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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這種在官方掛了號的半公開性質的實驗基地,電磁波干擾屬于最外圍的防線,更多的是起到一個警示性質,表示再往前屬于不歡迎外人進入的領域。一般誤入的飛行工具遇到這種情況都會主動繞行,當然另有目的的人除外。

而從飛船失控的地點到基地所在還有非常長的一段距離,真正接近基地的防御範圍才會出現武器防御系統和巡邏人員。

經歷了前面的飛船事故和遭遇明顯過于密集的野獸襲擊,這幾人行動也越發謹慎小心。盡管前進的速度並不拖沓,但比起元帥和皇帝陛下的預期還是慢了不少。

按蓋瑞的原計劃,如果只是他和希伯來兩人,今夜就能接近對方的基地核心。但照這個進度,還得多耗上一兩天的時間。

傍晚天色尚明時,他們就謹慎地挑選了合適的地點,安排人手輪值,早早地宿營休息。

夜晚前進的危險性比白天更高,尤其在不了解周圍環境又全是新手的情況下,遭遇未知危險的可能更大,新手佣兵們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不過他們認真安排的防御手段在經驗豐富的兩人看來實在漏洞滿滿。

蓋瑞只好讓蒼穹在他們營地的外圍巡邏了一圈,將附近的野獸驅趕一空,確認沒在潛在的危險,又把畢方依舊留在對方營地附近。

對他來說做這些也不過是舉手之勞,並不耗費太多,可是過程瑣碎,方方面面都要考慮。確定目前並無異常之外,還得指望這些人能配合點就老老實實地將就過一夜,別自己弄出什麼妖蛾子來。

比如說那樣明晃晃的火光有可能被敵方發現,炙熱肉食的香氣和會引來獸類,在這種毒蟲遍布的叢林里最好不要□□身體更別說是洗澡……

皇帝陛下微微有些感慨︰「……真要有人帶隊,做帶隊的教官也不容易。」

「他們是低年級的學員,本來是沒有資格參加實習的,應該是自己悄悄跑過來的。高年級的學員就不會這麼沒經驗了。」希伯來說。他和大多數alpha一樣是正規軍校出身,按正常流程從軍,在不妨礙正事的情況下並不介意提攜這些後輩一二。不過眼下皇帝陛下也很介意的樣子,似乎很想把人抓來耳提面命地教訓一把。

這倒有些不同尋常,依蓋瑞的個性,要是有人請教,他知道的就會耐著性子知無不言。可惜不論是身份地位還是那張一貫面無表情的臉,活月兌月兌就是一個生人勿近的招牌,很少有人會這麼做。皇帝陛下隨遇而安得很,別人不來招惹他,他從來也不會主動。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蓋瑞都不像是喜歡多事的性情。這讓希伯來微微有些驚奇,蓋瑞還從來沒有表現得好為人師。

大約是他臉上的表情太過明顯,蓋瑞發覺了點什麼,看了看他,臉上懊惱的神色稍稍收斂了一些,解釋說︰「我從前也帶過新人,其中也有這樣正規軍校出身的,不過就算是再糟糕的那個看上去也比他們強。」他頓了頓,在夕陽淡金色的光線里微微側過頭去,難得臉上露出頗為懷念的神色︰「我第一次開始接任務的時候,也有前輩隨便教了我很多東西……。」

所以你現在是懂得了觸景生情這種技能了麼,希伯來心想。蓋瑞臉上帶著坦然的笑意,想必那是十分愉快的記憶,就算他當時沒有多少感觸,現在回想起來,也依然顯得挺快樂。

他的情緒一向很容易感染旁人,希伯來看著他臉上的笑意,也覺得心情跟著明亮了不少,不知不覺也跟著笑了笑,隨口問︰「都教了你些什麼?」

蓋瑞倒稍稍有些支吾起來,說︰「……也沒什麼,我當時接的只是個藥材的采集任務,就是些我在書上沒看到過的東西,也不難,不過我那時候確實不知道……」一直表現得很能干的皇帝陛下也不是生來萬能的,大約首次嘗試的時候也出過漏子,只是掩蓋在他一貫沉(面)穩(無)鎮(表)定(情)的外表,恐怕當時也沒人能看得出來。

希伯來想像了一下蓋瑞繃著一張鎮定自若的臉,借此來掩飾他犯措時的不知所措,只覺得這畫面莫名的喜感,只可惜不能親見。

但蓋瑞顯然不想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說了一半就止住了話頭,伸手推推希伯來︰「別說這個了,趁天還沒黑先找今臨時休息的地方。」

