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部分借鑒《我們的父輩》前線野戰醫院,特此說明。
1941年6月,夏季的悶熱籠罩在波蘭東部廣袤的土地,運送士兵的德軍火車,緩慢的移動于無邊的軌道上,移動而產生的輕微晃動,使得士兵們得以從炎熱中稍稍獲取緩解。
一路向東的途中,白尹隨著德**隊的行動而遷移,一路顛簸,一路無話,一肚子吐槽。白尹苦笑,年代擺在她眼前,她沒有好好珍惜之前的幾年,找到「哈特曼老爺爺」,現在、此刻,她就得跟著德軍上戰場,上這該死的,要死人的,不到冬季就凍成冰棍的二戰東線。
德國與蘇聯面和心不合,哥倆好自然走到了盡頭。
幾天前,兩國終于杠上了,擦槍/走火了,死磕了,二戰最火爆的時候到來了。
白尹繃著臉,探出她那顆小腦袋往車窗外頭無意識地瞅了幾眼,沒什麼東西能吸引她,逸出一口嘆息,她不得不認清現實,低頭數火車上慢慢爬過的無名螞蟻。
她後悔,當初就該勾搭個納粹高官,或是直接抱希特勒大叔的大腳丫子,那樣她找人肯定就有了著落,或許她已經完成任務回到21世紀,救得師父後繼續她的使命……
一陣陰森森的笑泛開在白尹臉上,握草!要是能接近希特勒大叔,不定她好運的就能把他干掉了,解決掉這個二戰狂人,心里變態,似乎要比找個人重要的多……,白尹繼續在腦袋里肆無忌憚的開著腦洞YY泛濫。
「嗨,小子,發什麼呆!快下車,溜噠!」
「她是誰?」
「她?」一德國兵回頭瞥了瞥白尹,嘴唇上翻,不耐煩地解釋,「就一戰地護士,比德曼呀,你小子真不知道?」
「他當然不知道,這小子可是第一次上戰場,要怪就要怪這位護士小姐,好好的護士服不穿,穿了個沒腰沒胸沒看頭的士兵服,真是沒趣!」
波蘭的一個休息站台到了,德國士兵三三二二下車,說話的士兵從衣服里掏出根香煙點上,狠狠抽了二口,活像個好久沒吃到糖了的小孩。
名喚比德曼的年輕人,是德國陸軍437步兵團一員,首上戰場,經驗沒有,菜鳥一只,不過,他使起槍/來可厲害著呢!為嘛?原因就是,他是步兵團里的一名狙擊手。
他比一般的德國人長的更高頭大馬,往任何地方那麼一站,那氣場還挺嚇人,多話一句,這形象與狙擊手就有點落差了。大塊頭可不好藏身找掩護呀!
一下火車,士兵們立刻被一群蓬頭垢面的波蘭孩子包圍,孩子們顯然被站在附近,面容嚴肅的憲兵所忽視。
「請給點面包吧,先生。」他們可憐無比地哀求著,「先生,行行好!」髒兮兮的小手顫巍巍攀上士兵們從面包袋里掏出來遞給他們的一點面包。
可憐的波蘭孩子。比德曼不禁想著。他將一片面包遞給一個頗具膽量的小姑娘,換回一張破爛的報紙。
這份用德文和波蘭文印刷的報紙是昨天的,比德曼在上面讀到東線戰事的第一批消息︰向倫貝格挺進。格里德諾夫、布列斯特-斯托夫斯克、維爾紐斯、考納斯、陶格夫匹爾斯已迅速落入德軍手中。
報紙在頭版上歡悅地宣布,蘇軍的2582架飛機,1297輛坦克已被摧毀。波蘭的蘇佔區已從布爾什維克的枷鎖中獲得解放。
不多時,憲兵吹著哨子,朝大伙喊叫著,他們揮動手勢讓德國士兵們上車。列車呻/吟著發出深沉的抗議,勉強拖著重負開動起來。
(作者菌拒絕任何形式的轉載)
「歡迎你們,我是護士長高奈利亞。」
「漢娜!」
「白尹!很榮幸。」
白尹和叫漢娜的女孩把各自的手伸過去,與這位高奈利亞護士長握了握。
「你們都進來,我帶你們參觀一下。」
說完她們提著各自的行李箱,跟著高奈利亞走入了救護醫院站點的大門。
「這里是輕傷員區,」她們跟著高奈利亞行走,高奈利亞一邊走一邊指著方向,「重傷員在B區,A區都是傳染病病人。」
她們三人走到一處,床上或坐或躺,有不少的德軍傷員。
「知道為什麼要你們來這里嗎?」護士長嚴肅地問。
漢娜自告奮勇地︰「我們來這里是為我國的軍人服務的。」
高奈利亞護士長听完,眼楮一瞪,有瞬間的呆滯,面上飛快的透出不愉。
白尹心里發笑,漢娜你污了!
