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立在那邊住了一晚就回了自己的原先住的公寓,白天牽著狗出去溜了一天,到晚上,佣人給他做好飯,他就讓她先回去了。
自己坐在飯桌前,看著滿桌子的菜色,卻沒有什麼胃口,重要的是,眼皮總是在跳。
他不知道自己的媽媽听到那些話之後,會怎麼對沈時嘉,但他很清楚,以後他跟沈時嘉來往必須要小心了。
他其實搞不明白,他父母的感情也不算太差,為什麼母親就是不肯跟父親坦白。
算了,那都是大人的事,跟他沒什麼關系,他也懶得去管。
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拿了狗糧到外邊去喂狗,門鈴這時候卻響了起來。
舒立皺了皺眉,這時間誰會到他這兒來?
要是父母那邊的人,直接輸密碼就進來了……
舒立很是疑惑,起身出去開門,看到門口的人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怎麼是你?」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
「她喝醉了,我來借宿一宿。」紀祁簡單明了地說道。
舒立呆滯了兩秒鐘,看到他背上的人之後,才讓開一條道來,「你為什麼不送她回學校?」
紀祁背著沈時嘉進了門,自顧自地換鞋,「女生宿舍男生不得入內。」
舒立嘴角一抽,這話也太沒說服力了,他上不去,她的舍友總上的去吧?
「不願意?」紀祁換好鞋後,瞥了他一眼,「那我帶她去住酒店。」
酒店……舒立差點被他氣到口水哽死,他年齡就算再小,也知道一男一女住酒店意味著什麼。
「我又沒說不願意。」舒立沒好氣地說道,指了指走廊的右側的房間,「那間沒人住。」
紀祁點頭,背著沈時嘉過去了,舒立生怕他對沈時嘉做出點什麼來,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後。
「你們不是吵架了?怎麼會是你送她回來?」舒立靠在門板上,看著紀祁小心翼翼地把沈時嘉放到床上。
「誰告訴你我們吵架了?」紀祁替她掖好被子,反問。
听沈時嘉的語氣就是啊……而且這幾天也沒見沈時嘉跟他在一起。
舒立聳了聳肩,「沒吵架你去見我姐姐?」
紀祁望著床上的時嘉,忽然說道︰「她也是你姐。」
舒立驚訝地看著他,「誰告訴你的?」
「你覺得呢?」紀祁關了房里的燈,走出房門,「廚房在哪兒?」
舒立不答,跟上去,問︰「是沈時嘉自己跟你說的?」
他一直以為沈時嘉不知道這件事……
「你只需要知道我知道就行了。」紀祁顯然不願跟他多說,自己去找廚房。
從冰箱里拿了點姜摻了紅糖和陳醋,煮了水給沈時嘉喝。
舒立站在房門口,看著紀祁動作輕柔地將時嘉扶了起來,語氣溫和地喊醒她,把煮好的醒酒湯湊到她嘴邊。
沈時嘉以前也是喝過啤酒的,卻也沒像今天這樣,喝幾杯就醉了……大抵是因為心情不好的緣故吧,她暗暗地想。
有人在耳畔輕柔地喊著她的名字,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頭還有些昏沉,朦朧間卻好像看到了紀祁,她甩了甩頭,只覺有些疑惑,「我這是在哪兒?」
是個陌生的房間,燈光很亮,窗外的天色卻已經黑了。
紀祁讓她靠坐在自己懷里,「在舒立家里。」
時嘉眼神有些迷離,嘴里嘀咕,「舒立家,我怎麼會來了舒立家……我記得我是出去跟舍友聚餐了。」
紀祁把湯遞過去,「你喝醉了,學校宿舍回不去,所以我送你來了這里。」
他溫和的嗓音帶著誘人心魄的味道,時嘉張嘴把湯喝了下去。
紀祁把碗擱到一旁的書桌上,慢慢扶時嘉躺了襲來,「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頭就不疼。」
時嘉不是特別清醒,但出人意料地沒耍酒瘋,听到紀祁的話,果真安靜地閉上了眼楮。
紀祁替她蓋好被子,轉身出了房門,見舒立在杵在那兒不動,就皺了皺眉,「不走嗎?」
這兒是他家,他愛在哪兒待在哪兒待。他一個客人,倒在他面前擺起主人的譜兒來了。
舒立心里很不爽,朝紀祁冷哼了一聲,才慢吞吞地去了廳里。
紀祁回頭把房門關好,出去的時候,舒立正在廳里逗他那只柴犬。
舒立自己還是個孩子,卻把柴犬養得灰灰胖胖的,四肢渾圓,柴犬的模樣本就滑稽,這麼遠遠看著,倒實在是逗趣。
紀祁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很隨意地問他︰「為什麼會想養狗?」
紀祁的眼楮總是能洞察人心似得,舒立不喜歡這種被人看透的感覺,瞥過臉,不想理他。
「你跟你父母的感情不好?」紀祁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
「干你什麼事。」舒立抬起頭,冷冷地看著他,警告道︰「沈時嘉是我姐姐這件事,你最好別到處說。」
紀祁喝了口水,面上露出淡笑︰「我只是好奇,你一個孩子,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如果沒猜錯,你母親似乎並不想讓舒家的人知道時嘉的存在。」
「那也是我們家的事,與你無關。」舒立並不想跟他說太多,牽了柴犬要去院子里遛了。
也難怪時嘉把他當熊孩子,他脾氣確實有點沖……
「對了,桌上有飯菜,吃了記得洗碗。」舒立忽然回過頭對紀祁說道,說完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紀祁頓時失笑,這孩子脾氣是沖了點,但心地還是好的。
…………
夜里下起了大雨,夜風從未關的窗戶吹了進來,時嘉睡夢中感覺到了一絲涼意,往被子里瑟縮兩下,慢慢睜開了眼。
床頭的小夜燈以極緩慢的速度變換著顏色,頭已經不疼了,時嘉掀開被子,打算起身去關窗。
腳才落地,就听到一個柔和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你醒了?」
時嘉轉頭望向另一側,便看到紀祁坐在她床前,似乎還有些睡眼惺忪。
「你——一直在這?」嘴唇輕啟,帶著些許詫異,些許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