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北這個老狐狸明明對熊桂枝有想法，一對一教學這麼好的福利怎麼可能拱手讓人？
齊望華琢磨了一下，覺得陸華年既然一連兩次都從顧西北手里搶走姑娘，顧西北未必惹得起陸華年。讓他教熊桂枝怎麼月兌身？這是把他往坑里推吧。要是一對一相處幾個小時桂枝能移情別戀看上他，是坑他也跳了。可是熊桂枝又沒看上他，他何苦給顧西北填坑。他立場堅定的說︰「小謝她一個女孩力氣小，現在也不可能給她時間練習，學習技巧是來不及了。上次我和她被抓，綁我們用的普通膠帶全虧小謝用指甲劃開。這次人家有備而來不可能給江初照用普通膠帶吧。我們找兄弟單位給小謝找一點合適的工具？」
「那次還真是……」顧西北唉聲嘆氣，半天才說︰「我找兄弟單位商量下。」
他拿著手機進會議室的里間打電話。便衣對這種保密手段很不滿，嘁了一聲。保安哥看著他冷笑，「你們有兄弟單位也可以找人家商量借用工具嘛。」
有的借早拿來用了，就是一套監听跟蹤設備還是從顧西北手里搶來的好嗎？陳石轉著茶杯玩，一肚子辛酸一言不發。
顧西北的電話打了十多分鐘，出來說︰「他們三個小時以後到，他們建議我們等他們到了再制定行動計劃。小謝，現在沒你什麼事了，你回你屋里休息去。」
江初照點點頭，出來在院子里站了幾分鐘。這個時間是工作時間，除了食堂里有人，院子和辦公樓、宿舍樓里都空蕩蕩的。她沿著整潔的過道慢慢走，盡量不讓自己的視線落在偽裝成谷倉的入口那邊。
這個糧庫的時間應該蠻久了。宿舍樓的外觀破舊，過道雖然整潔，牆面也才涂過，潮濕的地方不可避免有一些發黑發黃的斑點。江初照快步走回她的單間宿舍，趴在床上想了一會兒，從她剛才旁听的話里提取有用的信息。
江初照死了兩三年，保安哥卻假設別人認定江初照是科研人才，還是肯定會受別國歡迎的科研人才，憑什麼？江初照皺著眉回憶，突然想到陸華年曾經輕描淡寫和她提過她為了保命交出去的腦洞立項了。照糧食局一慣以來保密規定的尿性，要是江初照還活著，別說讓她當誘餌了，就是露臉都不會讓她露的。這點內鬼知道，陳石不知道。陳石的抓捕目標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但是上次她被抓，不但自己能月兌身，謝嘉田還找到了空車，再抓到她，人家會放心帶著她一起轉移嗎？
所以，江初照要是活著絕無可能露面，露臉的肯定是假江初照。上次顧西北一本正經讓她裝江初照，其實就是想讓別人覺得她不是江初照！
江初照郁悶的捂臉，她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了。她露臉就死定了。
但是立項的事情顧西北是不可能告訴陳石的，他很有可能假裝不知道，他需要找個人來阻止她露臉。最合適的人肯定不是陸華年，八成是謝嘉園。
終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嘉園哥見面了，這次見過面搭上線以後就能來往了。江初照激動的按住心口，幸福的倒在床上滾來滾去，思索在謝嘉園面前怎麼裝熊桂枝。
四點多的時候，一輛不起眼的貨櫃車駛進大院。沒過一會兒保安哥親自過來喊江初照去會議室。
謝嘉園坐在會議室靠窗的那一邊，明亮的陽光穿透玻璃窗，有幾塊明亮的光斑落在謝嘉園肩頭，溫文爾雅，風度翩翩。他從江初照進來就目不轉楮盯著江初照看。
「很像。」謝嘉園站起來走到江初照身邊。江初照後退一步，不知所措，用目光向坐在會議桌一角的顧西北求助。
「別怕，他是江初照的哥哥。」顧西北走過來，安撫地搭住江初照的肩膀。
「姓顧的，把你的爪子拿開。」謝嘉園抬手就把顧西北的手打開了。
江初照連退幾步，警覺的離飆演技的謝嘉園和顧西北都更遠一點。
