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看到防盜說明購買比例低于80%。
「我覺得你有點像是地主家的傻兒子。」劉思源憤憤地咬了一大口包子,更為不滿地說︰「可就算是這樣,每次巡邏都還弄得像是粉絲見面會似的,我倒了八輩子霉要和你搭檔。」
薛默忙道︰「對不起啊思源,我下次一定注意。」
「不是真的和你生氣啊哥們!你別那麼認真好嗎?這樣我壓力好大啊!」劉思源無語了,撓撓頭放棄了和薛默交流。
又沉默了一會兒,劉思源才說︰「行了,走吧。」
可他心里在想,這可不就是粉絲見面會麼?
回龍縣高新區團結街派出所社區民警薛默同志,在團結街派出所的轄區內,簡直就是明星般的存在,長得好看就不說了,重點是這位薛默同志,以「群眾的事無小事」為指導,對待群眾如春天般溫暖,勤勤懇懇地為群眾解決最瑣碎的問題。哪家狗丟了,貓要生了,孩子上房揭瓦了,打麻將鬧糾紛了,薛默不僅要管,還要徹底管好。可以說,薛默同志徹底貫徹了「想群眾所想,急群眾所急,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重要精神。
參加工作兩年多的時間里,薛默收到的表揚信和錦旗,掛了所里小半面牆。
劉思源和薛默是同時參加工作的,倆人是搭檔,于是團結街的群眾們愛屋及烏,也陸陸續續地認識了劉思源,同樣對這個年輕小伙十分有好感。
今天是節假日,群眾們休閑娛樂的日子,人民警察便更為忙碌,薛默和劉思源的巡邏任務是在團結街龍貿市場周邊,倆人已經巡了一圈了,收獲了好幾個「粉絲」的熱切關愛。
劉思源在薛默耳朵邊上碎碎念,薛默也不惱,好脾氣地微笑听著他的教誨,時不時側頭用笑意盈盈的漂亮眼楮看著劉思源。于是乎,哪怕劉大少爺真有些許不服,也統統隨著包子咽了下去。
雖然他有點不懂人情世故,認真執拗地到了傻氣的程度,但他長成這樣,人又這樣好,實在是招人喜歡,劉思源自己都忍不住特別喜歡他,簡直氣人。
劉思源想著想著,又被吹了陣冷風,他便縮著脖子,走在筆挺的薛默身後,讓他給自己擋著點風。
正走著,「啪」的一聲,有個人從側方撞向了薛默,那人力氣頗大,差點把薛默給撞了個大跟頭,幸虧劉思源扶著才沒摔。
「哎呀,走路也不知道看著點!」劉思源立刻抱怨起來,接著倆人同時回頭,看見一個男人站在他們的背後,表情有點愣愣的,他反應了一會兒才注意到自己小挎包里的東西落了出來,幾個硬幣,一串鑰匙,一些雜亂的小東西,還有個比拳頭略大的手絹,仔細地包著個什麼東西。
「啊!」男人短促地低叫了一聲,趕緊半跪下來心疼撿地上的手絹,仿佛這里面的東西萬分金貴。
男人撿的專心,全然忘記給被撞的人道歉,但薛默也不會生氣,很快蹲了下來幫男人撿東西,還細心地用手擦干淨上面的灰。
「謝謝,謝謝您。」男人收好東西之後才反應慢半拍地回答,漢語不太流利。
「不客氣,您走路小心些,這會兒人多。」薛默笑。
男人扯著黝黑的臉擠出一個不算太好看的微笑,繼續貧乏地說著感謝的話。
劉思源趁著薛默沒注意,看了下男人的臉,總覺得這男人眼楮很大,眼距有點寬,顯得有點呆傻,而且說話似乎也不怎麼利索,但他沒吭聲,順手幫男人拍了下肩膀上落得灰,道︰「別在這兒擠,趕緊回家,找得到路嗎?」
「能……能的。」男人有些著急地回答。
「嗯,注意安全。」薛默對男人笑笑。
男人點點頭,把手絹包著的東西裝進小包兒又往前走,薛默和劉思源也不再注意他,去維持促銷攤的秩序。
男人費了半天勁兒才擠出人群,又出了一身汗,但走到早餐鋪門口,突然就走不動道兒了。
他一早就出了門,沒有吃飯,找這個地方又費了不少功夫,經過這一番折騰,他早已是饑腸轆轆。
在心里算了半天,男人才算出來自己手里的幾枚硬幣還能買兩個大肉包子,于是憨厚的臉上便露出了笑容,他幾步上前,慢慢地對老板娘說︰「我、我要兩個。」
「好 ,五塊錢。」老板娘迅速地裝了兩個大包子遞給男人,男人面上露出滿足的笑意,在衣擺擦了擦手,接過包子便去模自己的小包,可手剛剛觸到小包,頓時臉色巨變,額上立刻就冒出了細汗,慌亂地大聲吼道︰「我的東西不見了!」