白尹估模護士長想歪了漢娜的話,可漢娜還不自知的,在那兒一臉問心無愧的對著護士長微笑,白尹快憋不住了……
這時,一位高個白袍,內著德軍服的軍醫走過來,解救了三人的各懷心思。
護士長︰「這是新來的護士們,這位是維丁格醫生。」
她分別向他們兩方介紹。
維丁格醫生朝她們看了一眼,看到白尹的時候,他微微愣了一下,只一會兒功夫,他對護士長道︰「我要做手術,需要你的協助。」
「我馬上來。」護士長轉向她們,「不要私下里和士兵接觸,更不要去沾染醫生,要是我听到了什麼傳言,我保證會把你們調走的!」
漢娜立刻接口︰「我們是德國女性同胞們的代表,不會做對不起元首的事情。」
護士長愣了愣,盯了她一眼,這才邁步走向手術室。
只顧著看戲的白尹趕忙應答︰「是,護士長。」
白尹心里暗忖︰這位漢娜童鞋,可真有出息啊,為德**人服務……噗,會有歧義的好不好……唉,看護士長的眼神,肯定誤會頗深,才會說出上述警告的話來。這漢娜啊~她是故意要氣氣護士長嗎?
白尹在救護站待了一個多月,時間來到了1941年8月。
傷員每天都有,歐洲戰場東線之初,德國節節勝利,死傷人員並不是很多,不至于讓醫護人員很空閑,但也不代表醫護人員會很輕松。
想起一個多月前,她被艾德里安扔了件軍服趕小雞似的攆上列車,德國大兵對她還算客氣,沒有不敬和無禮,當然也沒有人閑著無聊來搭理她。白尹估計自己頂著個亞洲人的臉,很多人看到她還是不爽的,幸好這趟火車都是國防軍人,對種族神馬的沒有像其他軍種那樣敏感吧。這些也只是白尹的自我猜測,她才不會傻兮兮的裝一付萌臉去問那些軍士們。
白尹窩在火車上,看著眼前一張張年輕的臉龐,卻沒有勇氣去問他們是不是她要找的哈特曼,失望了這麼多年白尹有點泄氣。有時候她也會想,是不是自己弄錯了?是不是她漏听了重要的找人信息呢?
沒由來地,她心里的失落、郁悶、火氣連連拱上來,那表情自然讓她看起來冷若冰霜,生人勿近。她打算進入救護站見到艾德里安,就要沖他發火消怒,沒想啊,老艾這家伙和她竟然不是同一家救護站的。窩巢!瞬間,白尹覺著她被老艾賣到了醫護站,給德意志第三帝國做苦力來了~~!
