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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落日照大旗(11)

斐家姑娘本來還帶著笑容的小臉忽地僵硬住了,她用擔憂的眼神撇了一眼張依依。低下頭落寞地道︰「海大叔,我知道我是個累贅,沒有人會要我的。你就听我的,把我送到尼姑庵去了此殘生好了,何必勞累依依姐姐呢?」

海大少眉毛一橫,正要反駁,張依依卻先他一步開口︰「你才十四歲,怎能輕易說殘生兩個字?我帶你去的這地方,雖然沒有這花花世界熱鬧,但肯定是世外桃源。我也有辦法能讓你留下,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海大少忙問。

「我要送她去的地方叫常春島,你可听說過?」她問,換來海大少搖頭的回答。

張依依一嘆。不怪海大少孤陋寡聞,畢竟他成名江湖不過七八年,而碧落賦中人卻個個都是幾十年前便稱霸江湖的人。于是張依依將常春島的規矩解釋了一遍,著重提醒他們,常春島的人並不常與江湖往來。在常春島上吃穿不愁,也能學到高深武功。但對女孩子來講最重要的終身大事,反而不易,甚至很難解決。常春島的少女,多的是終身不嫁的。

海大少頓了頓,終身不嫁?那跟做姑子有什麼區別?

「沒有別的去處了嗎?」

張依依皺眉搖頭。

武林中,女子門派大多如此。像峨眉、移花宮等等。算得上是那些可憐女子的安身之所,但同時也要付出一些代價。

至于其他門派,也不是不收女徒,只不過是很難得到別人的認可。而且混在一堆男人中間,起居生活都不方便。

要認真說起來,就張依依所知,這個世界還有一處去處。就是那嶗山,夜帝之子朱藻門下。他生性風流,只收長得好看的女徒弟。但此人是他爹夜帝手把手教出來的,不只武功驚人,就連那股子風流勁和愛勾搭有夫之婦的脾氣都如出一轍。

甚至……張依依不著痕跡地瞟了一眼海大少。

就連海大少的前妻,現在橫江一窩女王蜂的大姐花大姑,都是因為受不住朱藻的勾引離開海大少。

她就更不能提這個人物了。

海大少為難地看著斐家姑娘,似乎都在等她做主意。

斐家姑娘扯動嘴角,露出一抹淒涼的笑意。「就去常春島吧。日後娘娘好管人間不平事,若能入她門下,學好武藝,有機會懲惡揚善也不錯。何況依依姐姐也要去那,這一路我也不會一個人……」

才十四歲的小姑娘,家逢劇變。短短幾個月之內,失去了父母、兄弟、姐妹,和未婚夫婿。如今又要為自己的一生作出抉擇。怎麼看,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此刻斐家姑娘小小的身子里,展現出過人的膽量。只見她雙眼濕潤,卻滿臉堅定地道︰「我去常春島!」

張依依嘆息了聲。「放心,我一定會讓常春島收下你!」

決定好了,斐家姑娘便和海大少道別。畢竟對方照顧了她月余時間,在小姑娘心里,已將對方當親人看待。二人談話中,張依依得知小姑娘單名一個蓉字。

斐蓉。

道別完了,張依依扶小姑娘上了馬,才轉過身來對海大少道︰「可否幫我一件事?」

「你直說吧,我海大少能做到的,一定會做!只要不違背俠義。」

俠義?

張依依已不知這兩字的真正意義在哪里。

她避重就輕道︰「橫江一窩女王蜂里的魏三姐答應過我,會去跟被她毀掉容貌的女孩道歉,祈求她們的原諒。如今我要去常春島了,不知道她們會不會兌現這個承諾。我想你去幫我監督一下。」

毀容?海大少驚訝,過了一會兒又道︰「這像是那群娘兒們能干得出來的事。你放心,我最看不過的就是這種骨頭輕又見不得別人好的女人,這個忙,我幫定了!」

張依依滿意地點點頭,翻身上馬離開,去和常春島人回合。

對于讓斐蓉加入隊伍一事,郭姑姑一開始確實感到有些為難。但小姑娘的身世實在可憐,又無處可去。這樣年紀相貌的小女孩,若是淪落江湖,有何下場,不言而喻。

因此郭姑姑只是讓她做了個簡單的形式,就是讓斐蓉從一棵大樹上跳下來,張依依在下面接住她。算是「死」過一次了。

一行人朝東,海濱方向前進,走了共有半月有余。

張依依在路上,驚愕地發現那嬰兒的母親名叫冷青霜,她的妹妹叫冷青萍!

