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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胥華正呆在平昌城北的一個小院里。

平昌城,大禹的帝都。

半年前,她收到封神秘信件。然信中有信,一封是寫給她的。

「舂陵之事內有隱幕,胥家遭變實為人害。若想探查,唯近大禹太子方可知曉。此中之事望詳察,以還公道」

第二封信,卻是胥仲宰當年舂陵之戰時寫給一個人的。不知為何沒有送出,也不知是誰將這封信送到她手里。

「大師親啟;舂陵危機,吾念胥家將遭劫數。仲宰一身戎馬,全先輩榮名。然君永是君,臣終是臣。心掛先人創業之艱難,小輩何罪之有?吾兒吾女,不知內情,欲求大師周全之,泉下亦可息。舊年往事,萬勿重提。小女無辜,何其受累。唯有此事,不得終安。命貴不可言,安穩度人生,吾願僅此。」

沒有送到如今胥家家主胥錦的手中,反而送給她一個鄉野丫頭。究竟是誰,竟然拿整個舂陵城做賭局。

長姐胥錦對當年的舂陵之事諱莫如深,書信來往中不肯再提,只說胥皓如今越發的內斂,令胥氏族人甚為欣慰。

胥家已經為天下人不齒,賣主求榮,再也不是曾經威震幾國的胥家軍了。

胥華坐在小院中,逗弄著大師兄送給她的紅豆兒鳥。

你們能飛,卻被困在這里。而我也能飛,卻是自己將自己困住。

罷了,這世上原也就沒有幾個人能夠隨心隨行而活的。二師兄與她皆是如此,端看數十年後,他二人誰活的更好吧。

步入大禹帝都平昌城後才知道,為什麼已經歷經幾百年的魏國會敗給建國不過百年的大禹。

或許這世上本就沒有永存的帝國,因為安逸的久了,腐朽和保守便會慢慢吞噬這個國家的靈魂。

浮華錦繡的背後,是早已經被噬空的枯木。哀怨的□□無論再怎麼悲寂,也敵不過歷史輪回。

一路所聞所見,百姓安居樂業,雖不是處處祥和安泰,但到底是比魏國,曾經的魏國強了不知多少。

兩國交戰,比的不僅僅是軍強馬壯,勿怪舂陵要敗。

年長風常常說,璟山不屬于任何國土,他只認自己是天下人。

胥華也深知,魏國被滅,是命理。自古以來,疆土紛爭都是如此。國與國的界限,在她心中並不存在。

魏國,大禹,都不過是蒼生棋子,更沒有哪個人是她的仇人。

城敗能夠釋懷,父帥為國謝罪而亡的一片忠心竟是遭人陷害卻是無論如何要弄個清楚的。

黑衣人,五封密旨,嬌木珠,神秘信件,長姐突變,胥家遭難,賜婚聖旨,也都是要弄個清楚的。

人活一生,難得糊涂,但她不願。

在ど兒眼里,兩個月來,胥華幾乎是沒干過一件正事。

平昌城雖大,可是她家小姐一天一個地方逛的勻稱。

相中了城南劉記糕點鋪的丸子糕,看上了城東胡家戲院的俊俏小生,甚至是城西豪紳張家少爺養的一只狗也想抱回家去。

鄰家女主人難產,胥華也頭個跑去看熱鬧。誤打誤撞的還救了母子二人,惹得那家人拉著她直蹭鼻涕。

這天,二人在茶肆無事,听書生說書嗑瓜子。不過說的卻不是古史英雄,而是當朝局勢。

「話說最近這平昌城中啊。有三事,最為重要。其一,楚陽河修道之事,听說已經惹得皇上是龍顏大怒啊。其二,這左丞相公羊大人,六十大壽將至。各路達官貴人紛紛來賀,老爺子排場也是夠足。這三嘛…這三…」

