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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晴策馬之際,也回頭看向這男子一眼。太子府中,閣老只是仗著有年資,真正有能力與她一較高低的,唯此人而已。這鬼才公子的才智她是頗為敬佩的,同為一主效力,二人又都不是心胸狹窄之人,相處算是融洽。只是此人平日里素不喜見人,今日竟是不顧病弱身體,騎馬也要跟來。

她心中掛念太子,心道一定要在正午時分趕回城內。他們一行人來到這淮南,留下楚陽河那樣大的事。若是不能成功,結果難以想象。重則…危及儲位。

十三王此時怕是已經發現他們不見,暗訪之後也必有察覺。這位王爺的心思在眾位親王之中,最是難測。之前譚家的事,便是安排的一手好局。自先太子逝世後,十數年的蟄伏,隱忍至今——

睜開酸澀的眼楮,只覺不舒服,翻身下床後像是踩到什麼東西。低頭一看,原是地上的被褥,想起昨天晚上是禹玨堯睡在地上的。微微整理衣衫,看他還睡的安穩,又發現他被角掀開。想了想,還是蹲下來給他蓋好。

這家伙倒是睡得香,即便是在地上,也是中規中矩的睡姿。玩性一時起來,故意撥亂他額頭一絲發。勿怪帝都名門閨秀都歡喜他,除卻身份,便是這般容顏,也沒幾人不傾心吧。

昨夜,月色如霜,她沒有記下。今朝,暖陽入窗,不知又是怎樣。

鬼使神差吻上他額頭的那一瞬,似乎明白了為什麼張氏夫婦能相守那麼多年還能深愛彼此。這世上本也就沒什麼轟轟烈烈的愛情,有的不過是砰然心動的情愫流露。可笑她才多大,生生感傷出這些來。

原來戲本中那些救命之恩非要以身相許才能報恩的都是真的。原來,心不由主後生出的不是感激…

她慌忙跑出房門,奔至院中一棵大樹下,不住的喘氣。該死的心中有鬼!只留在他身邊,待日後有功績了,便求他為胥家正名。她自我安慰一番。

但願這一劫,能安穩度過…

「你在作甚?」

她身體一震,回過頭看他,壓住慌亂道;「爺醒了?」

禹玨堯一副你白痴的模樣。她一吐舌頭,這話問的蠢了,不醒怎麼站在這里。

早飯過後,又給夫婦二人一些銀錢,便告辭離去。沒有代步工具,卻是個問題。她苦惱時,兩匹馬兒從天而降。這才想到,禹玨堯身邊怎會不跟暗衛。這一夜,買馬的時間是足夠了。卻不想去細究,既是跟了暗衛,昨天二人又怎會落魄到村舍借宿。

「爺,問你個問題唄。這些暗衛不用吃飯的嗎?」不用喝水的嗎?不用拉屎的嗎?誠然這些都是問題呀。

「他們受過訓練,三天不進食也同常人無異。」

好吧,那三天不拉屎呢…

公羊晴一行人與他二人便是在半路上遇見的。年華扭頭看看禹玨堯,心中了然,嘴角抿絲笑意。

「殿下,時間到了。是不是該審訓年華了。」這一笑,有些淡然,有些苦楚。

昨日,是故意摔下馬的。

昨晚,是故意說那番話激他的——

舂陵城,將帥府內——

府邸最深處的院落里,僕人丫鬟都低頭匆匆做事,謹慎異常。屋子里陰沉壓抑,連桌上幾朵嬌美的粉花,明明開的絢爛,此刻也看著令人扎眼。

輕紗帷幔後的內室,黑漆雕花的案桌前,她盯著窗外那陰陰沉沉的晚色天空。一襲素色煙紗水褶裙,一對銀白素花墜珠步搖,襯得人面桃面,是個仔細清秀的美人。

她是舂陵城胥家軍主帥胥仲宰的二女兒。這府中的二小姐,胥華。

突然,一個穿著藍衣薄甲的小兵滿頭大汗的跑進屋內。立在外室,隔著帷幔,向里面的人行禮。胥華身形不動,攤在桌上的雙手緊緊攥起,發中的珠步搖一晃一晃的。

那小兵匆忙行禮過後,便立刻道;

