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件事倒給張依依提了個醒。
現在在她面前的,就是一個三歲的鐵沐風,不是什麼溫柔體貼的楚香帥。她要是再用看待楚留香的眼光去看待他,既是對楚留香的不尊重,也是對鐵沐風的一種傷害。
他還需要成長。
一棵小樹必須自己經歷風霜,才能成為偉岸、蔭蔽他人的大樹。
這麼想通了以後,張依依也終于決定離開。畢竟她的金幣還沒賺夠呢。听天殺星說,他準備改行做賞金獵人,緝拿官府懸賞榜上的無恥之徒,張依依挺感興趣的,也想加入。
不過臨行前,張依依還是來到花園的某個角落,扒開花叢,找到一個縮成一團的小不點。
「鐵沐風。」
出于某種奇特的心理,張依依一直不願意跟其他長者一樣叫他風兒,而是直呼其名。
鐵沐風听出是她,也不抬頭,小腳往旁邊挪阿挪,轉了個方向。
張依依看著好笑,長腿一跨,越過花叢,來到他身邊坐下。
「對不起,我跟你道歉。」張依依真心地說。
鐵沐風「哼」了一聲。
張依依眼帶笑意︰「好啦,小孩子嘛,這樣的事都會發生的,你還小呢。」她伸手模了模他的腦袋,唔,手感意外地好。
鐵沐風一掌把她的手拍開,氣呼呼地道︰「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是男子漢!」
不等張依依對他露出來的反差萌再次露出花痴之笑,又別扭地轉過頭去。「你等著瞧好了,以後,以後我一定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像這樣,像這樣的事,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了!」
鐵沐風斬釘截鐵地用他特有的小女乃音說。
……照楚香帥的脾氣,不管什麼虧只要吃過一次就夠了。同樣的錯誤他永遠不會再犯第二次。
張依依故而點頭道︰「嗯,我相信你!」
她的語氣太過篤定,讓鐵沐風忍不住回頭瞧了她一眼。待看清那張臉上確實是相信而不是嘲笑後,鐵沐風的臉色終于有所緩和。對張依依說︰「而且我跟你說,依依姐姐。這次都是雲城那個小子不好,他騙我喝酒,我喝完以後迷迷糊糊地,早上都忘了起來。所以才、才。」
張依依為了小盆友不留下心理陰影也自覺地道︰「才會發生這種事,嗯,都是胡鐵花……不對,都是雲城不好!」
「對!」鐵沐風連連點頭。「我以後再也不跟他一樣愛喝酒了!」
他認真的模樣太可愛,張依依忍不住掐了一下水女敕女敕的小臉蛋。過了一會兒又說︰「好了,你心情也平復了,那我就先走了。小沐風要努力學武功才行阿,將來還有一堆案子等著你去破呢。」
「嗯?」
張依依笑了笑︰「沒什麼。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小香帥,你多多保重吧!」
鐵沐風覺得今天的姐姐真是奇怪,總是說些自己不懂的詞語。但是那句經典的告別話他卻是听懂了的。「依依姐姐你要走嗎?」
「嗯,你好好練功,說不定咱們還會有見面的機會。」張依依嘆息著說完,運起輕功離開了。當斷即斷,才是她的作風。
離開大旗門後,張依依又在江湖中流浪了許久。當她發現為官府抓獲一些江洋大盜、采花大盜什麼的能得到比較多的金幣之後,就開始了瘋狂的打擊活動,歷時兩年有余,張依依賺取了一萬多金幣後,白衣仙之名響徹天下。一時間,大盜們人人自危,竟都乖巧起來,不敢再犯。
朝廷也愕然地發現,各地的治安愈發地好了。
只有張依依對著剪輯神器下標榜的高價和自己的金幣望洋興嘆。
「不夠,還是不夠。我要大盜阿!!!」
不過張依依也明白,自己打擊得太過了,那些犯罪分子都不敢現身。于是下意識地休假半年,當江湖人意識到白衣仙有可能退隱江湖不見蹤影再來犯案時,她再出現!