抱著洗好的一堆被單,白尹拖著腳,一步深一步淺的往救護站後院走去。
前方不遠處,一前一後走來兩位德國士兵。
「上帝,那只狗……」
「出什麼事了武特?」
「瑪麗要和我離婚!」
「我很遺憾!」
「她要拿走所有的東西。她要拿走房子,帶走孩子,還要把狗帶走,那根本不是她的狗!那是我的狗!她要帶走我的狗!」
名喚武特的士兵,二三下就把信紙撕扯成了碎片,連同他的防彈頭盔也一並遭了殃,他那重重一摔,頭盔在地上打了個彎彎,滾到了白尹的腳邊。
白尹想也沒想,抬腳一下把頭盔踢飛,嘴角上掀,似乎回想起讀書那會兒,放學回家的路上,和小伙伴們踢路邊的小石頭和空瓶子。
與兩位德國兵錯身而過,走在後頭的士兵眉眼一挑,朝白尹踢飛的頭盔淡定地望去一眼。
其他抬傷員的士兵紛紛奔走︰「我們走,把它們(擔架)裝上卡車,出發!」
「你還好吧武特-皮勒?」
「好個屁!……她痛恨那只狗!」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還要帶走它!哼!」
他模向頭頂,忽然想到什麼︰「迪姆,我的頭盔呢?」
走在後頭的迪姆努努嘴︰「喏,在那邊……護士小姐的一記大飛腳,估模卡在樹丫上了……喂!你去哪兒?」
武特皮笑肉不笑︰「算賬!」
「和誰?」迪姆莫名其妙。
白尹皺眉,莫名其妙被一個虎背熊腰的德國大兵攔住去路。
「先生,您身體哪里不舒服?」看不出對方哪里受傷,也看不出他的軍餃,白尹只好用了統稱「先生」。
「我心髒不舒服!」口氣沖沖地、橫橫地。
「那您應該去找外科大夫,他們都在救護站里面,我還有事,不好意思哦,請您讓一讓。」
「你是亞洲人?」
白尹抬起的腳一滯,又是這個問題。
「你們是不是也和歐洲女人一樣的……水性楊花?」輕佻而鄙視,听不出是詢問的語氣。
「也會有。」白尹就事論事。
「那你呢?」他得寸進尺,「丈夫不在身邊,會去勾搭亂搞男人?」
白尹有點傻了。這……什麼和什麼?亂搞?誰和誰?為什麼扯上她?她自覺自尊自愛自Y,從沒想過用行動來實施腦中的幻想……
見她發愣,路易作了一個掏/槍/的手勢。
「我還沒有丈夫。」反應過來的白尹忙補上一句。
「沒丈夫,那男朋友呢?」
「我……」關你屁事!她很想就這樣目露凶光地頂回去。
「好了武特,你的氣可不能撒到這位女士身上。」坐在樹下擦了半天槍/的比德曼,終于坐不住站出來說公道話。
武特雙手環胸,抬頭看了看比德曼,比德曼比他還高出小半個頭︰「好,這事我可以不再提,可是你知道這妞做了什麼嗎?她居然把我的頭盔踢飛了!瞧,就在那兒……」
「既然你知道了頭盔的下落,就快去撿回來吧!別在這里唧唧歪歪了。」
武特臉上掠過絲不快︰「誰……誰唧歪了?只有婆娘才唧……」
「武特,你們隊在集結了,我不介意與你多聊一會兒,可待會兒要是趕上不任務,你可是要關禁閉的。」
「得……算你走運!」武特瞪了比德曼和白尹一眼,忙跑去撿他的寶貝頭盔。
「真抱歉,請您原諒他的失禮。」
「哦,您不需要和我道歉,失禮的人是他。」白尹撇嘴。
比德曼收好自己的狙/擊/槍,背到身後︰「他的妻子寫信要與他離婚,所以他才會找您的麻煩,請您理解他好嗎?」
「原來如此,謝謝您的解釋。」白尹露出微笑。本來她也沒有生武特的氣,不過就是和他抬扛了幾句,他妻子要與他離婚這件事,也著實是件憂思傷神的事兒,白尹有點同情他。
「需要我幫忙嗎?」
「哦,那就……謝謝您了!」
白尹也不嬌情,有人想幫她晾床單,她何來理由拒絕呢?而且,他長的這麼高大,手臂又長,晾寬大的床單可不就是個「人才」!這叫物盡其用,浪費可恥。
床單被他們折騰完,兩人在後院空坐上坐下來。
「比德曼,」彼此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名字,也說好不用敬語,白尹叫了幾次他的名字挺順口的,「你在隊里具體是什麼工種?」
「工種?」
「哦!」口誤,白尹嘿嘿一笑,「我的意思是,從事什麼兵種?」
