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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過一半,留一半。窄地後方只剩下像年華這樣的閑散車架,沒有了守兵。周圍其他的人也都是小聲抱怨,這安排顯然是糟到了公憤。年華心里有些不安,莫名其妙的。

果然,沒有等來繼續前行的命令。倒是等來另一個消息。前方太子所乘車架遇刺了!刺客人數極多,從四面八方涌來。前面兵士已經應敵,讓後方的車隊保持鎮定,切莫亂自行動。

年華算術還是不錯的。進前府不過兩個月,太子便遇刺兩次。單就一月一次來算,一年是十二次。太子今年也不過二十五歲,娘的,這是遇刺了三百次才能成長到如今這般茁壯啊。

守兵全部都在狹地那邊,這邊足足有幾百閑雜人。听到消息後周圍都慌亂起來,那打斗聲隱隱也能傳來。但隊伍不算是太過恐慌,年華想這可能是歷練過那三百次才有的成就。

她開始還坐得住,但那打斗聲音越來越近,周圍境況也是越來越糟。既是選擇此時刺殺,刺客的數量一定不會少。自己先躲躲,一會兒結束了再竄回來。但若是原路返回,這里人數眾多,她又不是居于最後,這些人沒有太子的命令恐怕不會輕易放人的。

她腦子一動,便又覺得哪里不對勁。太子換乘,次序調整,車隊分裂…好像都是計劃好似的。

她心頭一驚。不對!這是個局!

車隊次序調換還能說是有心人為之,但太子臨時換車架,就只能是他自己的主意。原地休整的命令也確確實實是太子的下達的。

是他!他必是知道會遇刺,早早做了準備,否則一切怎麼會這麼巧。那麼此時他會在哪里?這又是一出什麼戲?

禹玨堯不是個任人欺負的主兒,既是早就料到了,不可能只單單防備。年華自入前府來,每次見他決斷命令不留一絲情面,剛正嚴明之余,心中萬千計量,城府極深。

漸漸有種可怕的念頭縈繞在心頭,禹玨堯必是有什麼計劃要進行。車隊被分裂,他們這邊的三百號人…

恐怕是他的棄卒!

年華看周圍驚慌的人群,愣愣站在原地。她原本只想自己躲起來,但若是明知道這里所有的人都將…驚嚇一跳,卻不知是誰突然從背後拍一下,將她從沉思中拉回。

「是你?」她疑道。張方欽,齊閣老的徒弟,亦有才學之名。閣老此次未隨行,他倒是來了。不過看來也是這群棄卒中的一員。那太子倒也舍得,下這麼大血本。

「想必你也猜出來了。」張方欽一臉凝重對她道。

年華點頭,自己能想到的事,這人必定也能想到,只怕慮的更深。非常時期,非常朋友。

張方欽和她在府中僅是幾面情分,此時卻也不說客套話,直接道;「如今情況未明。殿下…倒是不知年姑是否慮到自己。」

年華一听這話,就明了他暗指什麼。堅定道;「我並非鐵石心腸之人,若是還有轉圜的余地,年華也想努力爭取。」

張方欽放心一笑道;「年姑娘果然好膽識,張某佩服。只是不知年姑娘心中所想與在下是否一致。」

「城門守兵!」兩人異口同聲說出。

如今之勢,前方的守兵必是寸步不離太子車架。行刺之人在那里找不到太子,必會來後方尋找。到時候,這里所有的人都跑不了。此處離城門不遠,若是騎馬快跑小半時辰就能趕回。那里有守城門的士兵。前面的人若是能拖延半個時辰左右,就能搬來救兵,救下這三百來人。

