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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尹很不厚道的干脆「暈」了過去,只不過是「裝」的。

耳邊是零星的槍/聲,白尹縮著身子心里默默念叨︰弗蘭茨別傷到……小心,千萬小心啊~!

不知過了多久,白尹脖子一疼,真就暈過去了。

直到肚子餓的咕嚕叫,白尹才眯著眼醒來,面前是熟悉的沙發,不遠處有微弱的光線,白尹支起身體。

「醒了?」一個俄式烤面包在她眼前晃悠。

白尹聞到香味,渾身抖一抖︰「謝謝!」立刻不害臊的伸手去接。

面包抬升幾公分,白尹只得仰頭去看,眼珠隨著食物的移動跟來跟去,絲毫沒有中國女子的矜持之姿。

「怎麼回事?」列昂尼得少校拿著引/誘她的面包,不冷不熱道。

白尹可憐兮兮的將他望住,忍無可忍的咽下口水︰「我,頭暈,然後昏倒了。」

「就這樣?」他攏眉挑高。

「嗯。」她底氣不足,「大約,貧血吧!」

他捏住她的下巴︰「這麼巧?偏在德國佬偷襲的時候?」

「啊?偷襲?」弗蘭茨是來偷襲他們的!?確實很巧,白尹想的是︰巧的好,巧的真是時候,她終于能見著他了……

她變的有些激動,在少校眼里以為她是害怕了,倒是與送她回來的邦達列夫描述的相差無幾。

「你在德軍待過,戰場上過,看到他們還會怕?」少校的聲音帶著西伯利亞獨有的冰冷凍人。

「我是護士,在軍隊後方,德國與蘇聯不同,他們不允許女人扛/槍打仗。我只知道,後方受傷的德軍與受傷的蘇聯人沒有區別。」

少校來回走了兩步,似乎在研判她話語的真實性。

白尹抬眼瞅他,少校這個團的任務是配合解放通往列寧格勒的蘇軍。

列寧格勒圍困戰已接近900天,德國法西斯自1941年9月起圍攻列寧格勒,蘇聯軍民苦苦堅守,死傷無數,希特勒想困死餓死列寧格勒的人民,期間希特勒撤出部分精英集團軍進攻其他地區,此時,已經到了蘇聯軍民突圍列寧格勒,反攻法西斯的時刻。

「喀秋莎,死在斯大林格勒。」

白尹一愕,少校思維太過跳躍,她一時晃不過神。

「她……你的妹妹嗎?」

「是我親手殺了她。」他說的那麼沉重,白尹無法懷疑它的真實性。

「你為……為什麼這麼做?」她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詫,頭皮在發麻。

少校走近她,綠色的眸子閃著如狼般的狠厲︰「她和納粹軍官廝混,她背叛了祖/國!」

白尹瞪著少校,毛骨悚然。

「如果,」少校的手模上白尹的咽喉,「你也背叛你的祖/國,你的信仰,你的家人會怎麼做?」

「……」白尹黯然的想到她的身世,無語相告。

「我也會親手殺了你。」

「……」暈,他又不是她的親人,他也沒問過她的信仰是什麼,他就要殺了她?因為她背叛祖國?哈,她白尹可從未做過對不起祖國的事情好不好……

少校的手離開她的脖子,白尹就撇開臉,垂著頭,不想與他說話。少校的思想偏激,但是,她偏偏就能理解他,她想到了日本侵華戰中的漢奸們,不知不覺兩個手就捏緊成拳。

「她喜歡听《喀秋莎》,她的舞跳的很好,整天有愛慕她的小伙子圍著她……可是法西斯來了,德國佬來了,他們佔領了斯大林格勒,我們奮起反抗,一次一次的進攻,一回一回的防守,我們快要取得勝利了,可她竟在那里成了納粹的婊/子,因為那名納粹軍官,她拋棄了她的信仰,背叛了祖/國,她給親人丟了臉,她為那個德國佬擋子彈……狗/屁的愛情!」

少校咒出一連串的髒話,他扯著他的頭發,一拳砸壞了木櫃。

白尹嚇了一跳,見識過俄國人的粗暴,這是她第二次見到偉岸英俊的少校爆發出來的驚人火力︰第一次是在戰俘營,那次少校狠狠揍了尤利安;而這一次的憤怒,他是因為他的妹妹喀秋莎,那為了愛情犧牲自己的女孩。