就在男人喊出這句話的同時,他身後一米遠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渾身一僵,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不對勁兒,他顯然還是個新手,面對這種情況絲毫不知掩飾,慌亂地來不及細想,立刻撞開人群拔腿就跑。
「小、小偷!」男人再次大喊一聲,沖著小偷跑了過去。
雖然此時街道上人很多,但願意幫忙的並不多,有人嘴里喊著「抓小偷」「快叫警察啊」「別讓他跑了」,雖然很是熱鬧,但大多數人還是怕惹事不自覺地讓開了道路,小偷便這樣沒有任何阻擋地逃走了。
喧鬧的人群把抓小偷的訊息越傳越遠,終于傳到了薛默和劉思源的耳朵里,薛默仔細一听,辨別了內容之後,立刻就循著聲音的來源跑了過去。到底是183的大長腿,薛默沒費什麼勁兒就看到了正在追小偷的男人,以及在前面飛奔的小偷。
薛默一邊跑一邊大聲對劉思源安排道︰「你陪著失主,我去追,不用擔心!」
說完這句話,薛默就加速了,很快便把劉思源和男人甩在了身後。他們還追了一會兒,就見前面追逐的倆人穿過了大路跑到街對面,拐彎進了一條小巷,徹底沒了蹤影。
男人追得渾身月兌力,實在沒辦法再跑一步,臉色灰白地倒在了地上,臉上露出特別難受的表情,依然簡短地說著話︰「丟、丟了……」
劉思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拍著男人的肩膀,氣喘吁吁地說︰「我……我搭檔肯定……肯定能給你追回來。我……我搭檔,你……放心。」
男人茫然地看著小巷彎曲的道路,眼淚都差點落了下來。
人群漸漸地圍攏來看熱鬧,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其中便有一個長卷發的高個子少年站在人群里,他依然是用墨鏡和頭發遮住了大半的臉,看不清容貌。他就這麼突兀地出現了,誰都沒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別看了,散了散了。」劉思源喘了好久之後,終于才緩過勁兒來,他招招手驅散人群,把男人從地上扶起來,道,「先去巡邏車里等著,我搭檔一定會幫你把東西給追回來的,走吧。」
劉思源扶著一臉悲傷的男人走過人群,那長發少年在他們身後幾步遠的地方伸手指了一下,男人的後腦勺便出現了一個淡金色的「c」,只是不到一秒的時間,那淡金色的印記便融進了男人短短的頭發里。
少年依然是懶懶散散的樣子,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你記一下,時間2017年1月1日,地點回龍縣,屬性暫不明,危險c級,標記者顧盼。」
電話里傳來個女聲︰「現在不處理嗎?」
「沒危險,我已經標記了,不會跑掉的。我先去看看那個小偷,到底偷了什麼東西。」
言罷,叫做顧盼的少年便轉了個身,虛空中仿若出現了一個缺口,他邁步向前,平白地消失了。
臨近農歷新年,各種小偷詐騙也活動頻繁,所里忙忙碌碌,大家關心表揚了薛默一會兒,又去忙自己的事,薛默累癱在辦公室里,窩在椅子上睡了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剛好筆錄也做完了,薛默拿過處罰決定書一看,頓時大為吃驚,這個小偷還有個頗為詩意的名字,他叫宋陽澤。長得那麼著急老成,實際上十八歲的生日才過去沒幾天,根本就是個半大的孩子,從前並沒有什麼案底,父母雙亡,同爺爺一塊兒長大。
薛默越看越是臉色沉重。
劉思源不用猜也知道,薛默那顆柔軟的好心又開始泛濫,當即輕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嚴肅地說︰「別這個表情,他和你不一樣,你可是人民群眾的好公僕,他就是個教不好的壞小子。」
薛默沒吭聲,依然皺眉,盯著上面的名字出聲。
