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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千難萬阻的李長富好不容易把媳婦迎到花轎上,才吹吹打打返程,一路上不斷向旁邊撒著喜糖,李長富的臉都笑成了一朵花。

明心藍出嫁帶了三十六抬嫁妝,一路上很是招搖,不少路人頗為羨慕,指著那滿滿當當的箱子竊竊私語,就連李家的親戚朋友看到堆放了大半個院子里的嫁妝都眼紅的很,村子里的閨女出嫁誰給配送這麼多東西啊!

李長富的新房在新買的那兩棟宅子的前面那棟,宅子自從買回來,也只是相互打通了,沒有好好收拾一下,明家帶來的嫁妝和下人都安置在那里,明心藍這次帶過來一個貼身丫鬟和一個婆子,為這林氏又好好發了一次氣。

這次李長富大婚,不光他醫館里的人來了,就連李果子和李長貴的同窗和李家生意上的人也來了不少人,很是熱鬧。少年心性,自然要在酒桌上拼殺一場,李果子五個可是使出了姥姥勁才把李長富從那群醉鬼里搶出來,特別是李長貴喝的酩酊大醉,拉著那些人不放,李果子才能把李長富拉出來。

雖然不少人都喝醉了,但是還有不少人清醒呢,都鬧著去听洞房听壁角,弄得李果子頗為尷尬,可是連二愣子也鬧著去听壁角,這下李果子不得不屈服在幾人的yin威之下。

二愣子和大狗子在前年都娶了妻,自然識的其中滋味,笑得那叫一個邪惡,幾人蹲在李長富門前,李果子听到里邊傳來的斷斷續續的聲音有些臉紅,沒一會張氏就來了,看到幾人躲到這偷听,笑罵幾聲就拽著李果子的耳朵把這幾人趕走了。

第二天,明心藍早起打扮一新,按照俗禮,新嫁娘第二天要一展廚藝的,看得出她雖然有點羞澀,可是還是大大方方的,倒是李長富羞羞答答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看的李果子捧月復。

李果子六人只能在過年的時候聚聚,這三四年里幾人變化很大,大狗子大狗子和二愣子無論怎麼掙扎也沒有越過家里的大人去鏢局走鏢,特別是大狗子和二狗子的娘趙氏發了狠,狠狠教訓了他倆一頓,隨後立馬給大狗子取了個媳婦,也想給二狗子娶媳婦來著可是二狗子憨傻的名聲在外,趙氏挑了很久也沒有合心意的。

吃過早飯後,六人聚到一起,李長貴昨天喝得大醉,今早起來還有頭疼,「哎喲,暈死了!你們幾個怎麼一點事也沒有啊!」

「誰跟你一樣,看見酒就跟看見了命根子!」李果子翻了個白眼,「二愣子你們幾個都在家里種地呢?」

「恩,種地!爺爺說還要磨磨我的性子,不讓我去鎮上做工!」二愣子已提起這個就不滿,「我這些年的書是白讀了!真是的!」

「嘿嘿,果子,我在鎮上找了份工!」倒是二狗子模著頭發笑得有點傻,「扛大米,就跟叔以前干的一樣!」

「真的?」李果子很驚訝,沒想到是憨頭憨腦的二狗子最先在鎮上做工,「那你好好干,不過也別太累了,學著別人點,能偷懶就偷懶!」

「嘿嘿,放心!」二狗子這麼多年性情還是很老實厚道,「我知道!」

听到這些話語的李長貴模著頭沉思了一會,才慢慢說道,「你們甘心一輩子這樣嗎?種地?靠天吃飯?今年的收成不怎麼樣吧?」

大狗子最早成家對這最有感觸,「是啊,誰是不是呢,今年的天先是旱又是澇,哎,村里的族人收成都夠嗆!不過不甘心又有什麼辦法,我們鬧了那一場不是沒成嗎!?」

「那是以前,可不能一直這樣!你們說想不想出去闖闖?」李長貴一下心思活絡起來,眼楮亮的嚇人。

「二哥,你瘋了!?大狗子不要听他的!」李果子一看李長貴賊心不死,還想帶著大狗子他們一起去瘋急了。

李長富剛從親戚那邊寒暄過來,听了個尾,「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果子?」

「大哥,我想出去行商!」李長貴絲毫不顧阻攔講了出來,「想去南邊販貨!」

「你!?不好好讀書行什麼商!?」李長富挺驚訝的,「不是三年後考秀才嗎?」

「我詩文都不行,連果子還不如,在學里就是墊底的,就是再學下去也長進不大,考不上的!」李長貴一想到這就無精打采的,「我幾斤幾兩我還是知道的!大哥,再讀下去也是浪費錢財而已!還不如出去闖闖,好不負咱們這大好年華!」最後一句話說的可是鏗鏘有力,讓李果子心里都生出一股豪氣來。

「對!」二愣子一听立馬舉雙手贊成,「長貴算我一個!我也去!我是受夠了在家里下田種地這種日子了!」

「你胡說什麼呢!」李長富一看這樣急了,要是長貴真拐著二愣子幾個走了的話,不光家里就是村里也亂了套,「都不要家里的老爹老娘和老婆孩子了!?一個個想什麼呢?父母在不遠游,沒學過!?」

