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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漢子背對著他們。也瞧不出她神色有異,只想她應是好奇,便解釋道;

「這是從北地傳過來,由那場震驚天下的舂陵之戰編來的。這些年南方太平少戰事,不少人神往那鐵血豪氣的沙場,以是時時傳唱些北地民謠。也不知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只管唱了便是。」

「對啊,幾分是真,幾分是假。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可天下的人貫會世俗眼光。胥家…」已經是為世人不齒。可她胥氏一族又到底做錯了什麼,當年那般境地,在舂陵城苦撐一年,死了多少好兒郎。結果,卻是抵不過一朝降敵。

張善沒看見年華的神情,禹玨堯可是都瞧見了,也听到她似是自言自語的話。又見她臉色發白,心中暗疑,問道;

「可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年華本是垂首,聞言猛一抬頭,眼中淒涼決絕閃過。她踏千山萬水來到他身邊,只為求一個真相罷了。可恨她自己力量不夠,那給她來信的神秘人也再無消息傳來。她不明白這些事和禹玨堯或者說大禹皇室到底有什麼關系,但面前這人,定也月兌不了干系。思及此處,再一回想半年來的種種,竟是自責至極。自己怎能對他生了那樣的感情,不能的,絕對不能的,

知這人警惕,便立刻調整狀態,故作一笑道;「無事,是我听錯了。害爺擔心,給爺賠不是了。不成想爺還這般擔心我。」

「原只認為你遲鈍愚笨,現下可是要再加個瘋瘋癲癲不是?」——

張善家里只得兩間屋子,他二人又不想擾了主人家清靜,無奈只能處在一間。張範氏也是好客之人,當下就拿了好的吃食招待他們。年華顛了一路吃不下去,禹玨堯卻嘗了兩塊菜餅。年華見不過粗食野菜而已,他卻吃得慢條斯理,像是什麼山珍海味一般。心下越發好笑。

晚飯過後,年華與張範氏嘮些閑話家常,才知這張範氏實是生不出孩子來,卻並未遭夫家嫌棄,兩口子極是恩愛。生活貧苦些,卻也並未覺得有什麼。她心中艷羨這種相濡以沫的情分,不自覺就回頭看向身後的人。

狹小的土房子里,幽幽泛黃的燭光中,那本應是天下最尊貴的人,此刻卻蹲在地上擺弄那耕地的榔頭。洗盡鉛華本應用在女子身上,可年華覺得此時的他也正好。龍血鳳髓之人,帶著無盡的光芒與榮耀,可真正令她願意跟隨在他身邊的,只是那一份蒼生天下的赤子之心。

他終究,是她的主,也只能是她的主。

禹玨堯似是感到有目光傳來,回頭看去,便羞的女子一臉緋紅。他一笑,將手中的東西丟給張善,便朝女子走近了去。年華一瞧這偷看被人發現了,本就羞惱,見他又走來,有些不知所措。旁邊的張範氏不知什麼時候竟也離去了。

「怎麼?這會兒子倒是不瞧了?」他故意挪揄道。

年華這人最好的就是死鴨子嘴硬,仰了頭,倔強道;「我瞧張大叔呢,誰瞧你來著。平日里慣會算計人,怎及人家的淳樸實誠,瞧你作甚。」

他一笑,並不反駁,回頭想看一眼她口中實誠的張大叔,卻發現張善也沒了蹤影,隔壁屋子燈火映襯出人影,應是去那屋拿工具修榔頭去了。又回過頭來,道;

「你道爺便想整日里機關算盡嗎?我若是不謀,這些你口中淳樸實誠的人又怎可過活。」

年華嘴一撇,不听他言,眼光掃到炕頭上的幾張紙,心里算盤打起。走過去拿起那幾張土紙。本是農戶村舍,有紙本就不常見,而這些卻是張範氏晚飯前從櫃中取出,特意讓她瞧的。將東西遞與他,道;

「爺看看吧。張範氏說這是請附近會演算的先生寫的。上面是官府征稅的納糧數目以及其他的一些東西。張範氏想著你我應是識字之人,想請幫忙看看。」

他低頭看了一眼,卻並未接過去。負手而立,有絲威儀道;「你又想作何?」

她抬頭一笑。「不是我想作何,是殿下想作何。這官府發的糧稅細目,還不夠明顯嗎?若是年華還未猜到殿下的心思,那便是枉為謀士了。」

她說完突然跪地,雙手呈起那幾張紙張于頭頂,恭敬慎重,垂首堅毅。

這紙上所寫,簡直令人匪夷所思。這淮南郡諸事,更是處處詭異驚人。

第二次質問了,年華沒有像上次林中遇刺那般慌亂,只一思索,便抬頭直對他的目光, 脾氣就又上來了。

「明月燈火下,七孔橋旁,殿下單就注意到了我不成?!雙方互信看似公平,實則不是。府中客卿皆忠心與殿下,但殿下又真信幾人?我信之與殿下,一瞬之事。殿下之信于年華,貴若千金。所以須得殿下先信了年華,年華真心回之。這才公平!」

