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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綁著我,我說話不方便。」油嘴滑舌,就是魔道中人的基本本領,張子耀心中思索,蕭景浩看上去比小時候更加難以相處了,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嘛,不像其他牛鼻子道士一樣,一刀就劈了自己,壞事也是顯而易見的,和冰塊說話說十句對方除了釋放冷氣,一點也沒融化。

蕭景浩不為所動,長劍橫在張子耀頸子前,隱隱有血珠落下。劍氣剛硬,無堅不摧,不為外物動搖其中殺氣,便是一丁點劍氣已是讓張子耀頸間留下一道痕跡。

劍修,劍中時時帶殺氣,僅僅釋放出來一絲,已能隨主人意志發出攻擊。

「我也是偶然听到的,但是,卻是不能輕易與你說。」面前的白衣劍修油鹽不進的,張子耀再多的心思也只能掩下去,臉色蒼白如紙張,卻毫無辦法,體內受了重傷,內息紊亂,又不能自己調息。近幾年來,他很少體味這種滋味了。

「說。」蕭景浩冷眼瞥過去,提起了張子耀,牽著繩子徑直走了。一旦張子耀速度慢下來,他就提了點力氣,張子耀不得已又繼續跟上來。

張子耀一個踉蹌,追在身後。

蕭景浩記著剛才張子耀體內氣息紊亂,知曉是被劍氣所傷,他對魔頭不會伸以援手,但也不至于讓張子耀就這麼死去,半顆吊命的靈丹堪堪修復了張子耀體內被劍氣沖撞出來的傷口。

一道隱秘的劍氣便留在了張子耀的金丹之中,此刻沒有顯露出一絲殺意,隨著金丹之內的靈氣流轉而流轉,恍若不存在。若有朝一日,這少年魔頭終究長成魔界大魔頭,那時,這道劍氣就會要了張子耀的性命。

「哎,你、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張子耀大喊,看了一眼手上的結,眉毛都扭成一團,修士都一樣,口蜜月復劍,偽君子,蕭景浩所為哪里是正道君子。

「哎哎,走慢點,走慢點我就告訴你啊……」兩個人一深一淺的往前走,這里深山野林的,也沒有什麼地方好歇息。

蕭景浩是金丹後期巔峰,道心早已圓滿,只差打破心魔就能突破元嬰,只是這心魔橫亙在他面前,卻仿若無法跨越的天塹,日日折磨他的內心。

唯有心如磐石,堅定不移,心魔方不能入侵他的識海。

蕭景浩這麼多年來,心性十分堅定,那就是一定要找到張子耀。可以說,張子耀是他唯一的軟肋,若是這人不在,只怕再過個二十來年,蕭景浩就一定會入魔,那時候,即便是同門中人,也必定要除去蕭景浩這個不人不妖的魔頭。只是這一切終究還沒發生,這一刻,心魔便不能動搖他的心境。

「突破元嬰吧,突破之後,你就能找到你那個小情人,你不想和他日日恩愛嗎?不是想要采補他好增長你的修為嗎?」

「你想想,你可以像現在這樣,拿縛仙繩把他捆在你身邊,像這個童子雞一樣~還可以把他壓在身下,任意馳騁~又或者——」心魔大笑,一點一點引誘蕭景浩。可憐心魔見識太少,整天和蕭景浩一起,而蕭景浩又從不流連煙花之地,即便想學個一言兩語來刺激蕭景浩,也是別無他法。

「我知道前面落日鎮有一對雌雄魔頭,喜歡吃小孩子的鮮肉,你去把他們殺了,我心情好了,就告訴你當年到底是什麼回事。」張子耀跟在蕭景浩身邊,喋喋不休已經有半個時辰,他也是佩服蕭景浩,多年未見,這耐性見長不少,若是他,只怕不到一刻,就殺了在自己耳邊嘰嘰喳喳不停的人罷。

當然了,張子耀都是看著蕭景浩的心情來說話的,他在試探蕭景浩的底線。可蕭景浩愣是沒半個表情,他也就越發糾結,不知蕭景浩的耐性底線在哪里。說多了怕小命不保,但是目前應該安全的。自己死活不說出來當年往事怎麼樣,蕭景浩不也沒殺了自己嘛。

人一旦瑟起來,就會囂張的無厘頭。

「多嘴。」蕭景浩頓住腳步,冷冷盯了張子耀一眼,那一眼,帶著冰冷的溫度剜過去。這多嘴是對著心魔說的,但是,脾氣是對著張子耀發的,小小魔人也能和張子耀相提並論,蕭景浩不屑。

「虧你還自詡是正道君子,連一個魔頭都不敢對上,你也太膽小了。」張子耀立馬開啟嘲笑模式,不屑的斜剔了蕭景浩一眼。

蕭景浩本來已經等著張子耀的腳步才走,听到少年魔頭的話,臉一黑,速度陡然加快,手上的繩子也沒落下,身後之人差點摔倒。

「哎呀,你、停下來呀,慢點兒——」蕭景浩不管不顧。被縛仙繩捆住雙手的人會失去靈力,只如尋常人一般,蕭景浩這一走快,帶著張子耀踉蹌了幾步險些倒地上了。

蕭景浩拔劍出鞘。

「你不用那麼小氣吧。」張子耀心中一凜,當下以為蕭景浩要劈了他。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已經御劍走了。

「喂——」張子耀氣急,用力摔了摔手中的繩子,只是,繩子的一端卻在蕭景浩身邊,卻是解不開,只能拼了命的在身後追趕。看了一眼四周,還好,沒人看到他出丑的樣子,否則有朝一日他一定會殺光這些人。

總有一天,老子有一天要抓住你,天天綁著你遛馬!張子耀怨毒的看著前面白色的仙人背影。拆皮!剝骨!油炸!