野外宿原對兩人來說都並不是什麼難事。他們一人精通各種野路子,一人具備豐富的專業野外生存知識,配合起來居然也毫無沖突,很快找了個視野開闊本身又不易被發覺的地方。

希伯來支起了一個簡易的帳篷,在四周噴了少量的驅蟲劑,蓋瑞弄了些植物的果實和根睫回來,據說是可以直接食用。

等他們做完這些,夕陽已經徹底的沉入了地平線下,這個星球的兩個小衛星在天空中顯露出來,代替了恆星散發出冷清的銀白光芒,與Alpha的視力來說,這樣的光線已經足夠正常行動。

他們坐在帳篷前簡單地吃了些干糧,也沒有生火,蒼穹安靜地趴在兩個人中間,從兩只眼楮里發出淡淡的熒光來,光線不強,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只不過將周圍一米範圍內照得稍稍明亮了一些。

希伯來很想表現一把做個露天燒烤之類的,礙于實際情況好不容易才把這個念頭壓下去。他還挺感激前面營地里一群小年輕人的,因為他們的行支緩慢,蓋瑞和他不得不在林子里耽擱一晚。但元帥閣下的心里的暗暗興奮著的。

他這麼多年來找個人來好好談場戀愛,牽牽小手一起看月亮的夢想總算是實現了大半。好吧就算談戀愛牽小手什麼的現在還沒有實現,他也覺得挺滿意的了。

希伯來想到這里,側過頭去看看蓋瑞。蓋瑞正低著頭在他自己找來的一堆果實和根睫里翻翻揀揀,拿起了一個果子。

他吃個東西也十分認真的樣子。先是小小的咬了一口,嘗過味道之後似乎還想了一下,這才微微眯起眼楮,露出很愉快的神情來。

這讓希伯來覺得他不是單純進食,而是把這堆水果根睫當作零食在挑揀嘗試,一舉一動間無不流露出蠢蠢欲動的好奇心。

再看看他面前那些東西,希伯來突然有點不放心起來。蓋瑞找來的那些果子有一部分他認識,另外一部分就從來沒有見過,真這麼吃不會有問題麼?

他盯著蓋瑞的時間太久,對方有所感應地抬起頭來,見他目光落在自己手上,于是對著他晃了晃︰「吃麼?」

希伯來低頭看了看他無意之間遞到自己面前來的果子——剛剛被蓋瑞咬了一口,上面有個小小的牙印。希伯來瞬間就決定信任陛下的可靠度,飛快地低頭咬了一口。

蓋瑞的本意當然不是要把自己咬過一口的果子給他,只是‘自己拿’三個字還來不及出口,希伯來已經做出那樣令人意想不到的舉動出來。

蓋瑞臉上的表情一時之間頗為難以描述,他倒是沒有往別的方面多想,只是看著被元帥又咬了一口的果子在那兒猶豫,他有點兒不大願意接著再吃下去。

希伯來只當沒看見他一臉的為難,厚顏無恥一臉平靜地點了點頭︰「確實還好。」然後內心在放小禮花,間接接吻了哦耶!

蓋瑞索性把果子遞給他,又去翻別的。

這次他學乖了,先問過希伯來要不要。

希伯來也不指望著能和他你一口我一口地分果子吃,除了蓋瑞咬過一口的那個果子,他對那些完整的果子反而興趣缺缺。謝絕了蓋瑞的好意,還好心提醒了兩句︰「……不認識的東西別亂吃。」

蓋瑞低著頭,十分認真地回答︰「我都認識……我在人馬星座那邊的房子里有個溫室,種的都是非常少見的物種。以前接任務途中踫到的。」

倒是差點忘了蓋瑞從前鑽研過的類別還真不少。于是希伯來點了點頭,表示接受他的判斷。

蓋瑞吃了個果子,心情明顯又愉快起來,說︰「……好久也沒有時間回去看看了。要不我有空的時候把溫室搬到帝都來種?可是我還想養寵物,會不會被踩壞了?」

他似乎沒發覺這番話題雖然普通平常,卻已經延伸到日常的私人生活中去了。

希伯來有種微妙的錯覺,仿佛蓋瑞在和他討論的是婚後的生活安排。想想那情景,也覺得挺美好︰「畢方和蒼穹不會在你花園里亂踩的。」

「我是說真正的寵物,畢方就算了,蒼穹大概不願意整天這個樣子的。」蓋瑞顯然沒有覺得這番談話有什麼不妥。他看得出蒼穹服從之下不大情願,伸手模了模蒼穹汪,對方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溫順地抬起頭在他手心里蹭了蹭,數據微調後的觸感真實得和真正的動物皮毛相差無幾。