兩個人相愛有錯嗎?白尹想說點什麼,到嘴的話猶豫了。二戰背景下,侵略者與被侵略者,不應相愛,可白尹知道歷史上有過被屠殺的猶太人與納粹軍官相愛的事件……

少校穩定了情緒,突然把面包扔給了白尹。

她真的很餓了,張口就吃起來。白尹邊吃邊琢磨︰她不知道怎麼安慰少校,她只覺現在說什麼做什麼都沒有意義。

少校盯著她吃東西,忽地就來模她的頭發,白尹停止了嚼動,吃到嘴里的面包失去了味道。

「我會給你食物,你再不能因為沒有吃的就去做納粹的妓/女!」

白尹嘴里的面包掉了出來,落在她的衣服上,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听著少校的真情流露,眼里濕漉漉的,察覺少校或許真把自己當成他的妹紙了。

「少校,我是白尹,不是喀秋莎。」

「不管你是誰,都不能與法西斯為伍。」

「我痛恨法西斯。」

「你明白就好。」

「我一直很清醒,可是……」白尹說不出來,她真怕少校再次發怒。可她不知不覺地愛上了德**官,這是不是也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呢?

「你想說什麼?」他的綠眸掃過來。

白尹沒有勇氣與他對視︰「沒什麼。」

她繼續吃面包,敏感的女性心理令白尹莫明的擔憂起東線戰場的未來。對于蘇聯戰場的許多戰役,白尹沒有看過資料,也記不清楚,所以她不知道列寧格勒突圍成功具體是什麼時間。

她控制好情緒,不敢表現的太過頭,她隨意地問︰「德國人還會再來嗎?」

「他們不會放棄這里。」

「……」

「列寧格勒突圍在即,德國佬有備軍補充,接下來就是激戰!」

白尹輕輕點頭,激戰?——這是她極不希望听到的說詞。

轟炸在兩天後爆發。通常,轟炸之後便是敵人的進攻。

德國士兵發起了進攻,由于德軍沿著郊區布設了頑強的防御,此刻列昂尼得少校的部隊被迫隱蔽在廢墟中。

雙方攻守都非常凶狠,往往一/槍打過去,回激過來的就是數發子/彈。少校手下的狙擊手犧牲了一名,多人受傷,情況極為不妙。

白尹非常緊張,她擔心弗蘭茨,也擔心在這里抗擊德軍的蘇聯士兵,被當成夾心餅的滋味真不好受。

少校手下的醫護兵受了/槍傷,走不了路,白尹自告奮勇頂上了,除了少校一點不驚訝外,其他人都對她另眼相看。

她跟著出去做戰的俄國兵,手臂上綁了一個白色的袖筒,士兵們的服裝參差不齊,少校也沒有給過她軍隊服裝,白尹穿著便服,到也覺著自在。重抄舊業,白尹的包扎技術依然不錯。

她盡心盡職的做好醫護兵工作,停下來時她仍會想到這次的進攻有沒有弗蘭茨,會不會是弗蘭茨的部隊,然後又會糾結于,她該留在蘇聯還是回到德國?

有手/雷飛過來,一俄國兵拽過白尹推到反方向。

「喀秋莎,發什麼呆?」

身後轟隆炸開,他救了她,白尹剎那醒神忙不跌道歉,卻在抬頭的瞬間,被突來的熱氣打了個響頭,一下蒙翻在地,剛才救她一命的俄國兵,卻痛苦的大叫不停地在雪地上翻滾。

白尹被煙氣燻的咳嗽不止,在看到隱約的人影和手上拿著的武器後,白尹不由地在心底咒罵︰該死,居然是「火拳」——德制沖鋒火焰噴射器。

呯呯!俄國兵不再掙扎,趴在雪地上,了無生氣。

白尹毛發倒豎,立即高舉雙手,用德文大喊︰「別開/槍,我是醫護人員!#

突擊者號是二戰美軍唯一一艘投向大西洋戰場的戰斗航母,它在1942年11月8日-9日經歷了整個戰爭中損失最大的一次戰斗,損失了16架飛機,當時的對手是法軍。

蘇聯二戰中使用過反坦克狗,但是使用了沒多久就取消了,因為狗們更習慣沖向它們的試驗對象——蘇聯坦克。

美國二戰時也訓練過狗,美軍計劃用狗攻擊藏在地洞里的日本兵。但訓練中缺乏黃皮膚黑頭發的亞裔美國人扮演日本兵,另外狗也害怕槍炮聲,最後該計劃不了了之(幸好沒用,否則孤島上的日軍可有狗肉吃了,餓不死了)。

美軍第82空降師副師長準將算是整個二戰美軍死的最蹊蹺的將軍了,當時他的飛機被友軍擊落,keerans孤身落在海岸邊,然後他走了一天,總算遇到一名美軍中士,他詢問對方是否能送他回去,對方回答「我沒空」就離開了。此後再也沒有人看到過keerans準將,他的尸體也一直沒有找到。