張方欽與她商議一番,他留與原地安撫眾人,年華騎馬回城。他在府中時間長,自有些威信,暫時能鎮得住場面。他也吩咐下去,讓後面一眾人放行。走的時候,年華問他一句。

「你是否決定好。此舉若是成功,我們是能自救。但恐怕也會壞了殿下的計劃。」

張方欽鬼魅一笑道;「不,你不了解殿下。」

「你若是信你家殿下,便不會來找我了。」她說完騎馬離去。那張方欽留與原地,只臉色難看。不知是為了眼下險境,還是年華的話。

只狂甩馬鞭,如今她身上擔著的是三百人性命。仿佛又回到那年舂陵之戰,她請纓守城將整座城池都壓在自己的身上。那張方欽處境和她一樣,走也不得,留也不得。這人倒是可交,畢竟他要想離開會比自己輕松很多。

她故意挑了偏徑,只願沒有人埋伏。可幾十位黑衣人突然冒出來且嚇得她滾下馬來的時候,突然就明白那三百人一定沒有命活著。若說之前種種都是猜測,可便連這退路也都是絕命路的時候,就不用過多思慮了。

她從道旁斜坡滾下,慌亂間跑進了一處林子,只是這林子不密,還不能很好隱藏。她草草判斷了方向後,便朝林子深處奔去。後面追的人似乎很受林子限制,追的不快,一會兒竟是不見了人影。

她卻不管不顧,只拼命逃竄,還用上了太虛步。突然,前方林子出現一人。年華迅急隱在樹後,卻還是來不及被人發現了。

「誰!出來!」一招凌厲掌風從她臉龐蹭過。

原來這人也會武功,卻知高低如何。年華怯怯從樹後露出半個腦袋來。不是沒有看清是誰,正是因為看清了,才下意識躲起來。果然如她所料,設局之人自不會在局中,所以那些黑衣人根本不會在車隊中找到他,太子殿下!

禹玨堯著一身勁裝,干練硬朗。看到她時,微皺的眉頭松了下來,只是臉色微冷。

年華慢吞吞從樹後出來。即便是山野之中,這人也依舊奪目。大概有些人無論出現在哪里,周圍一切都會成為背景,無關風月,氣質使然。只是,這樣的人,怎配為君。

「你怎會在這里?」

「殿下又怎會在這里?」她笑著反問,又道;「殿下既然在這里,想必那些來勢洶洶的黑衣人是找錯地方了吧。」

「你似乎對孤很不滿意,有諸多意見?」他冷笑問道。

她本想說不敢,卻沒他快。

「說說吧,到底想了些什麼。莫要騙孤!」語氣明明輕淡,卻是不容人退縮。那眼神,也是讓人顫栗。

「那些人找的是殿下,殿下既然在這里,豈不是讓人找錯了地方,害錯了人!」她沖口而出,恨恨看他。

「你的意思是孤就應該被他們找到?」

年華氣悶,看著一臉得意的禹玨沐,又看看一臉打醬油狀態的顧侯爺,怪腔道;「你們一個郡王一個侯爺,今天左右不管說什麼你們都有理,我一個小女子哪里敢不認。」

顧玨暔喝口酒不打算開口。禹玨沐听到這話卻也不惱,他怎會听不出其中的諷刺意味,只是今日打定了注意給年華難看,早料到她反應。他開口就模仿初次見面時年華質問他的話,狠狠出了一口惡氣。「難道冤枉了你不成。你沒有撿到秀囊嗎?那不是本王的秀囊嗎?你難道沒有把它弄丟嗎?嗯?!」

年華算是知道了,那秀囊對他來說可能是極為重要的東西。但是事情發展至今,這小郡王是要把所有仇都給報了才成的。她若是性子軟點,只忍口氣過去便好。但很不巧,她性子一向比較硬。想罷,一把掏出袖中香囊給那瑕疵必報的貨扔過去。

禹玨沐猝不及防慌亂接住她扔過來的秀囊,心中一喜想她可能是給找回來了。但只低頭看了一眼,就抬頭瞪眼大聲呵斥;「好你個年華!竟敢找個假貨來糊弄本王!」此次是真有些怒氣,先前諸事他覺得掛不住面子,但從未想過真的拿著小謀士怎樣。可她萬不該拿個假貨來騙他。