蓋瑞又模了模蒼穹的耳朵,突然微微嘆了口氣,說︰「……我不想做陛下了。」

這要是別人說這話那大約是一時感慨或者可稱之為矯情。但蓋瑞不太一樣,他說出這話來就代表真是這麼想的。希伯來吃了一驚,問道︰「……為什麼?」

「忙!忙也就算了,還窮!想額外做點事,還得听埃布爾嗦。」蓋瑞簡明扼要地說。「不高興。」

帝國其實很富裕,但出于種種盤根錯結的原因,軍部百余年來遂漸受到議會諸多掣肘,財政一向拮據。

畢竟萊森特家庭中歷代帝王在性情上都有些偏激古怪的地方。也出過因為皇帝陛下一意孤行而釀成嚴重後果的事故。有著性格缺陷的人若是手中權利過大,造成的災難不會亞于天災**。蓋瑞能夠理解議會的戒備心理,不過想做事情卻資金受限,也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滋味就是了,要不然他之前也不會親自造假來周轉金部開支。

蓋瑞自己倒是不愁錢的問題,萊森特家族世代積累下來的財富也非同小可。但整個軍部龐大得天文數字一般的開支總不可能讓他個人來補貼。而且真要這麼干了,議會只怕又要有話說,畢竟軍隊是國家重器,不是皇帝陛下個人的私兵什麼的。

希伯來對此深有同感,尤其是帝國的財政部長埃布爾那小老頭子,總不忘惦記著陛下和軍部一群光棍Alpha們的終身大事,每次打交道都要念叨一番,煩人得要命,軍部就沒有誰沒被他荼毒過。

不過想想蓋瑞之所以下定決心要找個配偶來生孩子,嗦的埃布爾功不可沒。這樣一想,希伯來還得感謝埃布爾,倒不好意思和他計較了。

而且比起這個,他現在更關心別的事情。

「不高興?」希伯來問︰「……那你想要怎麼樣才高興呢?」

他問這話的語氣十分平淡,好像就是閑聊起來隨口一問,但蓋瑞盯著他看了看,似乎發現了什麼,臉上就帶出了一點點了然的狡黠笑意。

「你放心,我不會突然丟下皇位的……雖然我確實有點想這樣做。但最起碼在有繼承人或者其它合適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選,解決了塞壬堡壘的問題之前,該盡的責任我都會盡到的,不用擔心我跑了。」蓋瑞說︰「等我不必坐在這個位子上了,我接點收集材料的任務,可以到處走。要麼就給人改改機甲,喜歡這個。事情沒有現在多,錢不少,自由自在。」

有他自作主張不聲不響就決定接受誘導劑的前科和其它一些先例。希伯來還真有點擔心他說不想干就突然擱挑子跑了,畢竟按蓋瑞一貫的屬性,雖然話少得令人發指,但一旦開了口,多半都不是和你商量,而是他已經作了決定之後告知別人一聲罷了。才不管你覺得這決定怎麼樣。

現在的皇帝陛下話多了些,不那麼冷淡了,誰知道他這種不愛事先商量的習慣會不會也跟著變了呢。

他這樣直言不諱地表示自己不會偷跑,希伯來稍稍放心。听他後面的話,把陛下這個位置看得跟多大的麻煩似的,雖然沒有直說嫌棄,但這意思也差不多了,簡直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不用勸我啦。」蓋瑞看他一臉糾結,倒是坦然得很。「當時我坐上這個位置是情勢所趨。但坦白說,我其實並不是個稱職的人選。」

「這是事實。」他擺手阻止了希伯來急切的想要解釋,很平靜地說︰「我沒有接受過任何相關的教育,沒有長久就開始的培養的班底,缺少足夠的政治敏感,偏偏又不是個可以隨便擺弄的傀儡,在這個位置上確實尷尬。議員會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如果有別的人選,他們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妥協。」

他從前喜怒不形于色,外人看來十分的冷漠鎮定不好接近的樣子。但希伯來總覺得蓋瑞在精悍干練的表皮下應該一直是有幾分懵懂的。這無關于皇帝陛下的言行舉止或是處事決策有存在什麼疏漏的地方,仿佛只是希伯來潛意識里某種根深蒂固的錯覺。