「姓謝的！」顧西北擼袖子，「咱們二十年沒動過手了，你是不是忘了被我揍過。」
謝嘉園冷笑，「誰揍誰還不一定呢。顧西北你要不要臉，我倆也是發小，你哪來那麼大臉打我妹妹的主意？她死的時候也才二十歲，喊你叔叔都夠了。」
親哥，這個時候陳年舊帳真的好嗎？江初照的尷尬癥犯了，默默又退後兩步。
「不是你做梗，初照嫁給我她會出事嗎？」顧西北把袖子擼的更高了。
「我呸！你把我妹妹帶出去協助查案，回來就給我一截帶血的袖子。」謝嘉園沖上去一把就把顧西北掄地上還踩了一腳，「你也有臉跟我說這話！我要是把顧西寧帶去查案……」
「你敢！」顧西北抬腿把謝嘉園蹬倒了。
「你妹妹是妹妹，我妹妹就不是妹妹了？」謝嘉園還了一腳，惡狠狠罵︰「我信任你才讓你把我妹妹帶走。你這個混蛋！那是我當女兒一樣養大的妹妹，她從小就想當科學家，她二十歲已經能獨立帶項目，照規定她別說露臉，連名字都不能公開！你把她帶去協助調查！」
這兩人一個儒雅風流一個莊重嚴肅，滾在一起拳打腳踢除了不打臉，還真是怎麼不要臉怎麼來。保安哥過去拉架，滿口勸說︰「當時不是情況特殊嘛。小江不在了，顧哥難過不比你當哥哥少，還有外人在呢，咱們不要窩里反行不行？」
四百萬本尊原來這樣牛B，陳石和便衣都是頭一次听說江初照的真正來歷，目瞪口呆。
江初照一臉「這是什麼神經病，我好害怕」的表情。齊望華蹭到她身邊，小聲安慰她︰「有些人交流感情就是這麼熱情奔放。」
江初照傻傻的呵呵兩聲，心里被胡說八道的親哥感動得要哭了，她離獨立帶項目還早哪。
保安哥好不容易才把兩個穩重成熟男人拉開。謝嘉園理一理襯衫，切換到工作模式，把陳石的行動方案拿過來看，看完說︰「我反對讓謝林林假裝江初照。第一按照保密規定江初照這樣的科研工作者是連名字都不能公開的，她要是還活著，不可能讓她拋頭露面協助你們調查辦案。露臉的那肯定是假的。假的人家根本不會留活口。第二，在座的都知道她是熊桂枝。她是別人家的孩子，不是我謝家的女兒。我當哥哥的把妹妹送出去協助調查，她回不來我認了。小熊有父母親人，我們沒有權力安排她去送死。」
「小謝自願……」陳石看江初照一眼，笑笑說︰「沒錯吧。」
「熊桂枝，你真的自願嗎？」謝嘉園問。
江初照很誠懇的搖頭，「齊警官跟我說只是露個臉，很安全的。我自己覺得，我假裝江初照露過臉，再回青河別人就不會覺得我是江初照，以後就不會找我麻煩了。」
謝嘉園冷笑，「誘餌？你就是炮灰！照這份方案看，你還是要跟人家接觸。你是假江初照。你上次被捉走到哪都能被警察找到，這次他們要跑，敢帶你一起走？捉你當人質都嫌麻煩，直接把你弄死才安全。」
「那我現在拒絕還來得及嗎？」江初照可憐巴巴看顧西北。
顧西北無奈的嘆氣，說︰「我也不看好讓你假裝江初照，你滑頭滑腦的，再裝都不像。」
江初照尷尬的笑，把顧西北這句話當成對她演技的恭維。
陳石臉黑似鍋底，他對糧食局的那套規定並不了解，現在他已經反應過來了，把熊桂枝推出去沒有作用他就不再堅持，低頭問︰「沒有誘餌，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我這有一份我妹妹的手稿，是科學家們檢查以後認為沒有什麼用，我父親拿回去當紀念的。拿來騙人應該夠了。」謝嘉園打開擱在會議桌上的保險箱，拿出一疊用夾子夾住的草稿紙擺在桌上，「從科研基地偷個人困難，偷手稿就容易多了。他們肯定覺得跑路帶手稿很安全。」
那疊草稿紙上是鉛筆字跡，江初照在心里默默給親哥點贊，除了被審訊那次她全程用的是鉛筆，她開腦洞習慣用鉛筆加多色圓珠筆的，這份手稿百分之一百是假的，應該是謝嘉園拿出來釣內鬼用的。
「謝林林還是趕緊送回去吧，洗白一次不容易。」顧西北看保安哥，「麻煩你安排兩個人送小謝和小齊一段。」
保安哥點點頭，示意小謝和小齊跟他走去。
謝嘉園開始展示他帶來的各種先進小工具，便衣現實的把嘴閉上了。