蕭景浩低空御劍而行,身後張子耀追著長劍在跑,一個時辰過去了,毫無憐惜之心。

轉眼之間,落日鎮就快要到了。

「停、停下來、快——快累死我了,我說你干嘛那麼小氣,不過說你膽小——」蕭景浩停了下來,回過頭,眼楮危險的眯起來,打量著張子耀,手中長劍磨了磨官道上的樹,輕輕一劃,樹枝就倒下一根。

那根本就沒有用力吧?張子耀連忙噤聲。

「落日鎮是怎麼回事?」蕭景浩詢問。既然路過魔地,當然要除魔。只是,這少年的話當不當得信還兩說,眼下听一听也無妨。

「你不是害怕嗎?」張子耀一開聲就開始嘴賤了,收到眼刀子一個,立馬正經起來,開始說起正話來。

「多年以前落日鎮來了一對年老夫婦,就是那對雌雄雙魔,幾年前實力大約在都在金丹後期,現在應該更加厲害了吧。路過的商人都要進貢一個小孩才能過路,不然都要死。哦,雌雄雙魔喜歡吃小孩的心肝脾腎,特別最喜歡吃肺,喜歡油炸、或者放在瓶子里用藥酒泡著……」張子耀壞笑道,有多恐怖就說的梗恐怖一些,這些手段在魔道之人眼中只不過是尋常,還有些抽出生魂,生生世世錘煉,想死也死不掉的才是真可怕。

「閉嘴。」蕭景浩打斷了張子耀繼續的話,盡管,張子耀的話里有五分是真。確實,前面一個鎮子少了許多生機,半個城鎮都籠罩在魔氣之下,魔頭恐怕在此地盤踞不下幾十年。蕭景浩選在這里停下就打算潛進去打探,不想打草驚蛇。

「你這麼了解,難道以前在里面呆過?」蕭景浩打量張子耀,長得太平凡太普通,緣何如此心狠手辣?

「是啊,我五年前輾轉被賣到落日鎮,後來逃了出來,對里面多少有些了解。怎麼了,不敢去了,還是怕我和里面的魔頭聯合起來?」張子耀壞笑起來,那張平凡的臉依然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倒是那雙桃花眼,微微眯起來的時候燦若星辰。

「你自詡為堂主,是那個魔教的堂主?」蕭景浩毫不在意的問道。

「怎麼,難道要鏟除我教?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在飲血幫,我們幫派上下一心,你若過來,我一定準備好火爐等著你。」這精神的模樣哪里還有剛才半死不活的模樣。最好能夠帶整個太虛宗過來,滅了飲血幫。張子耀眼珠子一轉,就打好注意。這雌雄雙魔于他有仇,小時候幾經輾轉賣到這里,受了不少罪,這些罪他一直記在心中,時時刻刻找機會報仇。而飲血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一點都不自由,他千辛萬苦爬到堂主的位置,卻還要受到幫主的威脅,每月都要服用解藥才行。

「借刀殺人。」蕭景浩輕易點出了張子耀的心思,無非是借他的手除去兩個魔頭和飲血幫。飲血幫,他這兩年歷練沒听說過,大本營多半是在什麼偏僻的地方。

「你的心眼倒是不小。」蕭景浩點出張子耀的心中所想之後,轉頭看向鎮子。

「鎮子忠布有羅剎七星鬼陣,我進去恐怕會被發現。」陣法的作用便是搜尋正道修士,只要走進城鎮,即刻會被鎮子里的魔頭感知。

「雌雄雙魔喜歡小孩,少年喜歡不?」蕭景浩詢問道。

「你問這個干嘛,我可不告訴你……」張子耀心中一打鼓,正在這時,不遠處小道上走來一個商隊,商隊中有不少貨物,有武士二十人,煉體修士十人,正經的修士倒是沒有。

蕭景浩立刻帶著張子耀隱匿起來。

「我不要,我不要被送進去,里面的魔頭會吃人的。戴爺爺,求求你,小如會做很多活,不會偷懶,求求戴爺爺不要送小如進去。」少女十三四歲作左右,長得有些清秀,哭的梨花帶雨的,身邊一大隊武士卻毫無憐惜之意。

「封住她的嘴巴,哪來那麼嗦的話!送給兩位大人是你的福氣!要是因此惹怒了大人們,我一把火燒了你家!」轎子里還有一位人物,此刻還沒出聲,轎子旁邊的鍛體修士已經發話。當即,有武士捆住少女,還封住了嘴巴。

蕭景浩用了隱身術,和張子耀躲藏在一邊的樹林來看。

煉體修士並不算是修士,他們沒有靈根,但是因為身體能感應一層淺薄的靈氣,因此力量比起尋常人要高出不少,煉體十層就相當于修士的煉氣期三層。隊伍中沒有修士,也許是知道雙魔不喜歡修士到來,又或者修為太低的,只能送給人家下肚,因此倒沒有誰能發現蕭景浩和張子耀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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