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瞬幾乎要崩潰,這些時日在太子府,他幾乎每日都來看她,卻又淡淡疏離。他的漠然是逼她今日如此做法的原因,她再也受不了了。
「為什麼!是因為舞家還是因為她!阿堯,太子府有那麼多妃子,我從前也未說過半句怨言。她也一樣,不過是你眾多女人中的一個,我也能做到和從前一樣。阿堯,舞家已經沒了,但我也不想要依附你去過活,你懂嗎?」
禹玨堯神色無波,扶著她的肩膀引她坐下來,用手指楷去她眼角隱隱的淚珠。這個驕傲的女子,終于肯在他面前松懈那麼一兩分了。只是,為何此時他卻全然無感。
「檀兒,你做不到的。密信的事孤不是不知,但彼時已晚,無法挽回。舞家的事孤對你有愧,所以一直未曾開口。孤在等,等你想明白。只是,你今日挑的時機錯了。」
禹玨堯說話語氣淡然,卻讓她覺得一股股的寡情涼薄,寒意從心底滲出。
「錯了?有什麼錯的。我不過是給她難堪罷了。阿堯,你知道嗎,這件事她也知道,但是她也從未曾像你提及。我不願背後詆毀別人,但是她呆在你身邊的目的一定不單純。阿堯,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卻還是被她蠱惑。你…是不是與她在璟山的時候便相識。」
舞雪檀神色頹敗,卻依舊盡力想要保留一份端莊,語氣中透著絲絲失望職責。
禹玨堯仍舊一臉的淡漠,听她如此說法,便啟唇道;「檀兒,孤與你在一起的時候,未曾想過要與她如何。即便與她曾經相識,也不過是路人罷了。可那時你我心生嫌隙,上元節那日,你是如何言語的,你可還記得。」
舞雪檀沉默,她怎會不記得。那時她還是御史局蘭台掌事女官,耳通目廣,八面玲瓏。察覺到他南行的可疑之後,她就知道,他再也容不下舞家了。家族與愛人,她一個都不想放棄。她同他置氣,甚至是威脅他。二人感情生變。
上元節那日,他主動給她寫信。她知道那一天對于他的意義,肯在那時候給她寫信,已是感動了她。她無法不見他,但心中怨恨,寫了一封決絕的書信命人當晚交給他。
但是後來她還是忍不住,赴約前去。可不過三句話,二人便又爭吵起來。兩個人平日里都是嚴謹理智的,從未有過臉紅氣急的時候。那一次,他主動寫信已是難得妥協,但她覺得還不夠。
她說從今往後再也不會見他,要將他忘得一干二淨。她甚是還砸了二人的定情之物。不歡而散後,便到了南行之期。叔父多次來信打探,她感到事態可能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
無奈之下,她途中裝病。他放心不下,不得不也帶她秘密前往淮南。她寫信告知叔父他的行程,想著能幫舞家躲過一劫。
在淮南的時候,她陷于兩難,一面與他置氣,一面暗中幫助叔父可是,終究是造化弄人,叔父竟然藏了天大的野心。她不得不求他,但他能保她性命,卻一定要給南部受難的百姓一個交代。
他姓禹,他是王,他終究還不是她一個人的。
思緒回歸,目前二人之間的嫌隙已深,舞雪檀知道他不是一個能忍讓的人。上元節的書信之後,他再也不會慣著她了。而那個女子,便是在這個時候,趁虛而入!
「阿堯,我知道那天傷了你的心,但那都是氣話。我舞雪檀除了你再沒愛過其他人,可你呢?別再自欺欺人了,你愛上了年華,你拋棄了我。」她盯著他,一字一字說出口。
禹玨堯在听到‘年華’的時候,眸中才有了些動容。
上元節那日,因為舞雪檀的一封信,他氣極。後來還把這怒氣引到那個女子身上,她是有多傻,為了隨車架,不惜忍了他的怒意。
「孤從未棄過你。若真要弄個明白,那也只是在你說出要與孤一刀兩斷之後,才對她動的情。她對于孤來說,一直是特殊的存在。但動情,卻是在上元節之後。」
舞雪檀本是要試探他,故意說他愛上年華,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沒有反駁。一時激動的站起身來,大聲道;「不會的,她同太子府的那些女人是一樣的對不對。你愛的人是我,不然,你怎會一直佩戴我們的定情之物。即便後來嫌隙已生,你依舊是沒有將它取下來。」
她看向他腰間的那枚吉祥如意佩。這佩子本是一對,他二人各執一個。她那枚,上元節的時候一氣之下摔成了兩半。而他這個,卻一直未曾離身。
禹玨堯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自己腰間,那枚吉祥如意佩就泛著光澤,靜靜承受著二人的目光。他抬起頭來,看著對面的女子,眸中無波無瀾。
「你好好休息吧,這太子府內沒人敢對你不敬。聖上那里雖是放了你回來,可只是暫時的,但孤會保你平安。莫要去動她,你二人誰都不能受到傷害。」
房間內,只剩下了她一個人。他走了,留下那句話後他就走了。舞雪檀不由的痴痴笑出聲來,像是自嘲,也像是絕望。
她從腰間掏出一枚瓖著金箔的吉祥如意佩。是她打碎的那一枚。她終是不忍,後來又將它偷偷拾起來,放到尚宮局讓人給用金箔瓖好了。
玉碎了,就有裂痕。即便是瓖好了,也抹不去。那金箔明晃晃的刺痛她的眼楮,她用指甲使勁兒的想要把它給抓起來。卻又想,抓下來了,這玉就徹底的碎了。
她不甘,那個女人憑什麼能在他的心里與她有同等的分量,甚至…甚至已經超過了她。
她失去了所有,不能在失去他。否則,她將一無所有——
年華不料禹玨堯真會听她師姐的話,帶著她離府去皇寺。她心中亦有疑惑,師姐怎麼會聯系上禹玨堯的暗衛。還有那五日之約。她直覺,這其中應該有什麼牽扯。但是禹玨堯明顯不想告訴她。
出發之前,他離開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臉色不是太好。此時的馬車內,只有他們兩個人,年華閉目不語,很是安靜。
「張嘴。」
耳邊響起一道聲音,她不想應,裝作沒听見。
「張嘴!」聲音再次響起,比之前的多了一分不耐。
她不耐煩睜開眼,一臉嫌棄的看著已經遞到嘴邊的食物。看看對面人的神色,不得已將那一口精美食物吞進肚中。
「真難吃。」吃完以後,她還故意嫌棄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