眼看就要吃晚飯，想再蹭一頓食堂餐憶苦思甜的江初照就和不情不願的齊望華被兩個提前放長假的保安押上了歸途。坑江初照的農家樂以周日中午在青河附近某農家樂吃了一頓飯結束。齊望華送江初照回別墅，還被蹲守他的何昭平狠揍了一頓。
齊望華沒還手，何昭平也沒打他的臉。揍完人何昭平把齊望華扔出大門，一點不給面子的把大門關上了。
「這群王八蛋，合伙把我圈起來查那個富二代，就是為了讓姓齊的拐你走！」何昭平氣的直跳，「你又不傻，人家叫你走你就走？我給你發短信你怎麼不知道和我說？」
「那種反應不是熊桂枝的反應。熊桂枝和他倆相處的時間比和你長，遇事更相信他們才合邏輯。」江初照絕口不提她是想知道進展自願跟人家走的，走回廚房給自己煮咖啡，拐彎問，「昭平哥，富二代查完了？」
「他不是出價的老板，但是是那個俱樂部的成員。開始是因為變態的興趣愛好和那幾個老家伙湊一起，後來搭伙走私就算成功創業。我們問過他容大的老師和同學，他大一上學期因為和初中生小女生交朋友被家長報警，學校把他勸退，他就在容城找了個民營大學混了四年假裝是容大畢業，所以你對他沒印象。他是在俱樂部听說懸賞你，看了熊桂枝的照片有印象，在青河大學見過你就想把你套過去當禮物送人。」何昭平冷笑，「這人在俱樂部跟誰關系都挺好，是非常好的突破口。那個陳石滿腦子只有搶功，咱們的人他想動沒那麼便宜。嘉園哥把手稿拿出去，這事就變成咱們糧食局的事了，這事了結以後他也只有喝口湯。」
江初照快活的笑起來，說︰「大家都很有上進心。」
何昭平把剛才揍人拉歪的汗衫理一理，對江初照翻了一個白眼，轉身就走。
年紀一把了，還會莫名其妙傲嬌。江初照覺得她做為一個孩子媽，和時不進犯中二病的偽青年已經有代溝了，她很大度的無視何昭平，回臥室洗澡換衣服，再去廚房炖了一鍋湯，開著洗衣機和電視，邊听新聞邊寫作業。
本地新聞台正在播放一個一地雞毛的調解節目。江初照把手機的飛行模式關閉，馬上就有一個電話打進來，是唐湘。那天吃飯唐湘和李季感情迅速升溫交換了電話號碼，她倆也沒有冷落謝林林，也和她交換了號碼。
一切換模式電話就打進來，估計不是第一次打了。江初照客氣的喊人，「唐姐姐。」
「謝林林，我陪李季在挑婚紗，我倆現在意見不統一，你過來幫李季參考一下？」唐湘熱情的說。
江初照的第一反應是拒絕，但是再想想她要以謝林林的身份在青河生活下去，一個女性朋友都沒有也十分奇怪。唐湘和李季都是蠻不錯的姑娘，富二代查到那程度就是沒關也被監控了，別人不會把她當成江初照，只要她不找死自投羅網，應該不會主動找她麻煩。現在交朋友應該還是蠻安全的，她就答應下來，問她們在哪兒。
唐湘報的地點離劉微明的分局不遠。江初照說馬上就到，換好衣服和包包上樓找何昭平，說她一個人去見劉齊兩位的女朋友。
「她倆找你，干嘛？」何昭平沒保存就退出游戲，去衣櫃找出門的衣服。
「李季在挑婚紗。叫我過去參考一下。這種場合你不合適去吧。」江初照覺得男人去這種純女人的聚會不大合適。
「去哪我都要跟著，我覺得你有時候腦子不好使，必須看緊點。」何昭平拿著衣服奔衛生間去了。
唐湘看見何昭平也跟來了有點不高興。李季知道何昭平和劉微明的工作都是保護謝林林這個證人，並不意外何昭平跟來，笑著說︰「就知道何哥你會來，我們家劉微明也快到了。」
「我們剛才路過分局門口的時候看見他進大門，估計有事我就沒喊他。」何昭平抬腕看時間，「晚上我請大家吃飯，上哪吃你們商量，我在外面玩游戲等你們。」他說完就回避到最外面去了。
三個女人聚在一起翻畫冊，挑中了讓店員把婚紗拿出來給李季試穿。李季固然是興致勃勃，江初照也很有興趣參與討論，唐湘就有點兒心不在焉，手機響了幾次她都按掉了不肯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