「果如小姐所料,大禹軍中來人了。行蹤隱秘,就連多數禹軍將士也不知曉內情。只打探出,像是大禹帝都皇宮派來的。」

胥華眸色一沉,早已料到。她閉上眼楮,腦中回想起今日的慘烈戰況,那鮮血淋灕的場面直讓人頭皮發緊。

小兵退後,一名丫鬟模樣打扮的十四五歲丫頭緊接著走進來,走到內室中熟練的斟了一杯茶水遞與胥華,聲音糯糯軟軟。

「小姐,喝口茶休息一下吧。今天都累了一天了。一會兒夫人看見該心疼了。」

胥華卻似沒有听見,睜開眼,神色愈發沉痛,自責悔道;「我早該注意到的。兩軍交戰,敵軍一改往常策略風格,必是主謀已換!而我胥軍全然不查,猶如案上魚肉,任人刀俎。實是可恨!」雙手緊緊抓著桌子上的錦布,筆墨都差點被扯下來。

小丫頭見狀,立刻放下手中茶水,握了她的手道;「今天若不是小姐機智應變,恐怕舂陵城這會兒子已經落入敵手。ど兒雖是一個鄉下丫頭,卻也知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保重自己的身體才最要緊。」

胥華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只是眼中的凝重之色未減半分。嬌俏的面容被氣得微微暈紅。

「如今敵在暗,我們在明。若不詳查,便要由得他們牽著鼻子走了。」

大禹皇宮來的人,還能在軍隊有如此大的權力,輕易便能左右戰事布局。會是誰?讓她這般措手不及。

ど兒無奈,在旁邊靜靜看著。小姐鮮少有如此模樣,平日里活潑開朗的人,遇上煩心事了,也是頭痛的緊。

然世事兩面,胥華以為自己在明,敵人在暗。殊不知,在那對方眼里,她也是暗。誰能想到,這場戰爭反敗為勝的關鍵,竟只是一位妙齡少女。

彼此猜疑,這是一場智謀的商場對決。這場舂陵之戰注定攸關兩國命運。是成是敗,攪動天下風雲!

胥華大概也猜到了,眯眯眼道,故作不屑道;「當真是沒臉沒皮,我們胥家才不會要這樣的女婿。你就莫要再想著癩□□吃天鵝肉了。」

年言晨卻不惱,反一笑道;「癩□□不想吃天鵝肉,它就不是一只好的啦□□。不管你認不認,小爺遲早是你家的女婿。到時候叫一聲姐夫,可別怪師兄不顧師門情誼,給你臉色看。」

胥華日後混跡在朝堂之間,混跡在那人身邊,常被說不知羞恥。可那時她想起自己十幾年山中光景,最感謝的就是學到了年言晨的絕技,不要臉

「除非你倒插門,做個上門女婿,倒還可以考慮考慮。」故意說此話想讓他討個沒趣,可她還是實打實的小瞧了這位師兄的臉皮。

「有何不可?你師兄我無父無母,便連這年姓也是隨了老頭的,他自是不會在意這些,也無旁人那什勞子傳宗接代之憂。便是入贅了你家,一輩子還不愁吃穿了呢。」

「呵…呵…」

璟山上的弟子除她外,都是孤兒。她少時因要常常回家探望,便要有人次次護送她。大師兄降不住她,三師兄身體孱弱到自己走路都需人攙扶。二師兄雖是不正經,但真遇到大事了,總還是會拿捏分寸的。

本來這吃力不討好的差事她這個二師兄是不願干的,但到後來幾乎是天天在她耳邊念叨著她到底何時回家。皆因璟山年長風的二弟子瞧上了胥家長女,胥錦。

但胥家彼時也是家大業大的帥府之家,年言晨看著心性寬,可真遇著這情愛之事了,倒又扭捏起來計較自己的身份了。鄉野小子何以配得上大家閨秀?但最後令他退步的原因還是彼時神女正有夢,夢的卻不是他。直到前些時日無意中得知了舂陵之事,不作他想便收拾了幾件衣衫巴巴趕來。

「師兄不是一直向往鮮衣怒馬、執劍天涯的生活嗎?怎麼,這舂陵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啊。」

年言晨听罷只笑笑道;「你不必試探,我既決心前來,便不會反悔。不錯,快意恩仇,江湖瀟灑確乃我心中所願。但這些都要有人相伴才算是真正的契合,心中所想重要的從來就不是事,而是人。」

