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壑面色不善,撩開簾子問道︰「怎麼,這會兒攔在我府上是什麼意思?」
「殿下,皇後娘娘傳召。」
「皇後娘娘?知道了,待本殿進去換身衣裳。」
「娘娘說事情緊急,想讓殿下這會兒立刻進宮。」皇後身邊的吳公公,帶著一隊宮中的侍衛候著方壑。
方壑皺眉,皇後這是想先出手嗎?看了一眼一旁的丹杏,又說︰「知道了,本殿回去一趟再同吳公公一起進宮。「
吳公公看著方壑的樣子,囁嚅了一下然後說︰「那請殿下著急些。」
方壑沒應聲放下了簾子。
「怎麼了?」丹杏看方壑面色不善,開口問道。
「無事,過會兒你待在這里,齊珺會來接你,別人誰都不要相信。」
「陸之桓呢?」丹杏看方壑這麼緊張,開玩笑般地問了句。
「反正我是不曾讓他過來的,估計他也沒有時間過來。」
「知道了,除了方壑,我誰都不跟,陸之桓也帶不走。」
「好。」方壑听她保證,總算是笑了笑,丹杏心里知道這次凶險,但是不知是不是因為她心里一直默認方壑最後成了皇帝的原因,並沒有特別緊張。
等到方壑離開之後,丹杏心里忽然開始緊張,她本就是個變數,劇情什麼的好像很久之前就已經不存在了,既然皇後讓方壑進宮,皇帝現在又不在宮中,隨便一個埋伏,那他就是去送死。
正想著,外間忽然淅淅瀝瀝地開始下雨,丹杏自嘲地笑了笑,這算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嗎?
「皇上,九殿下這會兒正往皇後娘娘宮里去呢。」
皇帝在挽春園的水榭處,看著雨滴滴滴嗒嗒地落著,身後的公公上前回稟道。
「這樣,讓陸之桓去吧。」
「是。」
方壑在入宮門的時候取下佩劍,他當然不覺得皇後會對自己心生半絲憐憫,而是在賭,賭父皇不會真的不在意他的死活。
皇後同三皇子這次,靠得就是快準狠,手上其實並沒有多少兵力,只要能在皇帝發覺之前控制挽春園就好,至于方壑,那是她眼中釘肉中刺,殺了方壑只是讓她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等方壑到了皇後宮殿處,皇後正坐在最上位,並沒有穿平時的常服,而是換上了鳳袍。方壑看了她一眼,然後跪下請安。
「老九起來吧。」皇後一向說話都是溫溫和和的,這會兒也不例外。
「謝母後。」
「听說你剛剛帶了一個女子回府?」
「母後從何听說的?」方壑笑著回道。
皇後彎了彎嘴角︰「你這孩子,當初你母妃走的早,雖然本宮也是一直操心你的婚事,只是事情太多,總是容易擱置,莫不成你自己有了什麼念頭,要是真的,直接跟本宮說就是。」
「母後誤會了,兒臣沒有心儀的女子,婚姻大事還是全憑父皇和母後做主。」
方壑四兩撥千斤地岔開了皇後的問題,已經到這種時候,皇後也覺得跟方壑繞彎子沒什麼意思,就說︰「本宮可是听說,這女子神似老九的生母,還在陸之桓身邊待過一段時間呢。」
「母後說的是這個啊?兒臣以為父皇已經跟您說了,這是兒臣的妹妹,流落民間這些年,也算是找回來了。」方壑知道今天是攤牌的日子,索性將話說明白了。
「是嗎?這可是一樁好事,怎麼不順便帶來讓本宮見見這孩子?」最後一絲幻想被戳破,皇後臉色難看了不少,果然是病重之中還想著去尋自己十幾年前的寵妃。
「剛剛找回來,禮數不周,父皇就說讓她先在兒臣府上住著,學學規矩。」
「那也是苦了這孩子了。」皇後笑了笑。
「不知母後尋兒臣過來所為何事?」
「沒什麼大事,既然說起你母妃,本宮倒是想同你多說兩句。」
「兒臣洗耳恭听。」
「你隨了你母妃一雙眼楮,也不知你妹妹長什麼樣子,皇上喜歡你,本宮知道,可是本宮沒想到他這麼偏心,死了十幾年的女人都忘不掉,還找回來了個公主,他怎麼知道那就是皇家的血脈?!」皇後像是在跟方壑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神色已經有些癲狂。
方壑看著上位的皇後,覺得有些好笑,身居如此高位,帝後之間,相敬如賓就是,難道還真的想琴瑟和鳴嗎?
見方壑不說話,皇後繼續說︰「不過找到你這個妹妹也好,今日就讓皇上斷了他所有的念想。」說完又說︰「既然那孩子沒來,本宮賞點兒小玩意兒給她,老九這些天辛苦了,喝盞酒吧。」
方壑沒想到皇後會用這種方式,是想賞自己一杯毒酒嗎?看著吳公公端著托盤一步一步走上前,方壑瞳孔閃了閃,然後說︰「多謝母後賞賜,只是兒臣這兩日偶感風寒,太醫囑咐不能飲酒。」
「是嗎?」
「是,兒臣辜負母後的一片心意了。」
「罷了,既然如此,來人!」言語之間一隊帶著長劍的侍衛就從埋伏處上來。
方壑笑道︰「既然母後都埋伏好了人,剛剛何必跟兒臣說那些話。」
皇後笑了笑︰「本宮禮佛日久,不想見這些舞刀弄劍的事情。」
方壑看著周圍一隊侍衛,應該都是皇後母族的人。就說︰「看來母後是胸有成竹,不怕連累旁人了。」
皇後笑了笑再說,這也就是賭一次,不過是押了所有身家性命,只是不管怎樣,她都想拉上那個賤人的兩個孩子墊背。