日本宣布投降後3天,即8月18日,蘇軍才派遣空降部隊100多人先期降落在哈爾濱,地面部隊則要再等數天後搭著火車開進。19日蘇軍先頭空降小組12人在長春空降,而蘇軍抵達沈陽、大連、旅順等地則要等到8月20日以後#

一群武裝黨衛軍人圍坐在一起烤火。

有人問起幾周前的一件小事︰「魯德亞斯,你們去哪搞到那些的?」

沒等魯德亞斯回復,一個二等兵搶著說道︰「哪里搞到?好吧,三只火雞突然飛進了窗戶,就停在我們的湯鍋上,這些該死的東西不肯走開了,這下明白了?」

那人听得目瞪口呆,一圈人笑起來。

「這里長毛的動物都是居民飼養的家禽,你們知道的,」二等兵模著肚子繼續說道,「當然,我們真得很猶豫,這些可憐的家伙凍的要命,它們只想和我們待在一起暖和一下。」

屋里幾位親身經歷的士兵微笑著,有幾個家伙甚至笑出聲。

二等兵咂了兩下嘴,似乎還在回味當時的美味︰「對它們來說,外面肯定是太冷了,冰天雪地簡直可以將它們凍成冰雕。」

另一名士兵探著頭,看了看外面,沒見送口糧的士兵,有著失望,但還是無所謂的跟了一句︰「是啊,然後呢?」

「是啊,然後,我當然是滿足了它們對溫暖的需求,不過……」他用雙手做了個扭斷脖子的姿勢,「我當然不能把活著的雞放進鍋內,你明白的,對吧!」

又一人接上︰「沒錯,看來以後我們應該把住處的窗戶打開,也許會有一兩只被凍得半死的雞飛進來。我對這些長著羽毛的朋友特別有感情。只要它們看見我,便會伸長脖子等我幫它們撓癢癢。」

「閉嘴,臭不要臉的偷雞賊。」魯德亞斯毫不含糊道,「最好離它們遠點,你知道相關的規定,要是他們抓住你,這種屁大的事兒會波及大家,我們會因此倒霉,這些話以後別再說了。」

眾人不再說話,魯德亞斯就像班長那樣,在這個小集體里是說了算的人物。大家都把他稱為「覓食者」,以表彰他在尋找食物方面發揮出的天才,畢竟,這詞可比「小偷」強多了。

白尹幾分鐘前迷迷糊糊醒來,發現自己被人綁著,扔在一個犄角旮旯,她听完外頭兵哥們的對話,動動臉想笑,結果禁不住脖子上的酸痛又閉上了眼楮。

填不飽肚子的不僅有蘇聯人,還有德國士兵,以後的形勢會越來越糟糕,這些大兵們還圍在這里說笑,明明是件可憐事,卻偏是說的逗趣呆萌……

「醒了?」

廢墟似的屋里,有人隱在暗處與她對坐,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白尹受寵若驚,還算冷靜自制的目光,掃向那辨不清表情的男人。

直到適應了昏暗,「弗蘭茨……」她的聲音因為能認出面前的男子,變得激動而打顫。

他模著消瘦的下巴,漂亮的眉梢高高上挑,很有魅力的一個動作︰「你是誰?我們曾經認識?」

白尹傻眼了,她瞪出雙眸,又仔細將他打量︰「你是弗蘭茨-馮-哈特曼嗎?」

她不相信自己會錯認他,她不相信他會不記得她。

「對,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白尹像在大冬天喝了杯冰水,內髒器官涼了個徹底。她極力忍住忐忑不安︰「你不認得我了嗎?我叫白尹,我們認識……在德國的漢諾威。」

說完她就皺眉了,他用了「曾經」這個詞,為什麼要用曾經呢?他到底想問她什麼?

「漢諾威?這麼說,我們認識很久了?」

白尹點點頭。是的弗蘭茨,他與她從35年起就認識了,至今已有8個多年頭。直到1945年5月,二戰結束他們整整認識10年了。一個世紀的十分之一,一段說長不長,說短卻能讓彼此銘心刻骨的記憶。她的記憶還在,可他的呢?為什麼消失了?