周圍人一通亂哄,紛紛言說最近發生大事。

書生大笑兩聲,眼楮眯起,故作神秘道;「這三嘛…就是那醉桃院的頭牌兒這個月掛出了牌子」

听罷,所有人大笑。有人道;「你這書生,聖賢書中莫不是出了顏如玉?」

聞言,又是一通亂笑。胥華也嗑著瓜子跟著笑。最後還是讓ど兒從茶肆里拉了出來,委實是可惜,璟山上可沒有這麼多好玩的,白白被師傅禁了這麼多年,少瞧了多少好東西。

傍晚時分回到宅院,前腳剛進院門,鄰家柳曹氏便為著上次兒媳婦難產之事來道謝。

二人好好招待了她,嘮些閑話家常。柳曹氏見兩個女子溫順有禮,又于她家有恩,便是越發的喜歡。

送走柳曹氏後,胥華便讓ど兒退下。自己呆在房中寫了一封書信,第二天清早又吩咐ど兒將此信交給柳曹氏。

晚上,胥華正待睡下。突然,屋中窗戶一陣響動,她驚覺起身。桌邊坐了一個人,燭光微弱,模糊的看見人影。

「誰!」

那人影不動,聲音卻傳來,是男人聲「胥家二小姐,這進了平昌城。莫不是就要過河拆橋了?」

胥華心下一松,已經知道是何人了。她輕嗤一聲道;「錢財交易而已,何來過河拆橋之說。我出錢,你們辦事。怎麼?羅生門如今也要談情分了不是?」

黑影依舊不動,聲音再次傳來,听不出情緒。「羅生門這兩年為你探了不少的事情,連你現在的鄰家馬夫都是我告訴你的。怎能說沒有情分呢?」

胥華看著那黑影,突地冷冷道;「方夜塵!你少來這套。我已經說過,不需要羅生門了。江湖規矩,見錢辦事,各不相認。如今你又來找我,不怕壞了這規矩嗎?」

這次,幽幽燭光下,那黑影漸漸逼近,可模糊看清容貌。胥華只覺得方夜塵那雙狹長的桃花眼,總是陰沉詭異。這人,她不喜歡。若不是各有所需,斷斷是不會招惹的。

「規矩?你我互為有利,便是規矩!胥華,你還需要羅生門。這平昌城,你才剛剛開始!」他語氣陰森低沉,只讓人不舒服。

在這平昌城內,若是有羅生門相助,怕是會省去不少麻煩。只是…胥華只一瞬的猶豫,便開口道。

「謝謝方少主的好意。只是胥華已經決意,從今往後只靠自己!方少主還是請回吧」

明明不冷,可她坐在床邊,手拿燭台卻感到絲絲的寒意。屋內空蕩蕩的,絲毫是不像有人來過。

方夜塵走的時候,只留下一句話。

「胥華,我怕是這世上知你事最多的。我不急,你遲早還是會回來找我的。我只管等著便是。」

方夜塵所說的話,她不是沒有心動過。但是既已經決定走下這條路,便不能再與羅生門有任何聯系了。

不讓人抓住把柄的唯一方法,就是自己沒有。

她不知道自己以後是不是真的還會再去找方夜塵,若是有,那便是被逼到絕路了——

ど兒給柳曹氏送信半月後,小院來人了。胥華留ど兒在家,獨自一人跟著來人去了城中最大的酒館。

臨走時,ど兒一直問胥華怎麼回事,但是她實在懶得解釋。

這處宅子,是她精心選的。柳曹氏的兒子是丞相府的下等馬夫,適逢左丞相公羊瓚大壽,便是下等馬夫自也能時常見到些尊貴的主子。

胥華隨人進了二樓雅間,便看見屋內上座的女子,還有幾位婢女和小廝侍立兩旁。這女子她曾經見過,在大禹的營帳內。

原來那青衣女子就是人人傳言的第一女謀士,公羊晴!

上座女子清冷高貴,又給人淡淡疏離感。胥華上前幾步,拂了拂身子。

「民女年華,公羊小姐安好。」

從今天開始,她叫年華。拋卻姓氏,也要尋得一個真相。

年華,年華。你的人生這才開始。

「殿下!年華知道,殿下心里定是瞧不起我。但是我一心想要出人頭地,並非是單單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年華心里有百姓,也有殿下!只想以己之能,為民眾謀福,為殿下謀利!」她沖著那離去的背影喊了出來。

終是連最後的一絲尊嚴也拋卻了。走的人身子頓了一下。年華心里暗喜,但下一瞬的表情如同吃了屎。又走了…後來,她才曉得。這人真正可怕之處,不是滿腔算計不留余地。而是骨子里的那份淡漠。

走在回去的路上,雖是灰心,但本也沒有抱什麼太大的期望。還是老老實實從公羊晴那里想辦法吧。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的時候,不對,應該是殺出來個冷面漢子的時候,希望的小火苗又噌噌燃燒了。

