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不覺得得她有錯。」梁春曉抽泣，「是我把她慣壞了。」
「別把責任都拉你一個人身上。」江初照干脆直說，「其實今天這事和她沒什麼關系的。是李清源和她表弟有問題。」
梁春曉嗯了一聲說︰「這事我來處理。」
「剛才還哭著喊著說不管。」江初照笑話他。
「不打擊我你就不開心是吧。」梁春曉懊惱的扭頭，臉漲的通紅。
江初照拿紙巾給他，「快把證據藏起來。這邊你讓助理來一樣的，你回去看看西寧姐吧。」
「坐一會兒就回去。」梁春曉拿紙巾按住通紅的臉，順勢坐下來，靠在椅背上緩酒勁。
梁春曉剛才喝的就是白的，再說劉微明的同事來也是幫她的忙，江初照要敬酒當然不好喝紅酒，她在桌上找了個差不多大的杯子也倒了滿滿一杯白酒，舉起來說︰「今天這事真是麻煩大家了，非常感謝。」
這一杯起碼一兩半，大家一起哄江初照豪爽的一口氣全喝下去，然後拿著酒杯問酒司令要甜酒喝，負責倒酒的那位沒反應過來，江初照還撒嬌叫人家哥哥。
小姑娘這表現絕對沒上過酒桌，劉微明也是服了她，把她杯子搶下來，說︰「咱們相處時間長著呢，有酒慢慢喝。望華你酒量好，替林林陪大家喝兩杯。」
劉微明把江初照推到角落的沙發上休息，順便把梁春曉也扶過去了。
來的人都看出來了，劉微明的朋友齊望華在追求這個受保護的漂亮小姑娘，劉微明很講義氣在給齊望華爭取機會。春曉哥是有女朋友的，看女朋友眼神和看小姑娘完全兩樣，小姑娘眼神清明，對春曉哥的親近也不是男女之情。齊望華還穿著警褲呢，大家都盡力幫襯自己人，笑問齊望華怎麼認識謝林林的。
「出任務的時候認識的。」齊望華笑起來下巴上有個渦。
「是不是救命之恩？要不要以身相許？」小法醫問他。
齊望華笑眯眯和他喝了一杯又喝了一杯，用行動默認就是救命之恩。
梁春曉清醒了點，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回來看江初照還窩在大沙發犯暈，他打電話叮囑顧西寧等他，留下來繼續陪喝。
江初照清醒的時候已經散席了，齊望華和劉微明站在走廊上熱情送客。梁春曉提著一堆裝卡的盒子正挨個散。齊望華這個表現太積極了，江初照想了想仍然裝醉，等齊望華和劉微明走了才爬起來。
「你裝醉想躲沒用的，你看人家多會抓機會。」梁春曉笑話江初照又沾上桃花。
「我和他說過我有男朋友……」
「看他那個勁頭，別說你有男朋友了，你有丈夫他都要挖牆角。」梁春曉笑著搖頭，齊望華雖然出色，卻不是江初照欣賞的那一型，想打動江初照難度太大了。
江初照既不要臉又十分清醒的說︰「只不過一時為美色迷惑，相信過一段時間他就能清醒。」
梁春曉把江初照送到家才走。江初照估計齊望華會來，到家抓緊時間洗澡換衣服，還煮了壺去火的苦涼茶，打算劉微明先告辭就和齊望華好好談談。
門鈴聲響拉開門，陸華年左手抱著一大捧白玫瑰，右手拖一只大行李箱，站在門口對江初照賤兮兮笑。
「你怎麼敢來！」江初照明明想嗔怪，卻笑的百花怒放。
「我調到青河來了，剛下飛機。」陸華年進屋把花束放在茶幾上，觀察公寓︰「兩個人住有點小，不過離你學校近早上可以多睡一會兒。一起洗澡？」
江初照笑著搖頭，「等會可能有客人。」
陸華年圈住江初照的腰，踫到了她的手臂，她下意識讓了一下。陸華年馬上發覺，問︰「怎麼了？」
「晚上和梁春曉去吃飯，正好遇到顧西寧和顧西北的前女友李清源，李清源嚷嚷我是梁春曉的小三，這都是她抓的。」江初照月兌掉外衫給他看傷口，「梁春曉不讓報警。我把保護我的警察叫去了，鬧一晚上才回來。」