元帥的年紀和閱歷擺在那兒,在面對蓋瑞的時候,總會忍不住把他看作小孩子。

代溝和偏見這種專業名詞可不是個純粹的擺設,他尚且是這樣,議會那群平均年齡都是父親爺爺輩的當權者當然也好不到那里去,僅僅就因為蓋瑞的年紀和稱不上冠冕堂皇的人生歷程,他們明面上恭恭敬敬,心里有意無意的大約還是會有幾分輕視的。倒不是故意而為,可能就連自身都沒發覺有這種認為對方年少可欺的意識存在。哪怕蓋瑞做的事再多再妥當都撼動不了這種觀念。所以說以貌取人實在要不得。

蓋瑞一直有點我行我素,表現得對別人的看法毫不在乎似的。希伯來沒有想到蓋瑞心里居然是一直都挺明白的。希伯來覺得臉皮有些微微的發燙,再想到自己現在正在打這個小年輕的主意,那種窘迫感越發的強烈。但在尷尬之外,又莫名地替他有點不忿起來。

希伯來干咳了一聲,說︰「不要在意他們,你已經做得非常好了。換了其它任何人,未必能做到這個地步。」

蓋瑞點了點頭,一點兒也不謙虛地︰「我也覺得我干得還行。可是做起來確實很沒意思,不高興。」

說來說去,又繞回到他不高興這上頭來了。

皇帝陛下一向不動聲色,一般人都看不出來他心里在想些什麼,不過按他這一再提起的怨念程度,恐怕琢磨著這事情不是一天兩天了。

仔細想想,能把事情做好並不代表做事的時候就是開心的。蓋瑞這種獨來獨往喜歡清淨的性格,出于責任不得不天天面對形形□□的人,也實在是很難為他。他自身沒有什麼政治野心,除了改裝機甲之外就沒有多余的興趣,當然按現在他性情大變的發展趨勢來看,可能以後會多點奇怪的小習慣,撇開實力來說,可能搞搞科研都比做皇帝陛下更合他的心意。

但這個看法只能在心里隨便想想,當著蓋瑞的面總不能這麼火上澆油。

這下子希伯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講道理吧這位心里恐怕什麼都明白,說他不知進取玩物喪志吧,蓋瑞也沒有任何推卸責任的意思。蓋瑞那樣異于長人的成長經歷,不像普通Alpha一樣有著強烈的社會歸屬感再正常不過。希伯來實在也舍不得去責怪他。

希伯來簡直拿他無可奈何。然而蓋瑞還不肯罷休似的,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再一次說︰「我不高興!」

皇帝陛下一直有種讓人覺得他沉穩可靠的莫名氣場,偶爾這樣皺起眉鼓著臉一幅不高興的樣子地盯著人看,居然讓人覺得他有點幼稚似的。

希伯來同他對視了一會兒工夫,突然有如醍醐灌頂,心想可能就連皇帝陛下自己可能都沒有發覺,他這是在撒嬌吧?

希伯來很想捏捏蓋瑞越發顯得嬰兒肥的臉,好不容易把這沖動忍了下來,認真說︰「……真是辛苦陛下……再堅持幾年?總會有辦法解決這的。」

這不痛快積壓在他心里有好長一段時間了,只是找不到可以報怨的對象,這會兒能夠表達出來,再忍耐幾年是不是真能解決都還在其次,反正蓋瑞挺愉快的。

蓋瑞倒是容易滿足,得了這麼一句話,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希伯來的安慰,他眉目舒展,語氣輕快地把話題拉回到正常的軌道上來︰「我們來說說明天的計劃?……讓畢方藏在暗處領著他們在這林子兜圈子等著,我們先走。照顧他們一天已經夠了,總不能真把人帶進基地去。那個二世祖不過是想要新資料,到時候泄露一點給他。」

這一路來一切都是按照皇帝陛下的意願行事,希伯來稍稍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詢問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如果真的找到它,你又有什麼打算?」

「……我還是堅持它很危險但,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危險。」蓋瑞嚴肅起來,垂在身邊的手指在無意識之間微微地蜷縮了一下,然而神色里又有兩分困惑。

「但我考慮過了,僅憑我個人的觀點就要消滅它也很不公平。巴澤爾說基因改良發展到現在,正處于一個毫無進展的瓶頸期……如果能得到最初的基因樣本,將會是一個極大的突破口,就算它和第一代供體不是同一物種,它也是一個極其優秀的實驗材料,對人類的發展有著重大意義。」蓋瑞說,他顯然得不大情願,但還是很理智地選擇了順應大局。「……巴澤爾說的有道理,我不能阻礙整個人類的進步。」

