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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落日照大旗(13)

錢婆婆跟郭姑姑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那抹無奈之色。

冷青萍看著陰素拿著裝飯菜的食盒走上漁船,心中一動,坐上從商城重金買來的潛伏小艇跟了上去。

這潛伏小艇一共要五千金幣,一下就花了她一大半的積蓄。但是能幫她悄無聲息地在海中潛行,不被陰素發現。

看過的書里面說,鐵中棠也是看見陰素去送飯才見到的夜帝,她等了多日,總算等到今天陰素沒有被張依依纏住的時機了!

想到張依依,冷青萍表示在書中真沒有這個女子出現過,不過,書中也甚少提到常春島上除了日後、陰素外的其他女子。自己跟姐姐又是提前到的常春島,書里沒有她,也不足為奇。

張依依這幾天日夜趕工給自己做了一葉小小木筏,到了上面又是劃又是用內力推得,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到了自己的家。她痛快地洗了個澡,又窩在舒適的沙發上看了會兒大旗英雄傳的原著,正看到男主角鐵中棠誤以為女主角水靈光是自己叔叔的女兒,也就是自己的堂妹,兩人都是鐵家的孩子,不可能結為夫妻,便發誓要做她最好的兄長,照顧她一生一世。

張依依嘆了一口氣。

要是鐵中棠早早地知道水靈光其實是夜帝的孩子,和自己沒有半點血緣關系,這一對估計也不會走得那麼坎坷了。

她看得有些累了,便丟開了書,倒了杯水走到窗前。恰好看見不遠處的海上那一艘破舊的小漁船。

咦?那不是陰大娘嗎?自己今天讓斐蓉給她送去的排骨湯也不知道喝了沒有……她現在是要去接人嗎?有誰來常春島了嗎?難道劇情已經進行到雲崢跟溫黛黛到常春島上來了?

不對啊,這一批負責出去行俠仗義的黑衣聖女是在三天前出發的,算腳程,還沒到少林寺去救溫黛黛吧?

那是誰?

哦,對了!原著中陰素還有一項任務,就是每隔一段時日就會去給被囚禁的夜帝送飯,現在估計她正往那里去呢!

第一高手夜帝阿?

張依依是有點想見的!要是能跟他切磋一下該多好?這幾天她除了吃喝玩樂,也跟日後交過幾次手。和這種頂尖大高手交戰就是不一樣!不論勝負如何,都能學到很多,她最近都覺得自己的實力又要有所突破了。

以她現在的水性,從常春島到這里已經是極限。再去找關押夜帝的地方卻還是不夠看的,只有再等等了。反正距離劇情重心轉移到常春島還要一會兒,這段時間應該夠她提升實力了。

張依依這麼打算著,又喝了口水,準備去看會兒醫書。最近她正在跟常春島上一個名叫若真的女孩學習醫術,若真祖上是醫術世家,今年雖然只有二十多歲,但實力比一般大夫都高出不少,可謂一只腳邁入了神醫的境界。

張依依早在紅樓夢那個世界時就想學醫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名師帶她入門,是以學得非常認真。每天一小時默記草藥,一小時看醫書是固定的功課。

臨走前,她又下意識地望了眼海上,這一瞧,卻看到了個不得了的東西!

她怎麼好像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腦袋從海里鑽出來過?

那影子一閃而逝,快得張依依都不確定自己看到的是真是假。

……美人魚?

不大可能吧!這又不是西方魔幻世界。

有精通水性之人在跟蹤陰素?

可陰素的武功也不是蓋的,尋常人怎麼能瞞得過她的耳目?

再說劇情還要等陰素帶男主角鐵中棠去找到夜帝呢,在那之前,不會出事的。

張依依想到這兒,聳聳肩,回書房去了。

陰素到了一處海邊山岩,這里有千百列奇怪礁石,她照老方法上了岸。找到那處位置,打開地穴的機關。里頭照舊響起了鐵鏈響動的聲音,陰素滿意地點點頭,高聲道︰「飯來了,接好!」

她松開雙手,任憑兩個食盒往下墜去。又立刻關好了機關暗門,看它恢復原狀才起身離開。

等漁船走得沒影了,冷青萍才從水里上岸,她的秀發因為屢屢探頭出來監視陰素的去向而被海水打濕。她四處看了看,找到那塊尖銳的岩石,用力扳開。岩石便從兩邊滑開,一塊鐵板便露了出來。

冷青萍方才打開鐵板,便听一道嘶啞的聲音道︰「怎麼又回來了,難道日後又想到法子折騰我了?」

冷青萍便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再往下看,可不正是一處地道?