「哦,我是國防軍陸軍437步兵團一員,具體來說……」他微笑著指指背上的步/槍,「我是一名狙擊手。」
哇 !白尹伸出大拇指,比了個你「強」的手勢。
比德曼羞澀一笑︰「我只射死過一個敵人,不強。」
「呃……」其實她並不是說他很強,她想表達狙擊手讓她佩服的意思。略微一思索,白尹道,「听說狙擊手埋伏很辛苦哦!」
「的確,我們會從凌晨一直埋伏到晚上,直到目標出現,或許還會更久。你會射擊嗎?」
白尹搖頭︰「不會,我連槍/都沒有。」一付失落的模樣。
她被對方一問之下,想到往後在東線的日子,自己沒個槍/彈,還不會用它們,她可真有點發愁了。
「想不想學射擊?」
白尹瞪大眼望著他︰「想啊!我……那個……你不是敷衍我吧?……你真的教我嗎?」
「嗯!」
「那就……先謝謝你了!」白尹笑眯眯。
他擺擺手︰「今天我休假半天,來看受傷的戰友,一會馬上要歸隊的,下回見面我教你可以嗎?」
「當然好了!我等著哦!」
沒有槍/彈,可要是學會了用,也是一件好事呀!她求不來的事,怎麼就給好運的踫上了呢?白尹雖說是穿越女,卻不相信事事有金手指護身,學點自護的手段方法,成了她求生的本能。
一想到德國與蘇聯磕的慘烈絕決的二戰後期,德軍失敗定局,蘇軍勝利在望,柏林被同盟軍轟炸的斷壁殘垣、面目全非,蘇軍對待敵方女性做出的殘暴齷齪事兒,雛鳥白尹憎惡的同時,後怕的渾身都會發抖。
蘇聯的八、九月,平均氣溫13度至23度,毫無中國南方掉層皮般的炎熱曬人,汗流夾背。它氣候溫和,早晚涼快,也沒有中國南方的粘濕和潮氣。
清晨和夜晚,還要添件長袖或外套防涼,只有待到大太陽露出臉蛋,生性偏寒的白尹才會以短袖示人。
這日,太陽還沒探頭,就迎來一卡車的傷員。哨聲起,白尹拿了外套邊走邊穿,從看護病房C區匆匆跑到救護站的廣場上待命。
「白尹!」
「在!」听見護士長叫自己的名字,白尹二步上前,忙大聲回應。
「這二十多人由你負責,記得在重傷員身上標上記號,輕傷員先在走廊上編號排隊……」護士長話還沒完又一卡車開進救護站。
「怎麼回事?昨晚大戰了?」護士長面色難看,這一車子還沒有安排好,怎麼又來了一車子傷員?再瞅瞅輪班上崗的三位手下,淡金的眉毛不自主地折起放不下來了。
「白尹,你再加二十人……」
「哦……好!」白尹嘟起嘴角吹氣,她不是不滿,這個小動作是她上東線戰場後,為了減壓不知不覺養成的一個習慣。
指揮擔架兵,清點完四十多名士兵,白尹扶腰直起身,手剛抹了把汗,一抬頭,一人影山似的擋住了她的視線。
「比德曼?」
「嗨,白尹,有時間嗎?我們可以聊一聊麼?」
白尹微感詫異,但見他的眼神凝結,語氣沉沉,與平常的他大相徑庭,讀出他的微表情,白尹心頭一跳︰「好,稍等!」
「我到外面等你。」
約模五分鐘後,兩人走到了救護站的後院,這里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比德曼幫白尹曬被單的地方。
不動聲色打量,白尹才發現比德曼從不離身的狙擊/槍不見了。
「你的狙擊/槍呢?」
比德曼下意識地模模身後,苦笑又懊惱的抓了抓榛子頭︰「呃……就像你看到的,我……犯了錯,槍/被繳了,現在我處于禁閉期。」
「禁閉期?」白尹挑眉,「禁閉期你可以外出?隊里不把你關起來嗎?」
「……」比德曼臉一白。
看情形他一定有什麼隱情,唉,這張快嘴,白尹拍了拍嘴巴︰「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比德曼嘆氣︰「我是來看被我誤傷的軍官的,子彈沒有打中蘇聯人,不知怎麼的打到……不,誤傷到了他。」
白尹-O-︰「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當然沒有!」
「這麼說……你攤上麻煩了。」白尹手指點點他。阿門,白尹也跟著洋人學會了在胸前畫十字。
他的表情愈發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