「……但事先得有足夠的理由讓我信服,它帶來的積極意義將遠遠勝過它的危害。」他頓了一頓。「不管怎麼說,我都得先見一見它……我想把有關它的數據和資料公之于眾,讓帝國的民眾自己作決定。他們有這個選擇的權利。」

希伯來心想說了這麼多道理,你其實還是不死心,很想對付它吧?可是在利益誘惑面前,哪怕危險同樣近在咫尺,又有多少人能贊同你呢。而且他對于它是否就處在于這個基地中還抑有很大的疑慮。這樣想著,希伯來都不忍心潑蓋瑞的冷水。伸手拉了拉蓋瑞露在帽子外面的發梢,說︰「你計劃就好,都听你的。」

這句話這些天來他說了好幾遍。然而語氣里都有微妙的不同。蓋瑞側過頭來疑惑地看了看他,覺得他這語氣格外地柔和。

希伯來模了模下巴,插開話題說︰「來來,看看我們首先怎麼做……」

從希伯來咬了一口蓋瑞手里的果子開始,蒼穹就默默地趴了下去,將身子整個貼在地上,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覺得這場面和這對話簡直連機甲都沒眼看了。

等听到蓋瑞不想做皇帝陛下想去修機甲時,蒼穹的危機感頓時開始爆發。它想到自己做為全帝國能排進前三的頂級機甲,蓋瑞只是暫時的使用者,蒼穹真正的所有權屬于帝國。如果蓋瑞真如願以償,不做陛下了,那他還能不能做自己的主人?自己是不是就必須要換新主人了?

它的第一個主人就是蓋瑞,由簡入奢易,四奢入簡難,蒼穹習慣了那種超高精神力無所不至的契合,再要它突然去匹配其它人,就如同從出生以來吃的就是豪華套餐,突然發現有一天碗里只剩下青菜蘿卜,頂點兒油星都見不著的那種,還被告知以後都只有蘿卜可吃,要不知道吃到猴年馬月去。

而且主人會做編程,一有空就給它梳理系統,還會改裝備,最舍得花錢給它更換貴重材料了,它在這十年里基本都是由蓋瑞進行維護的,花在它身上的材料價值都差不多可以再組裝兩台畢方。至于這樣做的效果麼當然是顯而易見的,蒼穹在同代的機甲中異軍突起,從帝國排名前三的位置一躍成為帝國第一,而且穩穩地擠進了全銀河系的機甲前十,而且還有可上升的趨勢。

要是換了主人,這些福利眼看都不會再有啦!

這麼一下蒼穹更加憂傷,覺得自己整個機甲都不好了。想想萬一到時候不得不人機分離的場景,簡直讓機甲悲從中來生無可戀。它的人工智能原本設定的是沉默穩重型的性格,但不知道是不是蓋瑞總試圖讓它和畢方那架二貨機甲做朋友,兩機甲呆在一起的時間太長受了影響,反正蒼穹很想學著它從前看不上畢方的地方,打滾鬧騰什麼的,就是不想和皇帝陛下分開。

蒼穹在對主人的忠誠度和對帝國的忠誠度之間搖擺不定,光腦都快想得糾結得冒火花了。最後每天豪華套餐的奢華享受還是勝過了青菜豆腐帶來的忠誠度榮耀感。蒼穹暗搓搓地琢磨著,真要到了讓它換主人的時候,要麼自己先假裝配合再來個突然失蹤,偷偷跟著蓋瑞一道跑掉好了。反正帝國真有什麼重大事故需要自己效力的時候,蓋瑞也不可能坐視不管,到時再跟著回來好了。到時侯它是重要支援,誰對它的失蹤有意見又能怎麼樣。

要點臉什麼的,機甲本來就沒有臉好吧。榮耀什麼的,那是什麼?可以讓機甲吃掉轉換為能量麼?

蒼穹的思想可恥地墮落了,它準備到時這麼干,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它正想入非非,冷不防蓋瑞的精神鏈接了進來,一道指令傳達到它的思維當中︰「維持低能量狀態,開啟一下夜視成像系統。」

蒼穹瞬間收起所有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可是反應速度還是比正常情況下稍稍慢了幾毫秒。

「……你在想些什麼?」蓋瑞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小小的延遲,通過精神力鏈接在意識里詢問,語氣微微地有些好奇。一邊也連接上了希伯來的個人終端,把視野共享過去。

蒼穹有點兒羞澀,不過蓋瑞只是隨口一問,並不真需要它做出回應。

精神力的滲透在蒼穹的意識深處微微蕩漾,引導著掃瞄系統向一個方向擴散開去。視野的飛快移動的景象如同拭擦過後的鏡面,變得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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