好不容易抑制住那股沸騰的喜悅激動之情,冷青萍高聲道︰「晚輩冷青萍,敢問前輩可是姓朱?」

下方之人久久才道︰「你是誰?」

「前輩莫急,晚輩這就下來拜見前輩。」說著,冷青萍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長繩,一頭綁在旁邊礁石,另一頭綁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地下了地道。

夜帝也想不到,下來的竟然是個妙齡女子,長得也很好看。他眼楮一亮,正要搭話,便听冷青萍道︰「請恕小女無禮,敢問前輩,可還記得水柔頌水夫人?」

夜帝一愣。

水柔頌?

夜帝乍一听到這三個字,心神俱震,正好錯過上頭張依依翩然落地時發出的輕微響動。

又听冷青萍脆生生的聲音說道︰「正是,-柔情手-水柔頌,閣下總該記得吧?」

夜帝驚疑不定地看著她,此人眉眼間雖然沒有自己也沒有那個女子的痕跡,但年歲卻是對得上的。難道?

可惜冷青萍沒有冒充水靈光的意思,因為她沒有把握騙得了夜帝一世,更沒有把握在騙了夜帝後還能活著。「當年桃花林之後,水夫人便懷了身孕,她的婆婆盛大娘不想她分去兒子的寵愛,將她推下了懸崖絕壁。她在那里受盡了屈辱,卻生下一女,名叫水靈光。」

她將當年水柔頌如何失去雙腿,如何在條件艱苦的絕崖下和幼小的孤女存活,而後如何遇到鐵中棠,如何誤以為鐵中棠與水靈光是堂兄妹的故事娓娓道來。

夜帝對鐵青箋此名無甚記憶,冷青萍猶豫地道︰「此人便是當年在桃花林中逃跑的大旗門弟子。」

聞言,夜帝便想起來了。只不過臉色更加陰沉。

當年大旗門攻打盛家莊時,水柔頌追殺鐵青箋至桃花林中,鐵青箋臨危之際,用花言巧語哄得水柔頌不僅不殺他,反而願意委身于他。他用酒哄得水柔頌失了本性,轉念想到自己正需要功勛回去將大哥鐵毅踩在腳下,便想殺了水柔頌。這時,躲在樹上已久,以為能看到場好戲的夜帝出手救下水柔頌,打跑了鐵青箋。迷失了本性的水柔頌絲毫沒意識到眼前的男人已經換了一個,她酒後嬌媚的樣子勾得本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的夜帝心里癢癢,兩人就在桃花林中成就了好事。

夜帝本想負責到底,只因想到方才的男子是大旗門人,故而前去追趕。等他再回來時,桃花林中已空無一人。他只喟然一嘆,便也將此事拋在腦後。

卻沒想到,水柔頌不僅懷了孕,還……

他听到冷青萍說水靈光甚至為了鐵中棠甘願一輩子不嫁,便知她已情根深種。

都怪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害得他們有情人不能在一起。

此時此刻,雖然沒見過這個女兒,可他已經對水靈光心生憐惜,暗自發誓若有機會,一定要十倍、百倍地補償于她!

「若只是這樣也罷了!」冷青萍知道這樣遠遠不夠夜帝下決心離開此地,故而拋下另外一枚大炸彈︰「鐵中棠身為大旗門的傳人,一心要復仇,滅盡五福聯盟。他們二人輾轉洛陽、黃河等地,前不久在少林寺外,遇到了一人。」她故意賣了個關子。

夜帝也不計較︰「何人?」

「姓朱名藻。」

夜帝愣了一下,繼而臉色一變。「藻兒?」

他的兒子!

作為自己手把手教養起來的兒子,夜帝對朱藻極為滿意。朱藻不僅外表像他,風度翩翩,對武功的領悟也高,少年時就是江湖上一流高手的地步。而夜帝最滿意朱藻的,就是那跟自己一樣風流的脾性!

水靈光是自己跟水柔頌的女兒,絕不可能是相貌平平之輩。藻兒又不知道水靈光是自己的妹妹,只會當成是個普通的美貌女子,朱藻會對美貌的女子做什麼,他用腳趾頭想也能知道!