冷?不就是在原著里,跟大旗門世代結仇的五姓之一嗎?

她記得,原著故事一開始,說的便是大旗門掌門之長子雲鏗,奉命前來中原探听敵人虛實。結果這雲崢不知怎地卻和敵人的女兒——寒楓堡冷青霜兩情相悅,兩人還珠胎暗結。

大旗門攻打寒楓堡時,此事被揭發。冷青霜被逼打胎,雲鏗也被鐵面無情的親爹下令五馬分尸。

至于冷青萍,她只記得此人最後被原著最終Boss飧毒大師下毒,變得心智全無,最後死在同樣心智全無的親爹冷一楓手上。這冷家一家三口,真是炮灰中的炮灰無疑!

可是原著里的冷青萍和冷青霜一起到過常春島嗎?她好像不記得了。

似乎……有什麼事情超出了掌控。

張依依自從知道這件事後,一路上都在暗中觀察冷家姐妹。但是冷青霜一如既往地溫婉秀麗,一心一意地照顧孩子,跟原著里的形象沒有兩樣。

冷青萍也是,她雖然不合群了點,沉默寡言了些,但是個性和原著里一樣外冷內熱。就這麼看來,兩人都沒有什麼不妥。

那是哪里出了差錯?

張依依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日,終于到了海濱。郭姑姑拿了一個鐵哨吹響。過了一會兒,有艘破爛的漁船緩緩駛來,正是陰素陰大娘。

其實武俠小說還是有幾點不符合邏輯的。譬如,原著里說,陰素在此渡人二十年。而常春島離此處共有三個時辰的水路。陰素只有一個人,是怎麼做到听見哨聲後,短短一刻鐘內就出現來接人的?

哎,只能說,作者的心思你別猜!

「陰大姐!」郭姑姑打了個招呼,笑著拉過張依依︰「你看這是誰。」

陰素見了,露出一抹笑意。「依依丫頭回來了?」

她用了「回來」二字,說話時神態自然可親,張依依只覺有一股暖流滑過心田,不由笑道︰「是,又要打擾你們了。」

「胡說什麼傻話?」在一路上被張依依完全收買的郭姑姑說,「什麼打擾不打擾的。好了姐妹們,快上船吧!」

張依依這一行人不算襁褓之中的小盼兒,共有九個,算上陰大娘,足足有十個。全都上了船後,張依依明顯發現船身下了兩個水位。不過陰素跟郭姑姑仍然面不改色,張依依就知道這並不是問題。

只是心疼了那匹紅棗馬,被她寄養在了海濱的一戶漁家之中。

這時候就能看出掌舵人陰素的功底來了,船上站滿了人,她蕩起槳來,依然臉不紅氣不喘。小小的漁船穩穩地朝著目的地駛去,這一路舟車勞頓,家園近在咫尺,姑娘們都放松了警惕。再加上此刻風平浪靜,船身隨著小小的波浪起伏著,舒服極了。不少人干脆閉上眼楮假寐起來。一時間,只听到陰素蕩槳引起的水聲。

時間過得極快,張依依看著不遠處的「無名島」,嘴角含笑。她看了一眼陰素,豈料對方也正在看她。看來是都想起了離開常春島的那天所發生的事。

張依依想,既然都在常春島了,一定要纏著陰素教她擺渡才行。這樣就不必住在常春島討人嫌了。

冷青萍看著「眼前」自動跳出來的面板,和面板上的一行字陷入了沉思︰

【恭喜宿主觸發sss級隱藏任務!請你弄清「無名島」的真正主人是誰,並想辦法奪取「無名島」的主權,任務成功後,宿主將獲得商城金幣+200萬!+10年壽命!】

——

回到常春島,其余人都各自回各自的住宅去休息了。只有張依依跟斐蓉,還有冷家姐妹被郭姑姑帶去見日後。

日後還住在山巔之處,張依依等人也被帶到上次的那塊青石平台那。

看到張依依,日後明顯愣了一下,卻沒有跟她說話,而是問了冷家姐妹的名字與她們的遭遇。

這正合張依依的心意!

只听冷青萍將姐妹二人遭遇的一切娓娓道來,當說到冷青霜與大旗門弟子雲鏗兩情相悅,生下一女時,日後突然激動地捏碎了手中把玩的玉如意。

眾人霎時噤若寒蟬。

「你說……」日後的聲音微微顫抖︰「他叫雲鏗,是大旗門掌門雲翼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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