「治安拘留十日。念在他年紀小,而且是初犯,沒有對他太狠,這是非常合適的處罰。」劉思源趁機又拍了薛默的後腦勺幾下。
薛默點頭,表示同意。
「那就別瞎想了,我送你回家,你看看你這身衣服,丟進豬窩里豬都要嫌。」說著話,劉思源便和同事交班去,他們要下班了,把宋陽澤丟進拘留所的任務就交給了其他同事。
劉思源交代完一回來,薛默便又說︰「順便把王先生也送回去吧,你有車。」
「你倒是會做人情。」劉思源哼哼幾聲,但是並沒有反對,甩著車鑰匙出了門。薛默對一直呆站在一邊的王大樹低語幾句,便領著愣愣的他,跟隨劉思源的腳步而去。
劉思源的車,是一輛四十多萬的大眾suv,比所長的座駕還要高級,因此他都不敢停所里的停車位,時常停在隔壁銀行的停車位里。他本身家庭條件相當不錯,家里做著挺大的餐飲生意,在經紀並不發達的回龍縣,是個數得著的富二代。
選擇做民警之前他就意識到了,這是個事情繁瑣休假少工資也不高的苦差事,他堅持這一條路不是因為覺悟崇高,而只是想找個穩定體面離家近,而且還要是體制內的工作。于他而言,警察只是一份職業,他不求出眾出彩,只希望不出錯就好,安安穩穩地過完這一輩子。
和他完全相反,對薛默來說,警察不僅是理想,還是責任。薛默這個人,放在今天就是為人民服務的好警察,要擱在古代,那一準是個行走江湖仗義執言的俠士。
劉思源走在前頭,回頭看了看薛俠士耐心溫柔地對王大樹說話的模樣,心中不禁感慨,他想,大概自己這輩子都做不到薛默這種程度。
他和薛默都是土生土長的回龍縣人,但是倆人是在帝都的警校里認識的。他們是老鄉,平常關系很好,後來參加公考倆人也是一塊兒,回龍縣那一年就招兩個,就讓他倆兄弟給考上了,一塊兒分到了團結街,不得不說緣分真是杠杠的。
和薛默認識這麼多年,他知道薛默的為人,也知道薛默一心想做警察的原因——那是個挺高尚的理由,薛默想做一只蠟燭,燃燒自己,照亮別人。
薛默的爸媽已經不在了,被兩個入室行竊的小偷給殺害的,可憐他父親,一個兩袖清風的小公務員,家里並沒有什麼值錢的財務,可還是橫遭不測,那年薛默才四歲。父母過世之後,他鄉下的爺爺才到了回龍縣城里照顧他,他是和爺爺一塊兒長大的,也可以說是在他們周圍鄰居的接濟下長大的。
薛老爺子對薛默很好,可畢竟一老一小兩個爺們,生活上難免會遇到些困難,不過好在薛默的父母人緣不錯,周圍的鄰居都對他們很照顧,薛默從小在團結街長大,對這里的感情很深厚,所以才想做警察,回饋一方。
在劉思源看來,薛默這個人也挺不容易的,沒爹沒媽就算了,薛老爺子的還患有老年痴呆癥,從薛默十來歲到現在時好時壞,嚴重的時候薛老爺子連薛默都不認識。劉思源記得,薛默在警校念大二的那年,老爺子一步都不肯離開薛默,薛默只得把他爺爺都給帶到了京城,在警校旁邊租了個房子。警校原本是不準學生在校外留宿的,也是校領導體諒薛默辛苦,專門給薛默特別許可,讓薛默得以一邊繼續在警校學習,一邊照顧他爺爺。
好在現在,最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薛老爺子的病情也比較穩定,讓薛默能夠安心工作。
和薛默認識這麼多年,劉思源多少也受到了薛默的影響,他願意在能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周圍的人一些善意,比如,幫忙送這位大叔回家,哪怕他的衣服弄髒了車上的真皮座椅也無所謂,擦掉就好。
王大樹住的地方已經不再團結街派出所的轄區內了。
他沒有房子,住在建築工地的臨時板房了,他現在做的這個工程,算是本縣比較大的一個樓盤。
他們到的時候,正好是放飯的時間,工人們從板房里出來,就在路邊上三五成群地蹲成一個個圈,捧著大碗吃飯。
王大樹一下車,便看見了他想見到的人。
角落里有一群人圍在一塊兒,約莫有二十個男女,有老有少,還有七個大約四五歲的小孩。那群人一看就是王大樹的家人,簡直和王大樹長得一脈相承,個頂個的黑。
一個帶著安全帽,貌似是工頭的男人也和他們站在一塊兒,罵罵咧咧地說︰「就你家煩,干活的少,吃飯的多!那幾個破孩子也不弄去讀書,一天在工地里混混混,吃白飯。你們看好點,別讓他們亂跑,萬一磕著絆著,我可是不會負責的——唉!小六,你給我滾回來!往哪里瞎跑!」