年言晨揚塵離去,心里的人就在城中,怕是一刻都不想耽誤的。

胥華望著師兄離去的背影,近段時日難得舒心笑笑。二師兄從前沒有機會,這次是胥家的劫難,卻是他的好福氣。

主僕二人登上馬車,終是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只留下車騎滾滾的黃土。

舂陵已經塵封在這里,再次憶起它,已然又是另一番天地——

璟山,是個與世隔絕的好地方。天下仁人志士無不向往,皆是仰慕年長風的聖賢名。可璟山眾弟子只道,世人可能是沒有見過真正的聖賢都長什麼模樣,才會誤以為長成年長風那樣的都是個聖賢。

半年的時光匆匆而去。流年似水,光陰不復。這一年,三師兄下山的時間比往常都久一點。二師兄一直呆在舂陵城,偶有書信,本來他的性子也不是會常寫家書的,想來是不會再回來了。

胥華經此大變卻沒有表現的異常,年長風就老是賊溜賊溜的眯著眼精打量她。大約能猜到師傅的心思,她有個傷心失落的模樣也是難得,總要瞧出一點才好。

不是她狼心狗吠,著實是傷身又傷心的事她不太願意干。每天溜溜大師兄送給她的紅豆兒鳥,跑到三師兄的房里寫寫畫畫,當然最喜歡的還是听師姐說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對了,她的師姐。一個奇怪卻獨有風情的女子,總是愛穿一身紫衣。

若說璟山上二師兄與她都不敢招惹的人,怕只有這位師姐了。那年眾人下山走到一處鎮子,那地方出了一件冤鬼索命的案子,焦的地方小官是頭冒青煙。據說那冤鬼已經徘徊在鎮子十幾年了,最後年言妝三天破案的時候,二師兄和她就知道,這合該不是個能得罪的同門。

胥華問師姐,為什麼她總是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年言妝這時就會沖她笑一笑,眼里盡是復雜難測的意味。

「我無法與你們這里的每個人交流,因為面對的都是愚不可及。我同你們來自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那師姐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是平等的。沒有這一切你們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平等的,胥華想這世間萬物要都擔得起平等二字,那是不是就不會有她胥家幾萬兒郎命喪舂陵。不管怎麼說,她心里了總是感激的,當初若不是年言妝出手解圍。舂陵,或許會敗的更早。

但後來她當了半年的洗衣奴後,還是用血淋淋的事實告訴璟山眾人,不要輕易找年言妝幫忙。

那時,淡看雲卷雲舒,山中日月輪換。她放下了,她以為她放下了,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下山。

又過半年,她尋了個由頭離開時,最小的師弟年言星,差點沒將畢生的鼻涕給她抹了。師傅其實知道她要去干什麼,但是他老了,阻止不了當初的二師兄,自然也阻不了她。

師傅只問她;「小六,莫要辜負你父親和你長姐的期望。他們都希望你好好的,在這璟山上安安穩穩的度過一輩子。你當真要去…報仇嗎?」

胥華幾乎是吼叫出來的。「不!我沒有仇恨,我只是想弄清楚真相,誰也不怨恨。」

師傅,你不知道,我原來也想好好的放下,陪著您,在這座山上。可是,收到那封信的時候,你讓我還怎麼放得下?!

原來,一切都是陰謀算計。父母的死她可以不計較,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為了自己的信仰。但是那座城的秘密,她卻不能放過,為了整個胥家軍。

她帶著ど兒離開了,臨走的時候,師姐告誡她不要再和羅生門的人聯系。

年華氣悶,看著一臉得意的禹玨沐,又看看一臉打醬油狀態的顧侯爺,怪腔道;「你們一個郡王一個侯爺,今天左右不管說什麼你們都有理,我一個小女子哪里敢不認。」

顧玨暔喝口酒不打算開口。禹玨沐听到這話卻也不惱,他怎會听不出其中的諷刺意味,只是今日打定了注意給年華難看,早料到她反應。他開口就模仿初次見面時年華質問他的話,狠狠出了一口惡氣。「難道冤枉了你不成。你沒有撿到秀囊嗎?那不是本王的秀囊嗎?你難道沒有把它弄丟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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