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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言陽看她打翻杯子,只還靜靜看她。氣氛有些緊張,也有些詭異。

「我家中小門小戶,父母兄弟姐妹也是尋常之人,無甚特殊的。師兄怎的突然問起這個?」她強整了神情,抬頭道。心中卻是隱隱不安。

「無事,只是好奇。」他只一笑便轉身離去。

年華望著年言陽離去的背影,心知這個師兄可不是好糊弄的。那年父帥送她上山,特意囑咐過師傅不要將她的家世說出去。她只道父帥行事低調,也不想子女過于招搖。一眾同門中只二師兄與師姐知曉。二師兄是因每次要護送她回家,師姐是那年舂陵解圍時她情急之下書信告知的。

年華這個名字她從小就用,師傅在她入山那日就給她喚了姓氏。反倒是胥華,在從前的歲月中很少出現,往後恐怕會更少。

現在她是年長風的六弟子,不是降將之女。說到底,她還輸得起——

茶肆勾欄內,戲子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著盛世榮辱,看客在底下饒有興趣的听著。淮南經濟富庶,此等消遣之地也是多有。而這里是城內最大的一所茶樓,平日里聚集了眾多逍遙娛樂之人。

二樓隔層雅間里,兩位氣度不凡的男子相鄰而坐,看著下面的戲台。卻不知是听戲還是听人。一樓大堂里三三兩兩的坐了幾桌,有的听戲,有的吃酒,各色人等。

「最近這淮南郡可是不太平的很。那太子尚在舞府未走,可衙門里的舞家人已經都放出來了。這城中東西兩市,不是該怎樣還怎樣嘛。說到底這太子也不中用,到底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我看是指望不上嘍。」一位約莫三十歲年紀左右的青衣長袍男子開口,他聲音不小,二樓也還能隱約听見。

大堂中其他人听見這膽大的話,也不瞧戲台了,均是看他。一位白面書生甚是感興趣,隔了兩桌還是應和他;「這舞家被釋之事我也有所耳聞。說是證據不足,有誣陷之嫌疑。前幾天還瞧見那舞家少爺舞元鍇在街上晃蕩呢,那模樣別提有多囂張了。不就仗著自己老子厲害嘛。」

開始本是無人敢應話,但這書生既是先起了頭,底下就紛紛有人議論,有的說話甚是激昂。

「舞家到底是在淮南百年的基業了,豈是說動就能動的。旁人不知,我們日日在此處還能不清楚嘛。別說這太子來了,便是當今聖上親臨也要思慮再三的。楚陽河的事難道就不管了?那河治當初坑害了多少老百姓。這朝廷說是儲君親王親督河治,怎又管起淮南的事來了。」

「如今這城中的東西市都已經形同虛設,你我家中尚有僕從可以代勞,只是苦了那些貧苦人家要每日到城郊去購置東西。」一位婦人感慨一番,能來此听戲吃茶的人,都是些富貴閑人。

任是下面討論的熱火朝天,二樓雅間的兩位男子都是靜靜安坐,閑閑品茶。等到底下的人又重新听戲散論時,方才有些微末神情流露。

「主上,侯爺,屬下已經探得一些消息。」一人跪在兩位男子面前回命。正是那一樓大堂內最先開口的青衣長袍男子。復命後就立刻隱入黑暗中不見了蹤影。原來這青衣長袍男子是故意在下面引起一番言論,否則這等時局怕是沒幾個人敢在這場合公開談論舞家事。

顧玨暔看看身旁的太子,見他神色還好,應是沒被底下那些人的談話影響。這些人說的話中不乏對這位太子的不敬之語,但暗衛最先說的話應是太子暗暗授意的,想來也不會在意這些流言。想了想,開口道;「殿下故意叫人試探,可這些市井之言多半不能作為依據。」

禹玨堯臉色峻冷,眼楮似一汪潭水般深邃內斂。听了顧玨暔的話後,只淡淡開口;「無妨。他們說的也是實情,孤確實是放了舞琛。這只老狐狸,論心狠手辣怕是沒幾人能夠比過。玨暔,那個人你可曾安頓好了。」

顧玨暔听他提起那人,便回一句;「悉數妥當。未離京時便已經派人護著了,那時舞琛尚不知他的身份,應是沒有察覺的。只是殿下,楚陽郡十三王那邊可是不太好辦。收到消息時,十三王對殿下擅自抗旨離隊之事未有表態。只是可氣壞了太傅那老家伙。」太子這次私自來淮南郡是抗了南巡督河的旨意,十三王與太子對峙的苗頭愈顯,眾人都看在眼里。這麼好的機會,十三王焉能不利用一番。如今太子是前有狼,後有虎。淮南的事若是處置不好,便是兩倍折損。

「孤這位皇叔,最會的就是一個‘忍‘字。從父王逝去到如今,他可比五皇叔、六皇叔要沉得住氣。如今孤的請罪折子和淮南諸事尚未到達天听,他怎會急著表態。太傅生氣孤早就料到了,他恐怕更氣的是孤把…」把她給帶來了。頓了頓,噙口茶裊裊水氣撲打在俊顏上,又道;「楚陽的事不急,淮南這台子不鋪好,那邊的戲也沒法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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