假貨?剛開始瞧見白錦年腰間秀囊,她還以為是地攤貨,說不定平昌城內人手一個。此時還給禹玨沐的秀囊確實不是先前那個,但也不是白錦年身上的。這個秀囊也是藍色且很是相像,只是微一細看便會發現圖文樣式有絲毫不同。可年華從未有想過拿個假貨便能糊弄住他,禹玨沐既如此寶貝那秀囊,必會瞧見不同。

「郡王!小郡王!您老再仔細看看,瞪大眼珠子看看!」她沖禹玨沐喊了兩句。

禹玨沐心中不確定,又低頭仔細看了兩眼。但是之前那個他日日佩戴視若珍寶,怎會不識。暗道這瘋丫頭定又是在耍弄他,可笑他還真就看了兩眼,不由怒道;「這根本就不是本王那一個,莫要再誑人了!別以為這是太子府就不能拿你怎樣,本王若是懲治個下人殿下還能不讓?」說完就將手中的秀囊又丟還給她,既不是那一個,要來何用。

「恩。確實不是同一個。」她突然收了玩笑,一臉凝重道。

「你…」禹玨沐沒想到她大方承認,還承認的如此坦蕩,一時氣結。

年華本意卻不是要氣他,禹玨沐再怎麼張牙舞爪如今也是嚇不到她。可是一聲‘太子府’卻讓她有些清醒,公羊晴對她開罪了這位爺的事很是不滿,如今她的身份更是不能過于恣肆。這顧玨暔還在一邊看著,禹玨沐雖是記仇但是心性直白反是好把握,可這位侯爺就不一樣了。

「郡王,此秀囊確實不是先前那一個。但卻是同一個人所繡的。」她開口道。

「什麼?!你說什麼?!」禹玨沐蹭的站起來,驚訝白之余一把就想奪過重新回到年華手中的秀囊,但被年華輕巧避開了。

顧玨暔一看事情有變,放下酒杯,準備做個態度認真點兒的觀眾。

年華退到亭子一邊,故意高舉著那秀囊。她是欲息事寧人,但前提也是要保證這郡王以後不會再找她的麻煩。否則再無東西可以牽制他。

「小郡王,這東西給你可以。但是郡王需得保證,以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那日對郡王的失禮之處,年華鄭重的給您道個歉。這東西還你之後,莫要再找我麻煩。顧侯爺在此正好也可以做個見證。」

顧玨暔執著酒杯,思索自己今日到底是個什麼角色。禹玨沐臉色有些難堪,若不是之前秀囊在她手中,他一個郡王何至于跟她計較這麼多。她的條件可以答應,但是…需得弄清楚了。他道;「你說同一個人所繡是什麼意思?說清楚了,這條件你才有談的資本。」

「白小姐。」她一笑,輕輕出口幾字,已是將對面的人驚到。

「你…你認識她?」禹玨沐一驚,向她問道。隨即一想又晃神喃喃道;「不對,她不姓白。但說是白小姐也不錯。」這句話更像是自言自語,為了使自己信服。

年華沒有多在意他說的話,但是看他此時模樣,心里那叫一個爽。想想她這些日子受氣受的,連清白都搭上了。又道一句;「當然。我與白小姐是閨中之友。你既是能拿到她的東西,便也能看出這手藝來吧。該知道我沒有騙你」

「真的是她親自繡與本王的?」很不確定的再問一句。他怎會看出女子刺繡手藝來,只是卻知年華未敢拿這事來騙他。

「我發誓絕對是白…」想到剛剛禹玨沐說什麼不姓白之類的話。便改改口道;「那啥,白府小姐親自繡的。」

禹玨堯得了確定答案後,一臉欣喜若狂之色。伸手再次爭奪,年華這次倒沒有避開。爭過後拿在手里左模模右模模,跟得了稀世珍寶似的。

年華看他模樣,有些疑惑不解,並非故意要問只順口道;「郡王原先不是也有一個嗎,這次怎麼就如此稀罕。難不成還懷疑是假的?」

禹玨沐不看她,只盯著手中之物,下意識接道;「你不懂。這個是她親自給本王做的,是專門給本王的。上一個是本王訛…」一愣,猛然抬頭看向身邊,就見旁邊一副了然于心模樣的年華。忙慌道;「不…不是。本王的意思是,既都是她親手做的,當然都珍貴了。」