是太子身邊的冷面漢子,年華已經見了他兩次。不知道從哪里突然蹦出來攔了她的去路,實實在在把她給嚇了一跳,又踫巧她心情不怎麼好。

「臥槽你大…大…大爺…大爺,你怎麼來了?找小的有事嘛?是殿下有什麼吩咐嗎?」再一次佩服了自己的臨場發揮演技。

那漢子似乎很喜歡抱劍,次次見他都是抱劍,還喜歡斜眼瞪人。年華被他瞪著,想起將他比作那種戲本男主的事,有絲心虛。

「大爺,叫什麼名字啊?怎麼稱呼啊?」主動套近乎。

「邢鐸」

「哇哦,這名字很有溫柔。」果然,人如其名。

邢鐸只冷冷看她幾眼,道;「主子有命,若你能再摘半月枝木,便允你所想」說完,嗖的一下,又不見了。

來無影,去無蹤…

年華自是喜悅得很,但又有些惆悵。她等了半個多月的兔子,實乃是一個有騙人前科的兔子。第二天她又來折枝木的時候,頓時又意識的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這樹,好像是已經快被她給摘禿了。于是半個月里,刮個小風,小心髒顫一顫;下個小雨,小心髒顫一顫。

摘到最後一次時,她回頭看看那棵當真是禿了的樹,感到很滿意。那天沒有像往常一樣折完就回,她坐在石桌旁,從早到晚上。直凍得四肢僵硬、手腳麻木、心里拔涼。

被騙兩次,年華你當真是蠢。倒還真是讓她給惆悵對了。

這廂又無比失落的回了房,ど兒一見她就沖上去喜滋滋道;「小姐前些日子不是讓ど兒打探譚家麼。ど兒打听出最近這暉玉院還有齊閣老的院子里,下人們都常常听起各自主子說什麼譚家軍械所的事。像是各院都很在意呢。」

年華听後,重新一抖擻,這可是她三陪換來的重要情報。因著羅生門的緣故,早在入平昌城之前,她就知曉這大禹朝堂氏族之勢。她現在想知道的,無非就是這譚家的事到底鬧得有多大。

譚家,開國功臣之家。若不是先人去的早,今日榮耀怕不會遜于濮北顧家。掌管軍械所數十年從無差錯。年前楚陽河治五王被治罪,譚家也受了牽連,但是並無重罰。誰料這事情過去還不到半年,軍械所竟又被人查出官商勾結,私自走運火藥、兵器。

火藥,兵器…可不是什麼小事了。

「姑娘有所不知。平昌城以前過上元佳節,最熱鬧的地方不是城南,而是城東。那里商鋪多,以是擺市的也多。城南是後來才興起的。」

ど兒一听這就歪頭追問。面具大叔本就是想給她們講,聞言呵呵笑兩聲,眉飛色舞大聲道;「這倒是有一段佳話。先昭仁太子與其太子妃便是上元節在這城南七孔橋上相遇的。听老輩兒的人說,昭仁太子風姿卓然,太子妃也如仙子臨世。二人相遇在七孔橋上郎情妾意,佳偶天成。以是後來這城南便勝了起來。」

奈何周圍太過于嘈雜,又一陣人流涌過,年華支著耳朵也沒听多大清楚。只隱隱約約听見什麼先太子之類的。還不等她再次發問,便又被沖走了。最後年她扒拉著七孔橋下的白柱子擦把汗,心道可不能松手了,這人擠人也忒可怕了。連ど兒也給沖散了,但二人之前說過,若是走散回府即可。

七孔橋橫跨兩岸,掛了許多彩燈,水面上映照著燈火。河橋下也有幾多華艇,其中有的甚是大氣美觀。旁邊幾對小情侶放河燈,那模樣甜甜膩膩的,只叫年華內心受到一萬點傷害。蒼天虐死單身狗,若不是為了當個成功的事業女性,何至于遭這罪受。

自聖旨下來,她便再沒有機會與太子一談。其實除了身份,其他的她都可以對這人真誠以待。畢竟他現在是她的君。她想取得他的信任。

河邊有一處酒樓,乃城南數一數二的酒肆之地,名為宴羞樓。年華無所事事,也不敢隨意走動,怕再被卷入人流之中。眼楮隨處亂瞟,忽而看見宴羞樓門口停著一輛馬車,一女子從酒樓內出來進了馬車。那女子身披斗篷,遮擋嚴實,卻依舊是被她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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