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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女皇大人說得是!(17)

糟!那小魔星又來了!

看著被大力推開的寢門,張依依打從心底覺得,過去那些年自己沒有姐妹,真好啊!

歷史上最有權力的太平公主又怎樣?小時候不還是跟所有妹妹一樣,喜歡粘著姐姐,進姐姐的房間,動姐姐的東西?

「姐姐,今天的馬球賽,你帶我去看好不好嘛。」兩歲的太平只到張依依腰下處,此時兩只肉肉的小手抓著她的裙擺搖阿搖的,白女敕的小臉仰起,一雙與武媚娘如出一轍的丹鳳眼水汪汪地看著她,帶著期盼與懇求,小模樣別提有多招人了。

「不要!」張依依看也不看,木著臉回答。

丹鳳眼瞬間盈滿了水光,太平的聲音更軟了些︰「姐姐……」

「上次!」張依依怒視她︰「我帶你出去騎馬,回來以後我的疾風就拉肚子,因為你非要把自己的女乃糊糊給它吃。上上次,我帶你出去郊游,三個貴女被人丟下水,因為她們身上的脂粉味嗆著了你,結果我替你挨了母後的責罰。上上上次,我帶你去看你哥哥們習字,一個不注意你就把他們寫好的大字全撕了。害得我跟你太子哥哥徹夜趕工賠他們。你、你,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故意的?」

多虧了太平,這些年哥哥弟弟們都不用給她背鍋了,因為太平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比她還能惹禍,比她還能甩鍋!從會走路開始,到哪哪出事,跟她比起來,張依依當年的所作所為算得了什麼?

太平眼淚汪汪,委屈地撅著小嘴,可憐又可愛。「姐姐……」

姐姐的譴責她其實只听了個半懂,不過從張依依的面部表情,她明白到,對方並不想遵從自己的心意。從小,太平的段數就要比一般小孩高,換做別人,這時候恐怕就要大哭大鬧,用眼淚脅迫大人答應自己的要求。可太平不會,她似乎模清了每個大人的脾氣,知道眼淚到了依依姐姐的面前,只會更加消磨對方的耐性,而不是助她達到目的的最佳武器。

張依依吃的,就是撒嬌這一套。

只消露出這樣的表情,就能讓她心軟。

果然,太平看到姐姐的表情似乎有些動搖的樣子,還斜眼瞥了她一下。

有戲!

太平再接再厲︰「姐姐最好了,太平只听姐姐的話,姐姐讓太平往東,太平絕不往西,姐姐讓太平攆狗,太平絕不捉雞!」

「噗!」張依依忍不住破功笑了出來,彎下腰在她的下巴撓了撓,那胖乎乎的觸感更加取悅了她。「小樣,你這些話都是跟誰學的?」

太平一本正經地回答︰「太子哥哥說,這是姐姐你的名言絕句!」

呃……

張依依想了一下,貌似真的是她小時候為了讓李弘帶自己出去玩,討好他的時候說的話。

這麼說來,太平這是跟她學得這沒皮沒臉的樣子?

呃呃呃,這就尷尬了!

太平又蹦著撲了上來,扒著張依依的裙子問︰「那姐姐,太平逗你高興了,你能帶太平去看馬球賽了嗎?」

「呦呵,敢情這還是一場交易阿?」張依依笑著問,想到反正一會兒李賢李顯兩個都在,她下場的時候,把太平托付給那哥倆就好了。上回熬夜幫著寫大字交作業的恩情,他們還沒報呢!「行,要是母後答應,就走吧!」

太平高興地轉起圈來︰「母後那麼疼我,一定會答應的!」

事實上,武媚娘確實同意。對兩個女兒,她真是疼到了骨子里去。但凡是依依安定要的,她沒有不給的。這次也一樣。

所以當張依依帶著太平,策馬出現在校場時,李賢李顯兩個都忍不住哀嚎了一聲。

「皇姐,你怎麼又把這磨人精給帶出來了?」十三歲的李賢苦著臉問。

十二歲的李顯忍不住附和︰「上回是誰說,以後再也不帶她玩的?」

張依依還沒回答,等他們看到身後與李弘共乘而來的四歲李旦時,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這個月復黑小子搞得鬼!」李顯憤憤道。

他指的是李旦,李旦雖然只有五歲,卻已經頗有城府,渾水模魚、借刀殺人什麼的,玩得爐火純青。小小年紀,不聲不響,看起來乖得很。可一旦有了什麼喜歡的東西,就愛教唆著身邊人出頭去奪,自己坐收漁利。因為年紀的緣故,他手上一把最鋒利最有用的刀,就是受盡寵愛又心思單純的太平。

譬如這次球賽,其實張依依等人一開始是打算瞞著不告訴太平的,悄悄地去,悄悄地比,比完了風平浪靜一切如故。卻沒想到臨了臨了,還是被太平知道了風聲,還纏著張依依跟了過來。這消息是誰透露出去的,大家心知肚明。

在清楚了李旦的脾氣之後,張依依忍不住說出了「月復黑」這個形容詞,眾人一開始不明白,等張依依解釋完了意思,不約而同覺得這個詞語非常貼切,于是大家都用「月復黑小子」去稱呼李旦。

李旦對哥哥李顯的憤怒視若無睹,一臉的風輕雲淡,讓張依依特別好奇,他小小年紀是怎麼做到這麼精確的表情管理的?