「他……做了何事?」

「當時,鐵中棠正被五福聯盟圍剿,朱公子極為仰慕水姑娘的美貌,以提出救鐵中棠為條件,要水姑娘跟他回去嶗山。」-

嶗山-兩個字一出,夜帝馬上就知道此事是真的了!「這逆子!」只听砰砰數聲,這夜帝一怒之下,竟將鎖住他的鐵鎖一一震斷。

冷青萍見那粗如孩童手臂的鐵鏈被他只用內勁就震斷了,心中的害怕不言而喻。可為了改變書中的原有結局,她必須繼續說下去!這般安慰著自己,冷青萍極力平靜下來,繼續開口︰

「鐵中棠月兌身之後,立刻趕去嶗山。他在那里因為機緣巧合,得到了您夫人的畢生功力。夫人死前,命他們二人結為兄弟,互相照應。」

夜帝本來如同青松般挺拔的身子晃了兩下,不敢置信地問︰「你說她,她死了?」

冷青萍點點頭。

夜帝一陣恍惚,低喃道︰「她怎會死?她那麼驕傲的一個人,那麼討厭我,事事都要與我分個高下,怎麼會比我先死?」

冷青萍嘆了一聲︰「晚輩不知。」

她撒了謊,為了讓夜帝相信自己的說辭,她在描述的時候必須得把自己當作是在場經歷的旁觀者,而不是以讀者視角明白全局的人。

她繼續道︰「嶗山經此一役,所有建築都毀于一旦。朱公子、鐵中棠、水靈光三人逃入密室。後鐵中棠見朱公子實在是人中龍鳳,又對水姑娘一往情深。便做主,要為他二人完婚。」

夜帝聞言,怒道︰「蠢貨!蠢貨!他們是嫡親的兄妹,如何能成婚?!」

「鐵中棠並不知情!」冷青萍說︰「他以為自己才是水姑娘的哥哥,為了不耽誤水姑娘,也為了不讓兩人越陷越深,他才忍痛做了這個決定。」

「那之後呢?」夜帝沉聲問︰「之後如何?」

「小女想向前輩討一個請求。」冷青萍見時機成熟,便趁機道。

夜帝定楮看她,身上散發的氣勢叫人不敢直視。可冷青萍為了家人,強迫自己與他對視。

半晌,才听到夜帝說道︰「什麼請求?」

「小女想請前輩,為我殺了一人。」

夜帝哼了一聲,「我答應過囚禁我的人,此生不會踏出這里半步。你若想我為你殺人,可以,你把那人帶來,我立即將他斬殺。」

冷青萍見狀,咬牙道︰「難道前輩寧可看著親生兒子和女兒成婚,也要固守在此不出去阻止嗎?」

「你敢威脅我?」夜帝危險地眯起眼楮。

「不敢,這是請求。水姑娘對鐵中棠一往情深,曾立誓終身不嫁。但鐵中棠騙他們去找隱居的大旗門弟子雲鏗,並讓他們交給雲鏗一封書信。書信中要雲鏗看完後,務必要說服水姑娘嫁給朱公子。此事,只有您老人家親自出馬才能阻止。既然總是要出去的,那小女便想用雲鏗隱居之地址,換一條人命!」冷青萍跪在地上,恭敬地道。

夜帝緩緩道︰「你想要誰的命?」

「飧毒!」冷青萍的眼中閃爍著仇恨的光芒。「此人乃西域食毒教教主,想將我爹爹練成渾身是毒,只听他一人號令的毒神。懇求前輩,為我除去此人。」

夜帝眯著眼,緩緩道︰「好,我答應你。」

冷青萍感激涕零。

「多謝前輩大恩!」

夜帝又仰首道︰「上面的人,听夠了嗎?去告訴日後,這回是我輸了。我朱顯以後見了她,自退十里地!」

他一說這話,同時驚到了在場的兩個人。

張依依知道自己露了破綻,咬咬牙,走吧!反正听也听夠了,她可還不想跟變了芯子的冷青萍正面對上!躍上木筏,飄然而去。

「你,告訴我,那大旗門弟子隱居何處?」夜帝听到上頭的人遠去,便問冷青萍。

「王屋山。」又道︰「我來得早,眼下他們也許還在去王屋山的路上!」

其實冷青萍也不清楚現在的劇情進行到了哪里,為免夜帝生氣,她才這樣說。免得夜帝到了那里,見不到人,以為自己騙了他。「前輩只要到了王屋山,見到那再生草廬,便知我所言非虛。」

「好,我信你!」夜帝道︰「但你也要知道,若你敢騙我……」他不需多言,冷青萍已從那雙冰冷的眼中意會到了。

「小女不敢。」

「那是最好不過。」夜帝轉身進了地道,想來是要跟洞府中的少女們拜別。

等等!

拜別?

冷青萍頭上滑下一滴冷汗,她怎麼忘了,原著中鐵中棠告訴夜帝,自己要讓水靈光和朱藻成親時,夜帝也是要出去的。但因為態度過于急切,惹得一名少女誤以為夜帝要拋棄他們,于是憤然引爆了火藥,炸毀了山洞。「前輩!」

她急切地追上前去,但那通道曲折離奇,她才走了兩步,便引發牆上機關,惹來一陣箭雨!

冷青萍武功不高,不敢擅闖,唯有退了出來。暗自希冀這回夜帝能好聲好氣地說明白點,那些少女們不要無故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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