如此反復了三年,武林中人徹底學乖了!這丫根本是在信奉「養肥了再殺」這句名言阿!不過正好也在此時,不怕死的魔教開始蠢蠢欲動,意圖執掌江湖武林。
說到這兒張依依就有話說了,這故事多老掉牙阿?哪個江湖故事里沒個魔教的蹤影?倒都想一統江湖,可誰做到了呢?其實說穿了,魔教的出現就是為了給某個大俠揚名立萬,鋪路用的!
哪個大俠?
張依依朝大旗門的方向努努嘴。
鐵中棠唄!
早年得到了夜帝夫人畢生功力的他早已踏入江湖一級高手之列,再加上夜帝後來所傳的招式與高深的削香劍法,這些年處于蟄伏期的他將所有武功融會貫通,恐怕眼下的實力已逾夜帝,成為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了。
魔教跟魔教教主獨孤殘,都是人家潛龍升天的踏腳之石!
不過,張依依自以為知道了全部的套路,卻沒有想到,眼下在江湖中鐵中棠的大旗門縱然是冉冉上升的新星,可論名氣,卻不如她!
一襲白衣,嫉惡如仇。
白衣仙這個名號在正道之中有多響亮,令人敬畏,在魔教之中就有多令人憎惡。
獨孤殘放在眼里的第一號敵人自然非她莫屬!
當張依依再度準備回無名島上休息一陣時,愕然發現自己不管去哪,都有一群舉止詭異的人跟在身邊。飯菜中總會被人下一些莫名其妙的毒。要不是她跟若真學過醫術,懂得一些毒術,還有系統保駕護航,還真難保命。
張依依思來想去,覺得假如能把魔教鏟除,也算給中原武林做下一件大好事了。于是她改變主意去找鐵中棠,與他商量,如何才能徹底鏟除魔教。
兩人商量多時,決定采納溫黛黛的建議,兩人分別約戰獨孤殘于雁蕩山,不管孤獨殘應誰的約,另外一個都可以帶著武林豪杰們和大旗門弟子直搗魔教老窩!
最終,不出張依依所料,獨孤殘要挑戰的對手是她!
這樣也好……
「爹,娘,伯父,依依姐姐,我也想去!」門被打開,一個身量跟張依依一樣的黑壯少年走了進來,正是將滿十歲的雲城。張依依眨巴了下眼楮,望著那明顯是胡鐵花(白版)的臉,心道︰真沒想到胡鐵花小時候這麼女敕,還說楚留香是小白臉,其實他才是呢!以後那麼黑的膚色,肯定是為了不讓人笑話才故意曬出來的。
「城兒,胡鬧什麼?」雲崢不悅道。
「這不是胡鬧!爹,你說功夫要多練才能有長進,不然就得多看看高手過招觀摩觀摩。我想去看獨孤殘跟依依姐姐的決斗,肯定很精彩,我定能受益不淺!」雲城躍躍欲試。
「不行,你才十歲,太小了。等再過幾年,我一定讓你出去歷練。」說話的是溫黛黛。
其實大旗門這些年來改變極大,最矚目的是關于孩子的教養問題。如今在大旗門中,孩子不再被勒令離開母親,母親一樣能插手關于孩子的教育問題。正如此刻,要是雲崢一個人決定,說不準就答應雲城讓他出去了。可溫黛黛卻不放心,兒子就算武功小有所成又如何?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一旦月兌離了家人的保護,去的又是危險的決戰之地,她哪會同意?