「大哥,你說這些沒用!我鐵了心了,這次一定要去外邊走走才罷休!」李長貴也不知道後了什麼刺激,今天反常的很。

「二哥,你跟我們鬧沒用,有本事就去跟爺爺女乃說!」李果子見說服不了他,打算讓他知難而退,受點現實的阻攔。

「說就說!怕你不成!」李長貴這中二少年受不得激,一下炸了,立馬跑到李山跟前,倒是把李果子驚的張大了嘴巴,阻攔不及,眼睜睜的看著李長貴跑了。

「爺爺,我不想讀書了,我想去行商!」李長貴憑著一股熱血噗通就跪在了李山跟前。

李山正跟一眾親朋好友吹噓自己幾個孫子呢,听到這話,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你說什麼?我沒听清楚。」

「我說我不想讀書了!想去行商!」李長貴的心顫了顫,索性閉上眼一叩到底,不敢看爺爺的臉。

李山頓時覺得怒氣上頭,啪的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大聲怒喝,「你再給我說一遍?」

「爺爺,我根本不是讀書的料!靠運氣拜倒房先生門下,學了三年,勉強考個童生還行,考秀才是不可能的!還不如出來闖闖,自己博個前程!」李長貴趴在地上大聲回話,豁出去了。

滿屋里的人默默看著這出大戲,靜的一根針掉下來也能听到,李果子咽了咽口水,覺得李長貴今天一頓打絕對逃不了。

白氏也被這番變故弄得回不過神來,「老頭子,大喜日子跟娃子發這麼大火干什麼?快,長貴跟你爺爺認個錯!」

「哼!」李山看到李長貴跪在那那副倔強樣,氣的又拍了拍桌子,「滾!去祠堂里跪著!想不明白就不要出來!」

一番變故之下,弄得大家也很尷尬,隨後基本上全部的親戚朋友都借口家里忙啟程返鄉了,留下的就只剩下陳氏的娘家人了。

陳氏一看大兒子闖了禍,六神無主之下,那還顧得上娘家人啊,更別說之前那點小心思了,隨便搪塞了兩句就匆匆跑到祠堂那里了。

一家子忙的飛起,打掃眾人走之後弄得雜亂的院子,誰也沒有空心思搭理陳氏娘家人,也就張氏淡淡的招呼了兩句,也再也不搭理他們了。

陳氏的大哥陳大平比較老實,看到這樣子尷尬不已,「二弟,咱們跟妹妹說說咱們也走吧,人家忙著呢!」

「走什麼走,沒看見長貴被罰跪祠堂了嗎,好歹也流著咱們陳家的血!怎麼著也要等他出來吧!」陳家大嫂不甘心,好不容易才來一趟縣城,怎麼也要弄點東西回去才夠本吧!

「對,對!大嫂說的對啊,大哥,那可是咱們外甥,你不心疼啊?」陳氏的弟妹也不甘心,自己可是听說了李家有治墨的法子發了大財,看看你後院一直鎖著呢,治墨的作坊肯定就在里邊,怎麼著也要進去看看啊!

三眼兩語之下,陳家一家人就賴在這里住了兩天。

這兩天里,李家上下一片低氣壓,明心藍嫁入李家的好氣氛蕩然無存,李長貴一直關在祠堂里,李山提起他來就氣的哆嗦,連連喊不要給他飯吃,不光白氏幾人為李長貴求情,連陳家人沒少跳出來提李長貴說好話,意圖跟陳氏套近乎。

李果子也揪心的很,去祠堂里不知看了李長貴幾次了,看到李長貴膝蓋都跪的紅腫了,站都站不起來,也咬死了牙不求饒,李果子心里暗暗心驚,二哥這是鐵了心了!

等到第三天,待到明心藍和李長富回門之後,李果子忍不了了,也跪倒李山面前,「爺爺,都三天了,二哥還不求饒,他這就是鐵了心想去行商,您就成全他吧,您不知道他的腿又紅又腫,都快廢了!」說了幾句為了達到效果還使勁掐了自己大腿兩下,疼的自己眼圈都紅了,順便抽噎了兩下,用袖子擦擦臉上不存在的眼淚。

「哼!好好的書不念,非要去行商,他這是傻了!」李山想到這氣的還直哼哼,「有本事就讓他跪死!」

「爺爺,我覺得二哥說的挺有理的,他幾斤幾兩他自己肯定清楚得很啊!而且二哥都十八歲了,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李果子真番話說的可是苦口婆心,「二哥腦子靈活,眼也活,嘴也巧,還有一股子闖勁,不讓他經商都屈才了!」

「就是啊,老頭子你都氣了兩天了,那孩子你也知道,倔得很,認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白氏立馬接過話音來,「在祠堂里跪了這些日子也行啦!你想他讀書也得自己願意才行啊!牛不喝水你還強按著他的頭啊!」

李家其他人一番插科打諢下,說的李山也有些松動了。

李果子一眼看出李山的猶豫,立馬打蛇上棍,爬起來摟著李山的肩膀撒嬌,「爺爺,你就饒了二哥吧,都兩天了,說不定以後二哥真經商賺了大錢,給您修個大院子,買些僕人好好伺候您呢!」

「去去,就會說還听得哄我!」李山雖然不甘心,但是想到還有一個孫子讀書,心里略有安慰,「把長貴放出來吧!告訴他不讀書可以,行商的事咱們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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