「行了。」李弘出聲,「既然弟弟妹妹都來了,你們做哥哥的也不要那麼小氣。反正這回是女子馬球賽,依依下場的時候,咱們幾個都在旁邊看著呢。這麼多人一起看著還怕他們出事嗎?」

他們?他們倆一個月復黑一個小魔星,這又是在自己家里,能出什麼事?君不見,每次出事倒霉的都是旁人?

李顯李賢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在對方眼中解讀到了同樣的念頭。

眼看著時間就要到了,其他貴女們早就在旁等候,張依依也不跟他們廢話,將太平放在地上,吩咐了一句︰「看好他們。」便策馬往校場中央的草坪去。

那里有三個牽著馬匹的華服女子等候著,見她來了,都露出笑容。口舌最利的李令熙更是道︰「安定公主好大的架子阿,叫咱們姐妹好等。」

張依依笑道︰「恕罪恕罪,是我的錯,一會兒誰不跟我一組,我讓她一球便是。」

幾人紛紛上馬,听了她這話,都是一臉不滿。李令熙更是啐道︰「那跟你一組的那個怎麼辦?她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待她?」

「那我可不能跟你一組。」程箏楠說道,「我和三哥打了賭,這次要輸了,得幫他洗一個月的外袍,可愁死我了!」

張依依哈哈一笑︰「那我也不願意跟你一組,我還想看看你洗衣服的樣子哩!」

「去!」程箏楠白了她一眼。「說得你一定會贏似的。守秋,你的口才最好,快說說這沒臉沒皮的人。」

裴守秋美艷的臉上照舊沒有什麼表情,听了這話,卻說道︰「我跟依依一組吧。」

李令熙一愣︰「為何?」

張依依得意洋洋地回答︰「自然是因為我勝券在握咯!」

卻听裴守秋語調平淡地道︰「我們兩只菜鳥在一起必輸無疑,這樣程小妹就不用洗一個月的衣服了。」

張依依一滯,程箏楠、李令熙笑出了聲。

「好好好。」張依依故作生氣道︰「簽也不必抽了,守秋你盡管與我一組,我倒要看看,誰勝誰負!」說完率先拿起球桿,跑到位置上等待。

余下三人相視一笑,也抓起球桿回到自己的位子去。

隨著充作裁判的宦官一聲令下,球沖天而起,張依依與程箏楠不約而同立起身子揮動球桿,張依依力氣大,但精準度並不如程箏楠,第一回合就被對方奪走了球,失去主動權。

「架!」眼看著程箏楠將球打到距離李令熙身邊不過三尺之地,張依依趕緊策馬去追。

這時裴守秋快馬趕到,她曲子,單腳勾住馬鞍,半個身子移出馬背,伸長了球桿硬生生地在李令熙眼皮子底下搶到了球,她抽空看了張依依一眼,隨即將球打到對方球門不遠處。

張依依會意,臨時變動了方向,幸好坐下汗血寶馬是難得一見的靈駒,經得起這突如其來的改變。但四人之中,玩馬球最久,最有經驗的程箏楠早有準備,她先張依依一步趕到了球的落腳點,手起桿落,球便飛到了張依依身後自家球門地界。

急得張依依又勒馬掉頭去追。但剛剛擺月兌了裴守秋的李令熙不知何時又到了那處,輕而易舉地將球打入張依依這方的球門。

一比零!

看台上的眾人有喜有憂。

跟程箏楠一起來的程家兩兄弟,還有李令熙的兄弟姐妹俱是眉開眼笑。李賢李顯幾個倒是一臉可惜。

太平沒看懂,李弘好心給她解釋了情況,她攥緊了小拳頭,給張依依打氣道︰「姐姐加油!姐姐加油!」

這加油一詞,自然也是從依依這學去的。

張依依抽空朝她揮了揮球桿,以示悅納。

「依依,這樣不行,咱們得更有默契一些。」裴守秋沉著地說。

張依依也明白了自己的缺點在于一看到球就想追,一來一去不知道浪費了多少時間,以至于完全忘了隊友守秋的存在。「行!不急,咱們慢慢磨合!」

其實她跟裴守秋的實力都不弱,她會武功,裴守秋又是跟狼群長大的,雖然長了一張高冷臉,但動起手來絕不含糊。兩人都不是那種體質縴弱,沒有運動細胞的一類人。甚至單論身手,可能還在出身將門的程箏楠,和真正貴女的李令熙之上。

兩人之所以敗的原因,就在默契二字。因為她們都剛學馬球不久,平時都習慣了單人作戰,不像其他兩個從小就有接觸。

找到了原因,就容易對癥下藥。在之後的幾場,張依依和守秋迅速找到了最默契的作戰方式,沒再讓程箏楠和李令熙討到一絲便宜!

太平把小手都給拍紅了,一直嚷著︰「姐姐真棒,姐姐真棒!」

上半場結束時,比分是十比十,平局。

李令熙一臉沮喪地扔掉了球桿,看著張依依兩人語帶不滿道︰「你們倆真不夠意思,這叫什麼?扮豬吃老虎?」

裴守秋但笑不語,張依依風/騷地甩動了下頭發,一臉瑟道︰「你懂什麼,本公主這叫天賦!爾等凡人是無法企及的。」

李令熙一臉被喂了蒼蠅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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