「等會有桃花給你送傷藥是吧。」陸華年打開行李箱，小氣吧啦拿出一盒藥膏，「我也有藥，我洗手給你涂。」
「我說我有男朋友了，桃花不見真人不願相信。」江初照跟著陸華年到衛生間門口，看陸華年認認真真用洗手液洗手，「你調過來吃虧了吧。」
「怎麼會，你們行動用的監控設備是我和老王一起弄的，這次監控設備立功我們受嘉獎了。」陸華年挑了一點點黑色略帶臭味的藥膏點在傷口上，用指尖輕輕揉開，笑著說︰「我調到這邊的工廠，就是為了降低這套設備的成本量產。」
「陸廠長？」
「陸總工。我估計要在這邊蹲五年，你可以順便讀個研究生。」陸華年又摳了一點藥膏給她抹，「你現在這張身份證滿二十歲了吧，等我辦好報到手續去領證？熊寶上次說她想要一個妹妹。」
江初照扭來扭去撒嬌，「這樣子的求婚我不要。」
「求婚？你想多了。我們是去拿售後服務資格證。」陸華年的動作很快，給她整條胳膊涂滿薄薄的一層藥膏，找到紗布給江初照纏胳膊上，說︰「陸錦年有次說李清源帶著孩子在國外過的很慘，照你胳膊上的傷來看，是跟她打交道的人過的很慘才對。」
「她女兒還跟我道歉來的，教養還過得去，李清源可能是精神有問題。孩子爹是誰沒有查過嗎？」江初照依偎在陸華年的懷里，說的是別人的孩子，心里想的是她家熊寶。
「那年的事情我找陸月年打听過。月年說那天人特別多，他發現不對頭把能喊走的人都喊走了。陸錦年喊李清源走，李清源不肯走還作，陸月年只是覺得不對頭又沒有證據能嚷嚷嗎？只好不理她把錦年拖走了。過幾天李清源也只和陸錦年說她那天晚喝多了沒提別的，後來發現懷孕了又嚷嚷說是顧西北。我覺得她可能知道孩子爹是誰。」陸華年搖頭，「不然顧家不認她打胎也來得及，作天作地的要把孩子生下來，又不是愛情的結晶，她圖什麼？」
「那個女孩子長的不大像顧家人。顧西北當年要是願意驗DNA，應該也沒後面那麼多麻煩事。」江初照打了個呵欠，她覺得換成她是顧家人她會趁孩子小收集證據悄悄驗一下是不是。不是就劃清界線不來往，是的話，怕李清源坑到顧西北的前途，先想辦法把孩子和李清源送國外去也可以的啊。顧西寧傻不拉機和李清源來往顧家又不問，李清源掛在半空落不著地，顧西北有個風吹草動坑貨不出來顯示一下存在感就不是坑貨了。萬一今天李清源拿到她的DNA去驗她是不是江初照，有的沒的扯一堆顧西北必然要倒霉的。算來算去還是顧西寧在拖顧家後腿，難怪梁春曉氣成那樣。
「顧西北本來就有證人和證據證明那天他在哪兒，他為什麼要去驗。」陸華年冷笑，「我在京城听說了，顧西北今年有望解決個人問題。他又托梁春曉照顧你，李清源肯定是顧西寧引來的。平白無故吃這麼大一個虧，要找顧家討個說法。」
「顧西北把我洗白的大人情要我們就拿討說法還？」江初照搖頭，「算啦。」
「洗白你的人情只能偷偷還。為了防止別人看出來，公開玩的這點小手段就要公開把帳算回來。」陸華年笑，顧西寧把李清源帶青河來鬧這樣一出，鬧出點什麼來坑的可不只是江初照和謝家，顧西北的前途完蛋，梁春曉作為知情人葉城的大項目也別想參與了。讓江初照鬧一鬧把梁家和顧家撇開很有必要。
江初照想想確實如此，就把重要的細節說給陸華年听，「我開始說報警梁春曉反對。我想他反對肯定有原因的。就細節來說，李清源本來不認識我，顧西寧應該也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我。是她表弟指著我她才上來動手打人的。而且第一下我還讓開了，她表弟反而說是我動手打人還扣住了我一只手。我怕掙扎讓他發現我力量小，就裝打不還手的白蓮花。李清源指甲里的血我先暗示梁春曉沖掉了，後來劉微明過來還把她的指甲剪掉收起來。梁春曉吃完飯還送禮了，警察們都知道我是保護對象，應該能把指甲的事蓋過去。」