「娘!」雲城還要再說,溫黛黛便已經將他轟了出去。
望著「砰」地一聲被殘忍關上的房門,雲城失望極了。他轉過頭去,怒視身旁的少年︰「膽小鬼,為什麼不跟我一起進去?」
那少年不疾不徐地道︰「早知道結果了,進去做甚?」
每次二人有什麼意見不合,雲城總是說不過鐵沐風,他一邊習慣,一邊怒其不爭。「虛偽!我就不信你不想去。」
鐵沐風嘴角微微揚起,步伐不緩不慢地向外走去,順道伸出食指朝雲城勾了勾。雲城雖然生氣,但還是跟了上去。等走出去許久,他才低聲道︰「我早說服外公,帶我去東海之濱玩了。」
雲城瞪大眼楮︰「東海之濱?那有什麼可玩的,有決斗好看嗎?」
鐵沐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棄︰「說你傻還真傻。只要能堂而皇之地走出這扇大門,哪不能去?」
雲城雙眼一亮。
按照計劃,張依依趕到雁蕩山。獨孤殘早已在此等候多時,兩人剛一照面就開打。獨孤殘武功極高,比和張依依所有交過手的高手都要高!保守估計,已經是夜帝那個級別的了。
她將這些年潛心鑽研的天山折梅手運用到極致,輔以凌波微步,勉強跟他打個平手。
然而日落月升,兩天過去了,張依依漸漸體力不支。再一次驚險地躲過直擊心髒的一招,張依依後掠一丈有余,終于忍不住從懷中掏出從系統商店買來的□□,對準獨孤殘的右臂開了一槍!
「砰!」地一聲巨響,獨孤殘高舉的右手已無力垂下。
「砰!砰砰!」又是接二連三的三搶,分別打在獨孤殘的雙腿和左手。此刻獨孤殘已無法站立。「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對不起了老爺子。」張依依抹掉嘴角的鮮血,大喘氣道︰「我打不過你,可我不能死。」說完,力竭倒地。
最後這場決斗,以雲崢趕來砍下獨孤殘的頭顱,帶回力竭昏迷的張依依為結局謝幕。
此戰之後,又是三個月,魔教終于被大旗門率領的武林豪杰打退,張依依終于如願以償地听到系統提示她成功攢齊了二十萬金幣,足夠買下剪輯神器了。
「我的媽呀,我要回家……」
張依依匆匆告別眾人,戀戀不舍地把陪了自己十多年的紅鬃馬托付給鐵中棠,另外租了馬匹回到東海之濱。
這一回……是真的要說再見了。
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張依依拿出從冷青萍那得到的潛水艇,放進海中,自己也跟著進去了。
……
鐵沐風跟著夜帝到了東海之濱,哪知一到此處,外公便有些精神恍惚,一天早晨醒來就不見了。鐵沐風跟雲城到處去找,也找不到。想到父輩們告訴過他常春島的事,鐵沐風猜想外公會不會去常春島了?
他們便想租船出海。可四周的漁夫都不敢接生意,沒辦法,鐵沐風跟雲城只得自己學著劃船渡海。不過雲城那小子一如既往地笨,沒鐵沐風學得快,最後鐵沐風沒辦法,只能扔下他在這里,自己一個人出海。
要不怎麼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呢?
他以為大海不過那麼回事,可真的出了海,才知行船不易。尤其是這片海域,暗礁無數,難辨方向。劃了大半天,鐵沐風又累又渴。這時正好到了「無名島」附近,看見面前從未見過的島嶼,他掩飾不住好奇地靠近,找到好像是扇大門的地方。他先試著推了推,開不了。低頭又看到把手,覺得可能是門的機關,于是伸手握住。
只听「叮」地一聲,門便開了!
鐵沐風愣了愣,心中燃起濃濃的好奇,加之又累又渴,便推門而入。
映入眼簾的,是處極為古怪的院子,光禿禿的,難看極了。可放在院中的桌椅卻是他從未見過的材料做成。更別說,面前還有一棟更加奇怪的房子……是房子麼?他不太確定。「有人嗎?」
他試著問了幾句,但沒人回應。
于是鐵沐風決定繼續向前,他進到屋中,被客廳里的擺設驚了一下。如同探險一般地打開每個房間,客房……這是床嗎?怎麼這麼軟?再是衛生間,鐵沐風表示完全不懂這是做什麼的地方。再是廚房,那麼多鐵器,練器房麼?再是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