她的語氣不穩而質詢︰「剛才,是你打暈我的?……弗蘭茨,你真的不認識我了?為什麼把我抓來這里?」

他用睥睨蒼生的眼神睇著她,柔軟的薄唇冷淡疏離︰「是我打了你,綁了你,你為俄國人做事,這就是我抓你來的原因。你說你叫白尹,為什麼俄國人叫你喀秋莎?」

白尹還未解釋,他就點著自己的嘴唇,笑的如臘月的冰雪,冷漠無情︰「這上面是你吧?」

他兩指間夾著一張照片,上面有笑的不自然的女人,以及站在一旁脈脈含情的男人。

看著它在自己的眼前搖晃,白尹仿佛又重新見到了那場婚禮上的她與他。礙于納粹當道,她不敢與他過多親近,他卻牛皮糖似的粘著她,訴說他萬般深切的思念……

「我們參加了朋友的婚禮,你讓攝影師給我們單獨拍的照片。」白尹啞著聲音,盡量平淡的述說。

他听完她的敘述,若有所思,不置可否。

白尹鼻尖酸澀,千盼萬盼,想念中的再次相見,沒有甜言蜜語,沒有相擁相泣,卻是近在咫尺,仿若隔了萬水千山。

這不代表她能不為所動的听他這些問話,最不願听到的陌生話語,竟是從他的口里說出來。

她沒有變換容貌,沒有改名改姓,為什麼他不認得她了?他如此冷若寒霜,如此不盡人情,他打昏她,他綁著她,他威脅她……

或許只有一點可以說通一切,他不記得她了,他失去對她的記憶了,這對白尹簡直就是晴天霹靂,萬念俱灰。

外頭一陣熱鬧,有人進來。

「長官,口糧來了!」

士兵走了出去,弗蘭茨端著他的深色飯盒蹲到白尹面前,打開盒蓋讓香味跑出來溢滿四周,折磨彼此已然饑腸轆轆的肚皮。

「餓了?想吃?」他的冷寒,她面色如縞,他並不理會,猶自聲色俱厲,「想活?那就告訴我真相!」

「你什麼意思?」白尹怫然色變。

他綠眸深深,只不過里面沒有往日里的溫和脈脈、情意綿綿,他用近乎耳語的聲音對她道︰「你是蘇聯派到德國接近我的間諜,白尹是你的化名,喀秋莎才是你的真名。後來,你沒有成功,因為我沒有愛上你,我識破了你的詭計,然後,你回到了蘇聯。」

白尹張著嘴,很想大笑給他看,原不知弗蘭茨也同那些她遇到的蓋世太保一個樣,充滿了奔放、自由、崎嶇的想象力。為何她之前沒有發覺呢?

「你說說,我為什麼要接近你?」白尹眯起眼,魅惑的眼神凝視他,「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沒有愛上我?」最後一句,白尹近乎用上了咬斷牙根的力氣。退一步想,假如她真是間諜,她定會找個有利用價值的太保哥(蓋世太保),絕不會找當年還是軍校生的他來當她的目標。

他望入她的眼底,帶著固執的信念,先入為主的審視。然後,他失望了,那里沒有深藏的勾/引,沒有貪/婪的欲/望,只有一雙明目,澈如秋水,清如溪泉。他有什麼地方錯了麼?

你真的錯了!白尹心里委屈,就有濕意浮動眼眶,她深深吸了口氣,氣怒的別過臉。她不想自己的脆弱被他瞧見,可她的動作只是徒勞。

「不想吃?」

「拿走!」他不問還好,一問白尹更怒不可歇。她憤憤出口,難過的閉上眼楮。

腦中全是她和弗蘭茨上東線的場景。他擔心她來找她,他把從伊萬那里拿來的粥端給她先吃,他還在掩體內控住不住與她親吻……現在呢?他竟不記得她了,他不相信她,質問她,懷疑她,他也忘了他對她的愛嗎?

如果真是這樣,她為什麼還要來找他?為什麼讓他們這麼輕易的相見?為什麼自己的記憶如此清晰?如果他不愛她了,她還會愛他嗎?

她听到離開的腳步聲,淚水頃刻爬滿兩頰。

「弗蘭茨,你忘了我們的感情嗎?你還記得尤利安嗎?還記得我們共同度過的那些聖誕節嗎?」

「尤利安,你知道他變成這樣了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救活了他,他卻不認得我了……」白尹傷心的哭著,傷心的自言自語,傷心的衣襟洇濕,心頭的痛令她毫無所覺自己的失態。

隔著一堵破敗的牆壁,弗蘭茨一動未動釘在原地,他听到了她的傷心,她的哭泣,她的話語……還有,她……認識尤利安?!

心髒,隱隱掠過一痛,那陣疼痛強烈地蓋過了弗蘭茨的一切感知……

她說的這些話,是真是假?他該相信確認?還是拋棄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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