「他們收禮就沒問題了。倒是李清源這個表弟要查查。你給梁春曉說一聲，叫他不要打草驚蛇，我找人去查。」陸華年走到窗邊給不知道誰打電話。
江初照走到另一邊給梁春曉打電話說了，才扣電話門鈴又響。
門一開齊望華和劉微明看見客廳里男人高大結實的背影都愣了一下。
「請進。那是我男朋友。」江初照讓他倆進來。陸華年轉身看兩位客人一眼，準確的對齊望華笑笑，揚揚手機表示他在打電話，走進臥室把門關上了。
男朋友兼具梁春曉的俊俏風流和顧西北的沉穩莊重，一眼就看穿誰是情敵相當機敏。從容不迫的進臥室宣布主權的風度還很迷人。劉微明總算明白小妖精的偏好了，人家就愛這種一本正經又悶騷的男人。
齊望華的視線從男朋友身上轉到那一大捧白玫瑰上，劉微明看見的卻是行李箱最上層黑色制服上，制服的樣式他見過，制服胸徽的圖案卻陌生。
江初照路過隨手把行李箱的蓋子扣上了，笑著說︰「請坐。我有煮涼茶，你們喝加糖的還是原味的？」
「加糖吧。」劉微明笑嘻嘻說︰「你男朋友出差路過？」
「嗯，才到。」江初照背對他們進廚房。劉微明看了一眼臥室的房門，迅速蹲下來抬起行李箱的蓋子示意齊望華看，齊望華看兩眼點點頭，他把蓋子放回去了。
江初照端出來兩杯涼茶，又回廚房端出來一只果盤。
「梁春曉想小事化了，你說過听他的，我就把酒樓的監控和那些指甲一起銷毀了。我的同事們知道你是保護對象，又收了厚禮，不會說什麼的。今天的事我就不寫進報告里了。」劉微明說。
「嗯，今天真是給你添麻煩了。」江初照和劉微明道謝又謝齊望華。
齊望華把他帶來的藥膏交給江初照，客氣幾句就告辭。劉微明和他一起出來，留他到自己家再坐一會兒，他一聲不吭，搖搖頭走了。
技術部歡迎陸總工在食堂聚餐，酒足飯飽同事們半真半假開玩笑說給陸華年牽紅線，他一本正經說︰「真不能拿這事開玩笑。女朋友知道要分手的。」
陸總工才三十出頭，空降部門一把手，家世肯定不會差，業務能力也有，絕對算得上前途無量。這樣的人居然還怕女朋友和他鬧分手，不是他脾氣太好就是女朋友把他吃的死死的。客串紅娘的同事們都起哄要見女朋友。陸華年假裝酒蓋住了臉真打電話給江初照，低聲下氣說單位聚餐，他喝了點酒，報了地點叫她來接。
江初照才和梁春曉吃完飯，就穿著青河大學文學院的院服，背著雙肩書包，大大方方找去糧食局的食堂。
文學院的女生院服是白襯衫黑短裙，簡樸文藝小清新的令人發指，江初照本身氣質就偏古典，穿上這身小清新活月兌月兌是走過小巷的丁香姑娘，硬是把炎熱的九月青河走成了三月煙雨江南。
「我女朋友謝林林。」陸華年拉住熊寶媽的手，說︰「在青河大學讀書。林林，這是李老……這是陳工。」
江初照恭恭敬敬對長者問好，禮儀和風度都完美到無懈可擊，女孩到這個程度已經完全不用考慮家世。有心給陸華年牽紅線的人把紅線那頭的姑娘提出來都覺得和謝林林沒法比，只能默默。
聚餐結束江初照開著小卡繽載陸華年回家，車進小區就看見顧西寧一臉怒色站在公寓樓門口。
江初照想到梁春曉吃晚飯時有點心神不寧，覺得顧西寧應該是她找的，偏頭看陸華年。她對顧西寧的了解肯定不如陸華年對顧西寧的了解多，估計不準顧西寧接下來會干嘛。
「倒車出去，你也別和她打照面。」陸華年幸災樂禍笑，說︰「梁春曉肯定和顧西寧鬧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