原來是訛人家小姑娘的。他要是知道,這一個也是她訛來的呢…年華不敢往下想,只表情復雜極為扭曲的看著他。

禹玨沐以為她是嘲笑之意,頓時漲紅了臉,一句話也憋不出來了。一直處于局外的顧玨暔,此時也是忍俊不禁,只故意抬手笑著裝咳,憋得也極是辛苦。他久經風月自認風流,女子對之趨之若鶩,便是想要個小小秀囊,有多少人等著來給他。自是無法理解,一個堂堂郡王怎會淪落到訛人的地步。

亭子里的一眾僕從丫鬟也忍的很是不容易。

「笑什麼笑,本王命你停下。誰還敢笑!」禹玨沐一聲呵斥。

「郡王,你這樣追姑娘可是不行的。來,姐給你支個招。過兩天不是上元節嘛,你到時候把人家小姑娘約出來。到時候美酒佳肴,賞花看燈,自然是郎情妾意,水到渠成了。」她好笑道。果真到了幾日後的上元節,年華悔的差點兒沒把自己舌頭給咬斷了,讓她總是嘴賤。

禹玨沐恨恨的看她數眼,又以同樣目光看了眼那邊正努力一本正經的顧玨暔。一甩衣袍,轉身暴走。

送走了祖宗,秀囊的事情算是解決了,年華也稍得安慰。毫不客氣轉身大咧咧坐下,正對著顧玨暔。兩人這些時日沒少在一起喝酒,也不覺尷尬。顧玨暔稍恢復神色,只是眉梢依舊輕松笑意。一位丫鬟上前給他斟滿了酒,他笑道;「「倒還真是本候小看你了,能給這混世霸王氣成這樣。本候看你倒是對這些小兒女的事情感興趣的緊,自己也不知歷過情愛沒有,還教別人。」

「那是,年華還知道侯爺與公羊…公…」她一時得意,頓住倒酒的動作,定在那里。暗罵,這嘴又犯賤了不是。

顧玨暔听她話後,臉色猛的一沉,執酒杯的手重重放下,周身的氣場有些威穆人。隨即冷笑看她,道;「公什麼?本候倒是想听听。還能公出什麼來。」

年華心中一咯 ,這人可不是禹玨沐。他與公羊晴之間…必也不是她能非議的。一丟酒杯忙道自己還有事,準備腳下開溜。誰知走到一半,就讓顧玨暔的話給生生定在那里。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听說你前些日子是被殿下罵出來的?本候與你交情尚可。賣你個人情,殿下每年上元節都會去城南七孔橋下,府中規矩多,你見到他想是不易。」

她沒來得及思索顧玨暔為何將這話說與她听,就匆匆跑走。回到房後連灌了幾口茶水才定住心。暗道以後在這侯爺的面前還是小心些的好。這位可是真正的殺伐戰神,見慣的血腥。

至于公羊晴與顧玨暔之事她是如何得知的,便要從那日與梅園初見說起。公羊晴喜愛梅花,很多人都知道,但是這並不能引人聯想。反倒是那日梅園中幾樣不合顧玨暔胃口的清淡小菜,引起她的注意來。她入前府後,閑來無事曾讓ど兒去打听打听那些菜式都是誰喜歡的。

結果倒讓她吃驚不少。公羊晴那般性冷的人,顧玨暔又偏偏是個放蕩不羈的主。但又從未在太子府中听說過二人的風流韻事,原是襄王有意,神女無情。否則她也不會那樣忌諱在他面前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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