她說這話時,其實是底氣不足的,歪理一通…但是不能一味的由他牽著鼻子走吧。那樣會對她越來越不利的。

禹玨堯似是沒想到她會說出此番大逆之話,微有驚色,但更多的是內斂的深邃沉色,他從方才就一直盯著女子。而年華被他那目光灼燒,又因口出妄言,不禁後退兩步。

「你說明月燈火下,七孔橋旁,孤怎就注意到了你?」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咱說信任呢…」她一時舌頭打結。上元節都是俏公子尋小娘子的,她這麼一說…

「那是因為這橋上單就你瘋癲罷了。」他輕抿了口茶水,慢悠悠的說出口,不似方才的語氣。

年華眼楮上翻,一時失語,知道自己肯定斗不過這位爺,心下又強忍了怒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正當她欲再次開口緩和氣氛時,房門被人推開。進來的侍從甫在禹玨堯耳邊說了幾句,禹玨堯便揮手讓她退下。

年華知自己不能如此無趣,這話再談下去也是枉然。之前四王爺傳話時侍從尚且只是門口傳話,並沒有直接進來,這次一定是什麼緊要的事,想罷便也只能悻悻退下。走到門口時,想了想還是將心中想的說出了口。

「殿下,想必顧侯爺已經告訴你,我今晚尋你之事。我想你應是不喜我這樣,但是年華今晚本想著告訴殿下,年華…信殿下。經譚家一事後,年華心中也為你當日一番話所感,想呆在你身邊,想幫你。但若是…不需要,那便算了吧。」

說完,就立刻轉身走了出去。最後一眼看到禹玨堯微驚深邃的眼眸,心中竟有絲害怕…雖然她還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對他有什麼價值,但肯定是有的,這點她一向自知。有價值,才能利用,才能有所…不同

顧玨暔看穿了她對禹玨堯的心思,怕是…生了男女之情。有些譏諷,有些可笑,但她一向不曉得什麼是自欺欺人,有便是有了,不會拗著不認。她這人若是肯活的糊涂些,胥家的事也會放下了,便不會走到如今的境地。

那天在林中,禹玨堯一直護著她,像一個男子護著心愛女子的模樣。他剛剛又將她從水中救了。救了她兩次…

從來沒有人,這樣憐惜過她…可能,在他眼里,那不是憐惜吧。那枚玉佩,她無意中找到,卻私心一直不還回去,從那時起,她便明了自己的感情。

街上還是一片繁華喧囂。只是這會兒子看著終是有些刺眼。以是禹玨沐突然出現攔住惶惶失神的她時,她徑直走過,自動忽略掉。

樓上雅間內,禹玨堯又站在了窗前,窗外繁華美景成畫。這雅間窗子位置開的好,將七孔橋的盛景盡收眼底。今晚便是于此無意看見那個瘋癲女子的大膽行徑,當時他正好派人去尋了禹玨沐來。此時又看到女子失魂落魄的走出酒樓,他眉頭微皺,吩咐身旁的侍從派人一路緊盯著樓下的兩人。

雅間房門又被打開,一位披著黑色斗篷的女子踱步進來。他微微回過頭,眼里難得一抹柔光閃過,驚艷了房角的琉璃燈色。

「阿堯,我終究還是忍不住來赴你的約。我也…有些想你了。」——

「瘋丫頭,你听我說,小爺真不是故意的。」

「有意的」

「小爺也不是有意的!」

「那便是存心的。」

年華被他鬧得有些心煩,正想重話趕他走,卻發現身後禹玨沐突地沒動靜了,她一疑惑,回頭看他,這貨也不知是看見什麼了,兩眼放光。她順著他目光看去。便瞧見了那日太子府中誤打誤撞有一面之緣的翩翩公子白錦年。燈火闌珊,暮然回首,當是公子無雙。令周圍一眾小姑娘暗送秋波。

只是那白錦年身旁還有一個小美兒人,面若桃花,清秀妍麗,瞧模樣也只十六七。穿一身素色百褶長裙,顯出玲瓏好身段。

這邊禹玨沐痴看那小美人兒,神情雀躍大喜,像是看見鮮肉放出兩眼綠光的狼,作勢就要撲將上去。但被身旁的人一把給掐住。

年華一邊控制力道掐擰禹玨沐的胳膊,一邊心想老子都舍棄美男不看,盯著你這蠢貨,你他媽也別想有這艷福。禹玨沐側頭瞪眼看她,低聲咬牙道;

「你憑什麼攔本王!快些放手,否則….」

年華也咬咬牙回瞪他,手上狠狠加了些力道。

「憑什麼?!憑你現在過去了,最後遭殃的是我!禹玨沐,你都欠我一次人情了,還想再坑我不是。都什麼時候了,你動動腦子好不好。」

可有人顯然是听不進去,掙扯著胳膊,生怕慢了一下就堵不到人了,硬是要上前。他也心知今晚上是他有些對不住人在前,扛不住將所有事情都交代給了太子,所以此時也不好多擺架子呵斥。

年華早知自己估計是震懾不住這霸王,無奈,心下一橫,使出殺手 ,趴在禹玨沐耳邊,咬牙切齒冒出幾個字。

「太子殿下——」

這幾個字,包含了多少意義。禹玨沐听後,瞳孔一大,狠吞兩口吐沫,恨恨的甩開年華的手撇過頭去,卻不再上前。

年華正暗自慶幸阻止了他,那死太子一味認定是她將這小郡王給誑出來的,所以今晚上出什麼事都要算她頭上。可正想著,忽的背後就有道溫潤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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