叫做小六的孩子根本不听工頭的,一溜煙跑到了王大樹面前,用力抱住他的腿,揚起黑黝黝的小臉道︰「大樹大樹大樹!你跑到哪里去啦!」
孩子和王大樹一樣長著大眼楮,但眼距不寬,而且眼珠子看上去很靈,一點兒也不呆。
「好好。」王大樹正在回答,其他的黑孩子們也都一窩蜂地跑了過來,王大樹便拿出手絹遞給一個孩子,又說,「分著……吃。」
薛默和劉思源對視一眼,同時感到不可思議,听說建築工人的工資並不低,那怕那糖是高檔的進口食品,七個孩子分這吃,也是有點太寒磣了。
再看那吃飯的一家老小,劉思源覺得自己找到了答案,頓時心里涌上一陣心酸。
薛默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緊緊皺眉看著他們。
王大樹的家里人和工頭都注意到了兩個穿著警察制服的年輕人,陸陸續續地圍了過來。
工頭站在前面,有些緊張地問︰「警察同志,我是工地的負責人,我姓張,有什麼事情嗎?大樹惹禍啦?」
薛默簡單地把之前發生的情況說了一邊,所有人都明顯松了口氣,張工頭又瞪了王大樹好幾眼,顯然不高興他把公差給招來了,一會兒便又開始罵罵咧咧。
于此同時,偷-窺了一整天的顧盼,還工地的腳手架頂端繼續偷-窺。他目光盯著下面的人群,拿出手機撥打電話,道︰「屬性初步判定為碩鼠,總共二十七只,危險性全部為c,工地上人太多我不方便現身,明日再行處理,現在……」
「臥槽!」電話里的本來安靜听著的人突然驚叫了起來,急道,「你趕緊回來,‘裂痕’那里有情況,我可處理不了,先撤了,你趕緊的啊。」
言罷那頭便立刻收了線。
「煩。」顧盼皺眉,又看了一眼正在和那群人說著話的小警察,轉身便消失了。
薛默抬頭望了望,總覺得今天的風有點不對勁兒,可哪里不對勁兒他也說不上來,他搖搖頭不再多想,接受了王大樹一家的謝意,很快離開。
回程的路上薛默很是安靜,劉思源開著車,想了半天才說︰「老薛,人都有自己的命,咱們能做的多有限,只求問心無愧。別把自己弄那麼累,你可不是什麼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我知道,我沒有那麼沉重,你別多心。」薛默很快又笑起來,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顯得有點蠢萌蠢萌的。
劉思源這就放了心,把薛默給送到了家門口。
薛默的家也在團結街,雖說也在待開發那一區,但條件不差,是他爸以前單位分的福利房,房子已經有二十年的歷史了,除了後來自己買房搬出去住的,其他鄰居都是原來單位的同事,因此鄰里關系很和諧。
劉思源的車剛停在院門口,就看見了薛默的發小陶星劍,他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門衛室外面曬太陽啃黃瓜,和幾個老大爺聊天聊得唾沫橫飛不亦樂乎。
自唐天寶末年,禍亂四起兵革不息,妖族乘勢崛起,有資料顯示,安史之亂便有大量妖族參與其中,此後人類世界的每次動亂戰爭,幾乎都有妖族渾水模魚,企圖以此為亂人間。
而人類也開始反擊,將意圖不軌的妖族大規模絞殺或者驅逐回妖界,從此不管想挑起戰爭還是渴望和平的妖族都隱匿了起來,再不敢堂而皇之地在人界行走,曾經波譎雲詭的歲月,並未錄入正史之中,逐漸變成了書生筆下的怪誕故事和夜間哄騙小孩入睡的傳說。後來已經沒有多少人相信,我們的身邊,就隱藏著各種妖怪。
千百年來,在人界繁衍生息的妖怪太多了,部分已經完全去異族化,只是想在人類世界平靜地生活,甚至有些妖怪對人類的發展和生存也做出過貢獻,要把他們全部處理,實在是有些不人道,也是不現實的事情,所以自古以來中國對妖怪的政策都是以招撫、收歸幾用為主。對其嚴密的監視管理,比起直接絞殺或遣返更利于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