?」

「讓你也戴上面具則是因為你與我形影不離,旁人若是看見你或許會猜出我是誰來。」

將絕听到長生孤注一擲又大氣磅礡的話語,暗沉的眸光中不禁露出了無奈之意。長生骨子里除了傲氣便是瘋狂,上報之後他的聲名已然熾熱到被人嫉妒謾罵的地步,常人怕是要閉關一段時日暫避風頭,這小子卻選擇了火上澆油。這小子想要點燃這死水般三千世界,想要以這種方式拒絕算計了他的花容宗,這還真是長生的性格長生的做派。

「想唱什麼歌?」將絕勾起唇跟著長生離開了賣面具的攤位,無人在意攤主在看到將絕笑容時那驟然緊縮的瞳孔。攤主臉上皆是半驚半疑的神色,他整理面具的手也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他終于想起來這個戴面具的男人究竟像誰了!這個男人……像是將絕啊!!!

攤主之前並不是在胡吹,當年他的確是個修真者,也做過踏入絕地偶得天地靈物的美夢。而他所說的「將絕曾戴著黑色面具大殺四方」也真到不能再真了,因為這是他親眼所見的的事實!

那一年他咬著牙第一次踏入了絕地之中,想要撞大運地找到一些奇珍異寶,這樣他就能換來靈幣繼續修煉下去了。可他剛走沒兩步,就看到一個從黑龍背上一躍而下的身影。毫無疑問,那是個氣勢異常恐怖的男人,對方恐怖到他還未靠近便已被余威震得鮮血淋灕。

攤主因此嚇得心神失守,只能慌不擇路地拼命逃跑,那一刻他才知道修真是件非常危險的事,經過此事他再也不想著什麼修真了。

而逃跑的途中,他還鬼使神差地回頭瞥了一眼從龍上躍下的男人,而這次他認出了男人是誰。他發誓,那個戴著面具的男人冷冷勾唇的男人絕對就是將絕,世間不會再有第二人能如此桀驁地立于雷霆之下了。絕地之中將絕右手握著那把幽黑的纏滿雷光的劍,劍尖似乎在漫不經心地對著遠方的天際。

如今世間都在傳將絕太過懶散,他能在百年之間成為仙帝皆是因為天賦卓絕。但見過那一幕的攤主卻不這麼覺得,將絕的威名根本不會因為過短的光陰而顯得單薄無力,他縱使經常沉睡在雷霆之中,縱使不問世事不理凡人,但他仍舊是三千世界最危險的人。將絕散漫的表象下,是世人永遠不會知曉的白骨皚皚。

攤主光是回憶那驚鴻一瞥,心中的懼怕之情便無法克制。他又想到了剛才跟著長生離開的那個男人,隨後狠狠搖了搖頭甩開了不切實際的猜測。自己大概是瘋了,只有瘋了才會覺得一個普通的修真者會和將絕相像。身為三千世界最強者的將絕怎麼可能來小千世界?又怎麼可能跟在別人身後對人百依百順?這要是傳出去估計要變成三千世界最大的笑話了,畢竟將絕可是出了名的鐵石心腸。

「唱什麼歌啊……我還沒想好。因為我會唱的歌很多,能唱到你哭唱到你笑,只是我估計世人欣賞不來那風格。」長生和攤主不同,他是穿越者,對將絕沒什麼特別的崇拜之情,對將絕也所知不多。長生只是在靈鏡播放的畫面中見過一次將絕的真容,所以他壓根沒將高高在上的仙帝和身後戴面具的男人聯想到一起,他現在的心思都在天籟閣上。

「唱到我哭?」將絕輕輕抬了抬眼,低啞的聲音中透著幾分捉模不定的意味。百年之前他葬送了自己的一切,他也不過是渾渾噩噩醉生夢死罷了。他可以飲盡天下酒水,唯獨留不下一滴淚水。如今長生大言不慚地說要唱到他流淚,這大抵比讓自己動心還難。

「我等著這一天。」將絕終是回了一句。只是連他自己都想象不出世間有何人何事能讓他流淚,長生又如何能做到?

「你慢慢等著。今日我決定要低調點了,就唱以前唱過的歌吧。」長生說著便想起了自己以前那些專輯里的歌曲,他在地球上發行的專輯基本上沒有古風歌,而那些現代感十足的歌修真者們不一定接受得了,他還是先別瞎折騰了。

將絕聞言便知道了長生打算唱哪一首,無非是他在瓊玉宗走「拂塵路」時所唱之歌。他也曾听過長生在時無常墓碑前所唱的那首《長生》,但那首曲子的歌詞堪稱猖狂。那首曲子的歌詞里不僅提到了他與帝闕之名,還狂言說「我必踏遍三千世界,鬧一個天崩地裂」。

這話若是被三千世界的修士听到,長生或許要被他們追殺到天涯海角,這樣的歌曲終究只適合隨著時無常深埋在泥土之中。

「听聞大千世界也有天籟閣,那里的天籟閣會不會也是這般模樣?」閑聊之時,長生已經站在了天籟閣門前。長生看清天籟閣的模樣之後,近乎喃喃自語地說道。他倒也不是想得到什麼答案,只是單純地在感慨罷了,因為這天籟閣和他想象的有點不一樣,或者說是非常不一樣。

最先入目的是那一個個被建成樂器模樣的樓宇,那些樓宇或是孤琴獨立,或是琵琶微斜,或是笙簫交錯,每個樓宇內部似乎是自成空間。別致的樓宇之前是五個小型的傳送陣,傳送陣分別被繪成了「宮」、「商」、「角」、「徵」、「羽」的字樣,還未靠近便能想象樂曲帶來的美妙之音。

而之所以需要用到這些傳送陣,皆因天籟閣的所有樓宇都浮于半空之中,頗有幾分「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ヾ」的意境。

長生驚訝的不是天籟閣獨特的建築和別出心裁的設計,他驚訝的是整個天籟閣外竟然都流溢著粉色的光華。這看著倒是挺夢幻唯美的,但長生總覺得設計天籟閣的人一定審美清奇。粉色的光華啊……這到底是要有怎樣的少女心才能將其設計出來並化為現實的?

不是。將絕听到長生的喃喃自語後,他開合著薄唇無聲地回答了這個問題。大千世界的天籟閣並不花哨,反而古樸至極。將絕覺得若是當初天籟閣閣主在大千世界也弄了這麼個顏色,他或許不會選擇不回宮殿,而是選擇用雷霆劈了這晃花人眼的閣樓。

將絕打量著小千世界的天籟閣,他忍不住開始思考自己究竟要不要和長生一起進去了。因為這滿目的粉色饒是他也有些招架不住,將絕甚至覺得自己的額頭也隱隱作痛了起來。

「先進去看看……吧?」長生的語氣略顯猶豫,這次他沒問將絕究竟要不要繼續跟著他,而是二話沒說地直接拉著人走了進去。他不傻,他要是問了將絕說不定就選擇在外面倚著牆睡覺了。

兩個人一起丟臉總比他一個人丟臉要好些,這才是傳說中的同甘共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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